第39章 青獅吟吟盪白雪
「七十年前,我十歲,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有一個滿臉胡茬的大叔來到了青獅門,請師父給他鑄劍」
「師父答應了,十年鑄成了一把劍,劍柄上刻著奇門太一四個字。那一年我二十歲,滿臉胡茬的大叔胡茬更加的重了」
「也正是從那一年開始,奇門太一劍在江湖上初露鋒芒,關於胡茬大叔的消息不多,據我所知」
「只有十餘場戰鬥吧,每一戰在那個時候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他的最後一戰是在琉璃山上」
「五十年前,皇妃清雅率軍攻打奇門,琉璃山上喊殺聲震人心魄。清雅未入宮之前是武當派的大師姐」
「未下山之時太極劍法便已經是大成,入宮十年,據說太極劍法已經達到極限。她用的血鳳長劍是武當的名劍之一」
「清雅身先士卒,一路艱難衝殺。有一天夜裡,一道身影衝進了清雅的營帳,與清雅展開了激戰」
「最後兩人都死在了對方手上,清雅被一劍穿心,胡茬大叔突然倒地而亡。我本以為這把太一劍已經入土為安或者被奇門封存」
「沒想到會在你的身上,我們與太一劍的淵源,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朝廷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你呢,背著宿命,已經與整個江湖為敵了。這把太一劍還是用布條纏起來吧,與江湖相戰,你或許有著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與整個酒衣為敵,你沒有勝算的。當朝皇上楚一,是清雅唯一的兒子。你行走江湖,武當山人會是你最大的阻礙之一」
「清雅當年在武當山上風華正茂,追求者眾多。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些人,都白髮蒼蒼了」
「清雅很迷人,我以前也喜歡過她。雖然現在時過境遷了,還是有點奇怪的感覺,年底的時候可不要說老夫以大欺小哦」
「不說了,我們回家了。你要醫治你朋友的話,可能要走很遠的路,被花燈打的生死未卜,一般的郎中可看不好」
達叔開口說道
「山河劍都掛在腰上了,也不差把太一劍背在背上。這恩恩怨怨,說不清,怎麼說我也是奇門的人」
「前輩留下的東西,當然要好好保管。朝廷攻打過我們,我也不能像個老鼠一樣四處躲藏呀」
「太一劍會讓皇上想起難過的事情,同樣也會讓我們想起傷心的事情。重要的不是劍,而是人」
「是這個矛盾為何會產生,如果解決了矛盾,太一劍也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劍了,看到它也都會雲淡風輕的」
「夜黑風高,各位路上小心。我就先行一步了,後會有期」
沈山河說完之後,背著楚星絕走過地下通道回到了地面之上,走到村外的樹林里開始為楚星絕醫治傷勢
楚星絕受的傷很重,吊著一口氣,沈山河之前封住了楚星絕的穴位,讓血液不再流動,把楚星絕變得像是木頭人一樣
現在要解開穴位治傷,風險是非常大的,楚星絕的身體素質並不好。打開穴道,血液的衝擊可能會直接讓他死過去
沈山河決定先從外傷入手,在這種木頭人的狀態下,治療好楚星絕的外傷,沈山河用了兩天的時間
也幸虧這山野之間的草藥充足,不然還會花費更多的時間,沈山河用的草藥正是之前李代桃僵的那一種
治療內傷的過程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讓沈山河都覺得這冥冥之間是否真的有皇室氣運的存在
每當自己快要拉不住楚星絕體內血液行進速度的時候,血液會慢慢的降下速度,險而又險的完成一次次衝擊
經過三十六次周天循環之後,沈山河收起了放在楚星絕後背上的雙掌,歷時三天的周天循環
讓沈山河的雙手變得一點血色都沒有,沈山河靠在樹榦上用衣袖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楚星絕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紫色的血液
「徒弟,啥時候練的這武藝,都能吐口鮮血了」沈山河開口說道
「練了挺久了,不過第一次用出來。人家可以口吐蓮花,我也可以,是吧,真舒爽」楚星絕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開口說道
他記得自己被那個粉衣女子給拍到了牆上,暈了過去。這一醒過來像個沒事人似的,當時感覺那麼疼,難道是做夢
「那就走吧,去望海潮。來,腿抬高一點,慢慢走」沈山河開口說道
「師父,我是不是受傷了,被那女人打的」楚星絕開口說道
「嗯,打的挺慘的,都打成豬頭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牆上還有一道人形呢,和你一模一樣」
沈山河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我就不看了,那個女的,被師父打死了還是...」楚星絕開口問道
「她自己走了,你要記住,師父不殺人的」沈山河開口說道
「可能剛醒過來,沒太適應。對了師傅,我那把刀呢」楚星絕開口說道
「給,還有你的小木偶。刀還好,木偶碎了,路過城鎮的時候找人給你修一修吧」沈山河從懷中拿出一柄刀,一些破碎的木塊,扔給了轉身的楚星絕
「嗯,下面那些人,現在還在下面嗎」楚星絕將匕首還有木塊揣進了懷裡,望著村莊的方向,開口說道。師父的手,變白了
「他們四天前,也走了,回家了」沈山河開口說道
「地下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是怎麼樣呢」楚星絕開口問道
沈山河輕輕的說著楚星絕暈過去之後的事情,兩人沿著官路慢慢地走著。而在另一邊,青獅門與白雪齋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
五天前的夜裡,方達帶著青獅門弟子回到了不知名的青山之上,山未變,建築未變,只是物是人非
青山依舊在,故人卻長眠。方達帶著弟子們沿著石梯一步步走到了山門之前,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守山門的白雪齋弟子早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不過不知來者何意,也就沒有阻攔他們上山
「小兄弟,去告訴方平一聲,方達在山門等他」方達開口說道
「好,請稍等」守山門的弟子轉頭向著白雪齋深處跑去,剩下的一名守山門弟子琢磨著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齋主真是朋友眾多,最近來拜訪的人絡繹不絕,看著這些人也是習武之人,就是身上的土氣重了一些
「方兄真是稀客,直說吧」白雪齋齋主方平走出山門,開口說道,身後跟著白雪齋的眾多弟子
守山門的弟子轉身行禮,這位叫方達的肯定是齋主的貴客,不然齋主怎麼會親自出來迎接,還帶著所有的師兄們呢
「四十年前白雪齋奪了我們的地方,殺了我們四百八十二名弟子,今日青獅門前來討債。此事是四十年前的恩恩怨怨,無關者,速速離開」
方達開口說道
「方兄一如既往地先聲奪人,入了白雪齋,一輩子都是白雪齋的人。無論入門先後,宗門的事情,就是他們的事情。他們的事情,就是宗門的事情」
方平開口說道
雪白的長發垂落肩頭,細看方平,一張瓜子臉,臉上爬滿了皺紋,狹長的眼睛,厚厚的嘴唇
「你最擅長蠱惑人心了,當年白雪齋死了多少人,你比我清楚。你我皆是隱世之人,青獅門和白雪齋都是隱世門派」
「你攻上白雪齋,為了一己私利,置宗門弟子性命於不顧,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這麼多年,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不好受吧」
方達開口說道
「你又怎知我是竹籃打水呢,鑄劍術沒拿到,這裡也是風水寶地,資源甚好。白雪齋這四十年也是突飛猛進」
「你們啊,占著茅坑不拉屎,白白浪費這麼多的好資源。被我們打的猶如喪家之犬,也是情有可原」
方平開口說道
「資源是有限的,合理利用才是長久之道」方達開口說道
「什麼叫合理,被人打的落荒而逃嗎。身為一派掌門,對門下弟子的死無能為力,要等上四十年。這樣的掌門,值得追隨嗎」
方平開口說道
「就算你佔盡所有資源,成為了最強的宗門。下一代怎麼辦,沒有資源如何生存,你這是釜底抽薪」
方達開口說道
「沒有現在,談什麼未來。萬事萬物都有一個度,循環的道理誰都懂。資源足夠,人人滿足的情況下,還會過度使用資源嗎」
方平開口說道
「人是無法滿足的,人也會越來越多。你又怎麼保證人人都滿足了呢,做了一次強盜,就會留下種子,抹不掉的種子」
方達開口說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一次行為就能決定一輩子的行為嗎,方兄真喜歡蓋棺定論,那是不是犯過錯的人都不會被你原諒」
「無論他之後怎麼樣你都會覺得他道貌岸然,我記得誰說過來著,人之初性本惡。方兄是不是不會給錯誤任何悔過的機會,因為你根本就不信」
「你覺得惡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而不會枯寂。我們打你們,就是惡了。你們來複仇,是不是惡呢」
方平開口說道
「萬事都有因果,錯誤可以被原諒,但不是所有的錯誤都會被原諒。你們對我們而言,就是惡人」
「惡有惡報,因果輪迴,犯錯就要付出代價。我們是惡人吧,要殺的也不是好人。那句話是荀子說的」
「若以成敗論英雄,這英雄還真是起起伏伏,你我都不是英雄。說我以偏概全也好,說我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也好」
「四十年的是是非非,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人都是自己在做決定,也都是在為自己做決定,沒有人會真正的強迫到一個人」
方達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