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藍天回酒三件事
藍天上前一步道「回師父的話,您交代的三件事,只有一件沒查出來」
白髮老頭道「哪一件沒有查出來」
藍天道「沈山河的身世」
白髮老頭道「說說看」
藍天道「徒兒回了酒衣之後,暗中去查他的身世,發現他是被邢念白撿到的,二十三年前的冬天」
「在琉璃山的山腳,當時正下著一場大雪,鵝毛般的大雪,沈山河被丟棄在雪地之中」
白髮老頭道「沈山河被丟在了琉璃山,邢念白怎麼會撿到他?」
藍天道「沈山河被丟在了邢念白回山的必經之路上,那一天,正好是邢念白回琉璃山,從武當山回去」
「邢念白去武當山,是去拜會武當掌門趙長白的,打了三兩酒上武當山,當天夜裡就回了琉璃山」
「上山的路有很多條,但邢念白,一直都走一條」
白髮老頭道「那個丟下沈山河的人,知道邢念白什麼時候回去,走哪條路。知道哪條路不難,知道時間,和武當有關嗎」
藍天道「徒兒無法靠近武當」
白髮老頭道「嗯,你的實力還不夠,去了就暴露了」
藍天道「徒兒想,丟下沈山河的人,或許是江湖中人,我去找了天機堂,但我的銀兩不多」
「天機堂也沒能給出一個答案,江湖上姓沈的人家很多,要買一個家族的故事,需要很多的銀兩」
白髮老頭道「你不該找天機堂」
藍天道「江湖上,沒有什麼組織比天機堂更了解江湖了」
白髮老頭道「天機堂賣情報,也買情報。無論你找的是誰,你還活著的消息,天機堂知道了」
「你找他們查姓沈的人家的事,他們也知道了。因為沈山河,你家破了,這很容易想到你在查誰」
「朱大將軍的二百多斤比一封書信分量重得多,沈山河也比你的分量重得多。你以為天機堂能存在這麼久靠的是什麼」
「人都是趨利避害,不斷做出選擇的。你的出現,給了天機堂一個結交沈山河的底牌」
「你學的還不到位,或許臨行前,我應該告訴你,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查,只看,只聽,不問」
「像一個影子一樣,只有眼睛和耳朵。你要查的,不是一個家族的故事,是很多家族的秘事」
「天機堂的銀兩要的一定很多,但這是和風險對等的。既然查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你查了誰家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沒有查到沈山河的身世。不過能知道邢念白下山時間的人,不多」
「或許那人在武當山上,或許是一個武藝不輸於邢念白和趙長白的人,對,一定是不輸於邢念白的」
「他事先把沈山河放在了路上,如果他在武當山上,他一定不可能帶著沈山河窺伺邢念白」
「如果說他是武當的人,也是如此,這就說明丟下沈山河的人,是比邢念白腳力更快、武藝更高的人」
「這樣的沈姓高手,有嗎」
藍天道「這個就不知道了」
朱天語道「有沒有可能不姓沈?」
白髮老頭道「一個人的姓名,名可以換,但姓,是絕對不能換的。無論什麼原因丟下的沈山河,姓氏肯定是沈」
朱天語道「查他的身世,是為了什麼呢?」
白髮老頭道「雖然他只是我的一顆棋子,但我喜歡知己知彼。不徹底的了解棋子,棋手是很難下好一盤棋的」
朱天語道「你可並不會下棋」
白髮老頭道「我不會下棋,卻用天下做棋盤,這是不是比那些會下棋的人厲害多了。他們的棋盤,方寸之間而已」
朱天語道「那可是真能誇自己,我都不好意思了」
白髮老頭道「我啊,一直都是這麼自信,好像挺不錯的」
朱天語道「藍少爺查到的另外兩件事是什麼呢」
藍天道「其中一件是我的家事,尚天,不止是離恨橋的人,更和幽州有關,他是燕趙黨的人」
「而我父親,是青黨的人,父親之死,是因為黨爭。望海潮的位置很好,如果要從北東沿海上岸」
「望海潮是第一座城池,父親雖然沒有和我說過,但我想,他一定掌握了幽州的什麼秘密」
朱天語道「幽州,那是虎王的地方。你知道你父親死於黨爭,可對於沈山河,還是過意不去」
藍天道「對,我知道他被人當了槍,被離恨橋,被燕北黨當了槍。總有人會是那桿槍,不是他也是別人」
「我就是恨他,他讓我太丟臉了。雖然以前我做了很多丟臉的事情,可他,讓我從心裡覺得丟臉」
白髮老頭道「他讓你經歷了第一次失敗,你一生下來就是城主的兒子,在望海潮囂張跋扈」
「你清楚你自己的無法無天,你並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對。沈山河讓你明白了什麼叫做丟臉」
「雖然說他只是一個引子,一個代價非常大的引子,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是你的貴人」
藍天道「哈哈哈,我倒寧願沒有這樣的貴人」
白髮老頭道「貴人,一輩子也沒有幾個的,有一個就已經很不錯了。貴人並不是說幫了你什麼」
「給了你什麼名位,銀兩,而是讓你成長了,讓你從內而外的成長了。這才是貴人」
藍天道「要是這麼說的話,您才是我的貴人。沒有您,就沒有如今的我」
白髮老頭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不過是把你領上了一條路而已」
藍天道「世上的路那麼多,以前走了那麼多的錯路,荒廢了很多年輕珍貴的時光,太可惜了」
白髮老頭道「人們無時不刻不在選擇,年輕人的選擇往往需要很多次修正,因為年輕,所以年輕」
「可當你涉世深了之後,就會有很多很多或明或暗的條條框框,你或許可以做出一個最理智的選擇」
「但那個選擇...」
藍天道「那個選擇怎麼樣」
白髮老頭道「取捨之道,是最難參透的學問之一」
藍天道「活著,不容易」
白髮老頭道「是啊,很難。離恨橋的人和燕趙黨有關,離恨橋有可能和燕趙黨有合作。你放心」
「無論是離恨橋還是燕趙黨,我都會查的水落石出」
藍天道「我在乎的,只有父親真正的死因」
白髮老頭道「你如果要報仇的話,需要更加的努力。以你現在的實力,一個人都殺不死」
藍天道「我會的」
白髮老頭道「他們不會等著你去殺,如果你想親手報仇的話,是天方夜譚,你要做好這個準備」
藍天道「我明白」
白髮老頭道「明白就好,說說最後一件事吧」
藍天道「這些年和蘇南喬接觸過的人,我都記了下來」
藍天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了一疊紙,交給了白髮老頭,白髮老頭一頁一頁細緻的看著
藍天在一旁接著說道「這些人,有蘇南喬主動見的,也有偶然見的,有來找蘇南喬辦事的...」
「有一個人很特殊,兩年前慕容軍去皇城的時候,蘇南喬回家路上去了醉仙居。在他去醉仙居的路上」
「有一個和尚和他擦肩而過」
白髮老頭手指放在了紙張上,敲了敲,道「嗯,看到了,佛家的天罰,老掌門天禪的師弟。你接著說」
藍天道「天罰不只和蘇南喬擦肩而過,還和楚行雲擦肩而過。如今,天罰成了楚行雲的貼身護衛」
「我想,這兩次擦肩而過或許會有什麼關聯。還有一件事可能也與此有關,趙天水大將軍打明德城的時候」
「因為久攻不下,所以請佛家出手,可是來的並不是佛家之人,而是奇門的人,楚行雲和天罰親自去請過沈山河」
白髮老頭道「你覺得可能會有什麼關聯」
藍天道「佛家一直都說他們自己是超然物外,超塵脫俗的。所以參與到戰爭,他們一定是不願意的」
「趙天水請他們,他們就請了奇門,而且是皇命,皇上要奇門參戰,佛家就沒有了必須到赤焰的理由」
「奇門到赤焰,或許是天罰和楚行雲在暗中運籌的結果」
白髮老頭道「可我聽說,要讓先皇為五十年前的琉璃山一戰道歉的話,奇門就必須殺死軒轅九州,拿下明德城」
藍天道「這個我沒有聽說過,沒人這麼說過,師父是聽誰說的」
白髮老頭道「一個朋友,你說你查清了兩件事,其實三件事一件都沒有查清」
「沈山河的身世沒有查清,你的仇家沒有查清,蘇南喬的合作者也沒有查清。以你的條件,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至少,你縮小了很大的範圍。酒衣,你暫時不能回去了,朱大將軍也不能回去。你的父親死於黨爭」
「黨爭有黨爭的手段,這些,朱大將軍可以教你一些」
朱天語道「我可不懂得黨爭」
白髮老頭道「大將軍教他行軍打仗就可以了」
朱天語道「這一樣嗎」
白髮老頭道「大道同源,路走到最後,都只有一條。行軍打仗是謀略,黨爭也是謀略,差不多」
朱天語道「好吧,如果可以查出蘇南喬的合作者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從外圍入手,一點一點的全面圍殺蘇南喬」
白髮老頭道「蘇南喬可是陪伴了三位皇帝而什麼事都沒有的人,這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我們需要有耐心」
朱天語道「離恨橋和燕趙黨不會等著藍少爺去報仇,蘇南喬也不會等著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