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天雷之罰
聽到姑姑名諱,鳳芷眉頭深鎖,想必是想到了姑姑身後的整個月都。
月都,那是多少仙家途經凡地時都想去觀上一觀的地方啊,更何況琉璃宮,可不是隨便一個普通神仙就可以去的地方,這東穹帝姬鳳芷去了估計都得被掃地出門。
突覺好笑,我環抱雙臂,也不賣慘了,相反是特無辜呆萌的盯著她看,彷彿這裡就只有她最好看了。
鳳芷怒意只增不減,但見周邊無不羨慕之人的神情,再怎麼愚蠢也是不可能得罪月都的。
「也對,跟著青芙公主的人怎麼的也不可能私養凶獸,既然是個誤會,那她衝撞本帝姬的事本帝姬就看在青芙公主的面上暫且不予她計較。」
「多謝帝姬!」師父俯身行禮。
我看不得師父卑躬屈膝向東穹帝姬服小,欲言又止,想上前去扶住師父他老人家,但聽一道天雷自天而降,回神方知時月此時正在前方石階上受刑。
幾乎是同一時刻,辛辭一身紅衣衝上雲霄,用自己的身軀生生為時月接下。
辛辭?
紅色的身影就像片薄薄的輕羽飄下,時月動容,將人護在懷裡,我驚詫,心裡滋味難言。
時月,我的有緣人,我此次來落山的最終不目的。他與我沒有多少交際,有也不過是隔了個師父的同門師兄妹而已。
而我,於他來說亦然。
手上赤玄鞭呼之欲出,白雲笙出現得極為準時,似是知道我馬上要做什麼,立即拉住我:「不可!」
「放開我,窮奇再次丟失並不是時月之責,為什麼要讓他去的受這個刑法?還有,你們那宸王殿下,借人法器也能搞出那麼多事,是不是覺得讓時月背上偷盜法器的罪名很有意思?」
「凌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時月願意挨天雷都是為了你,你能不能別添亂了!」白雲笙怒火中燒,拉住我胳膊的力度絲毫沒有鬆弛。
我試著掙扎,也沒能掙脫開,當即訓斥白雲笙腦子不好使:「你搞錯沒有,我沒有私養凶獸!」
訓完,不,是好聲好氣說完后才發現白雲笙話的意思不對。他說時月願意挨天雷都是為了我?
時月放走了窮奇……
可是,時月怎麼可能為了我而放走窮奇嘛,好不容易藉助冰鏡將窮奇追回,他幹嗎要放走窮奇,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啊。
腦子一片混亂,看向時月的目光也複雜起來。他一開始就知道我要放走窮奇?
「時月,你告訴我,你為何這般,我相信你是不可能放走窮奇的。」時月懷裡,辛辭紅衣凌亂,問出我想弄清的問題。
時月神情漠然並未作答,為她拂去嘴角的血漬后竟趁她不備施法將她送離,獨自一人承受接下來的幾道天雷。
「師父,時月師兄究竟犯了何罪要受這天雷之刑?」沒得到我要的答案,我便只好自己問。
師父沒承認時月偷盜法器的事實,鳳芷是意難平的,這聽我這樣問便立即跳出來了:
「且不說你師兄偷盜法器一事,就凶獸從你們落山丟失,你落山便難逃責任。區區幾道天雷不必緊張,還是想想以後宸王殿下追責起來,你們落山該怎麼辦吧!」
「帝姬現在還知道宸王殿下會追責落山啊!恕在下直言,既是宸王屬意落山的,他自會降下罰旨,不勞您大老遠的跑來。今天這事,過了。」默不作聲的白雲笙終於出來說了句話。
「你又是誰?竟敢這樣同本帝姬說話!」被白雲笙這番說教,鳳芷氣炸。
冰境是從白雲笙之手落到時月手上的,白雲笙敢這樣說話鐵定了與宸王故交,來頭嘛應該不小,且看這東穹帝姬吃癟咯。
「早些時候去過幾次月都遊歷,無名之輩不足掛齒!」
滿心期待白雲笙自報家門,沒想到等了白雲笙用我姑姑做擋箭牌,氣得我一腳跺在他腳上。
「既然是無名之輩,那本帝姬就不多問了。他日再去月都,替本帝姬向月都之主問聲好可否?」
鳳芷碰壁,面色漲紅,在弄不清白雲笙身份的情況下就不予得罪。瞧這回話說得多好聽?竟然說向姑姑她老人家問好?搞得就像她與姑姑有多熟悉似的!
「放心,會的!」白雲笙淺笑,裝模作樣的應下。
全場尷尬不已。青芙公主真有面子,是個人都用來作護身符。
「師父,倘若只是為了窮奇丟失而懲罰時月,那何不以將功贖罪再次追回窮奇呢?天雷之罰少說也有七道,時月怎會受得?」
「這不是將功贖罪的問題。此次窮奇丟失乃我落山之責,雖然時月辦事不力,但為師也要給天族一個交代、給天下受災的生靈一個交代。十三道天雷他受得住,你無需為他求情!」說完,師父轉過身去,任我怎麼樣說辭都不予理。
原諒我沒有辛辭那樣敢愛敢恨的性格,也沒有辛辭那樣不畏艱險的勇氣,更沒有辛辭不服輸的精神,上前去替時月接下天雷,哪怕就一道。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不顧白雲笙勸阻,硬是看著時月將十二道天雷挨完,但最後一剎站起之時因腿痛差點栽倒。
十二道天雷過後狂風大作,如注的大雨也隨之而來,頃刻間什麼都亂了。
時月……
「這雨來得真不是時候。」白雲笙攔住我的去路,伸手瞬間一把雨傘撐於我倆之間,「前方亂鬨哄的,你上去幹嘛,宮南他們已經去救人了。」
我躊躇未決,最後還是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亂一點點消散不見。
「我們也走吧!」
白雲笙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把雨傘撐在我們之間大部分又都分給了我,整個膀子都被雨淋濕。
時月的傷勢很重,現下已然暈厥,陸廷給他檢查了下傷勢話也不說就走了,我和白雲笙趕到時並沒碰到。
「他怎麼發燒了啊,陸廷師兄人去哪了?」奔到時月榻前,小心翼翼伸手一探,那額頭的溫度嚇得我立即縮回了手。
白雲笙緩緩走近,瞧了眼床榻上之人,神色漠然:「陸廷可能回去取葯去了。」
還有時月的傷,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那麼多道天雷,是石頭也能被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