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配你綽綽有餘
許玲不想去,卻不敢光明正大的求助吳宇,總覺得心虛。
曾經有多荒唐,現在就有多懦弱。
她層仗著父母家世做靠山,執迷地將愛通通給他,不管言恆語接不接受,只管自己願不願意。
當靠山轟然倒塌,她同他牽扯的資本已經消耗殆盡,獨獨就剩下這腔執拗了。她可以受盡世人白眼,唯獨不想在他這人丟掉自己僅剩的那點尊嚴。
於是他沒有求助吳宇,也沒有答應言恆語的要求,目光淡漠而有平靜地望著他,不為所動。
「許玲!」言恆語臉上的額稜角徒然硬了幾分,許玲還記得,那是他著急和動怒的表現。
吳宇突然挑了挑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般的看了許玲一眼,嘴上卻說道:「閆先生這麼生氣做什麼?雖然許玲是你的前妻,但現在已經婚嫁自由,更別提人身自由,你想同她說話,是否也得耐性地清酒,並且經過別人的允許?」
言恆語沒由來的火大,眼底閃過一抹陰鬱,觸及吳宇的眼色時候,驚覺這個男人,跟他以前見到的有些不同。
外界都有傳言,吳家老大就是個轉不動腦袋的木頭,說得更直白點就是圈子裡的傻瓜,這樣的人,沒了老爸,又不知道動歪腦筋,遲早混不下去。
可這木頭,現在卻不再像是木頭了。
這時候吳宇側身看了看許玲,「跟他去吧。」
許玲頓了一下,她的身體彷彿被灌入一陣冷風,凍得她內臟輕微的痙攣了一下。
她沒說什麼,饒過這兩人直接往外面走去。
言恆語從後面追上來,拉著她的手走到了一棵樹下。
這樹估摸著樹齡過百,樹榦粗壯,葉茂枝繁,形成了一處天然蔭蔽,下午三四點鐘的熱風習習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將其化作涼風拂面。
許玲站在拱出地面的樹根旁,低頭梳理了一下頭髮,並未理會他,也不知道他與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許玲……」
被叫到名字,許玲望向他的眼睛,就像在工作場合被人點名一般,純屬條件反射。
想問你過的如何之類的話,言恆語開口卻是:「你好像很聽吳宇的話。」
「他是我上司,理所應當。」
「不僅是這樣吧?」
「那就跟你無關了。」許玲彎了彎嘴角,破碎的陽光灑在她白暫的臉上,隨著樹葉的晃動,而呈現出流光溢彩的光點。
以前她笑的時候,眼睛彎的像月牙,臉上甚至掛著小計謀得逞的囂張與得意,現在語聲冷硬,連笑容也像死灰上強行畫出來的形狀。
強扭的瓜不甜,言恆語一直都知道,他當初有多不情願應付許玲的死纏爛打,現在許凌對他就有多不耐煩。
「許玲。」言恆語咬牙切齒,「你厭惡我?當初是你自己要離婚……」
許玲的目光瞬間凝向他,言恆語的話在牙縫裡打轉,終於意識到,因為他無意中說出來的謀些話,已經打破了表面上的和平。
許玲靜悄悄的看了他半晌,眼底儘是……自嘲。
過後她點點頭,斂盡;額臉上眼底的情緒,平靜的不像言恆語記得的任何一種許玲的樣子。
「對,是我自己要離婚,不離婚幹嘛?難道要繼續賴在你家,靠受盡你的白眼來仰仗你活一輩子?我們姓許的,出生的時候沒有少一根骨頭,不缺骨氣,許家沒倒的時候,你對我尚且如此,我不想下半輩子過的太艱難。」她頓了一下,漠然的看了一眼言恆語,「愛你的時候就已經很艱難了。」
這段話的言外之意是,「我不愛你了,就像是槓桿沒了支點,我的一腔情愛也沒有了宿主,你不在是我堅持的理由。」
「以前我們至少門當戶對,我們許家沒佔過你們言家人和便宜,我跟你至少是平等的,以前我說過,你對藜麥自作多情的樣子真像是一條狗,後來想想我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人一輩子蠢一次就夠了,懂嗎,言恆語?」
再賴在言家,蠢的就是一輩子了。
「還有,我不是厭惡你,是厭惡當時的我自己,沒有她,我現在會過的更好。」
話說到此他應該已經明白了,許玲不再逗留,往來時的反方向走去。
言恆語此刻坐在車裡,望著吳家大門裡面,久久也沒看到吳宇的影子。
剛才許玲離開的時候,他本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又什麼都說不出口,她將他能說的任何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許玲……」他喊住她。
「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孩子沒了的時候就已經註定我們將走向截然不同的兩端。」
後來他看到許玲走到轉角處,一隻手伸出來將她拉了進去。
言恆語等了快半個小時,扔不見徐林離開,只見吳宇出現在大廳內,他降下車窗,將煙扔出去,吐出煙圈,就像是吐出一口揮之不去的鬱氣。
許玲被人摁在牆上的時候嚇了一跳。吳宇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下顎骨,眯了眯眼睛:「我不是厭惡你,我是厭惡當時的我自己?」
「偷聽別人講話,你惡不噁心?」
「那種話你都說的出口,你不是更噁心?」
「我故意說給他聽的,我樂意,關你什麼事兒,我噁心我求過你碰我嗎?」許玲被他欺壓慣了,剛才被言恆語的出現氣得不輕,心裡正翻江倒海的難受,吳宇還故意找他麻煩,一時沒控制住,沖他吼了一句。
吳宇臉色有點沉,眼神也突然冷了下來,涼涼盯了她半晌沒說話。
甩開她的下巴要從後門進去。
進去走了兩步又退回來,看見許玲站在遠處眼淚橫流。
吳宇冷笑,「丟人。」
許玲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結果被吳宇追上來一把扛在肩上往樓上的房間走。
可他只是把她丟在床上,警告她:「我現在手上一堆事兒,沒空折騰你,什麼時候把自己收拾好了再下來。」
許玲見他緊了緊領帶,又理了理西服,捏著被子罵了句:「偽君子。」
「配你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