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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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還是那個家,雖小但溫馨。
五十來個平方,被分成了兩室一廳,一衛一廚,都十分的緊湊狹小,只是簡單的功能區分,舒服是談不上的。
高牧還有一個妹妹高露,比他小三歲,在讀初中,一家四口住在這套房子里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很差。
不過,在這個時候的小縣城商品房還比較稀缺,這套房子也是他父親單位的福利房,只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
「媽,我回來了。」
這一聲媽,喊的高牧淚水半隱,聲音暗哽。
「小牧回來了啊。」
曾淑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一隻手拿著一件毛線衣,一隻手拿著大大的針線:「今天不是開運動會嗎?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嗨,太倒霉,比賽的時候崴腳了。」
高牧嘴上說著,一雙眼睛直碌碌的盯在曾淑芳的臉上,不願意離開。
他怕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夢境,擔心一但眨眼,眼前的一切都會如同鏡子一般破碎,分離,最後消失。
「崴腳了,快點坐下來,我看看嚴不嚴重?」
母親曾淑芳今年也就是四十多歲,但是歲月的痕迹早早就爬上了她的面頰,聽到高牧傷腳了,額頭上的皺紋顯現的十分明顯。
「我沒事,你也快坐。」
高牧反手抓住曾淑芳的手臂,拉住她兩人一起坐下。
夢沒有醒,拉著曾淑芳的手依然真實,它還在。
微微的側著頭,強忍著眼眶中濕潤的淚水,他不敢低頭,怕眼淚會掉。
「我坐什麼啊,你的腳要不要緊?」
曾淑芳被高牧弄的一頭霧水。
「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哥的腳肯定沒有問題,從小到大早就崴習慣了。要是嚴重的話,他還能自己回家嗎?」
另一間卧室的門后,探出了一下扎著馬尾的清秀小腦袋,悠悠看著高牧的腳說道。
「小露……」
高牧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一臉稚嫩的妹妹,百感交集,眼眶一紅,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來。
「哎呀,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鼻子了?」
曾淑芳看流淚的高牧,大吃一驚。
她已經不記得高牧上一次在她面前流淚,是幾歲的時候了,看著讀高三的兒子流眼淚,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哥,你什麼意思,怎麼看到我還哭了?」高露不敢相信的走出房間,無辜的高舉雙手,驚訝的看著高牧:「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啊!」
「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高牧趕緊兩隻大手蓋住自己的臉龐,囫圇的把面上的淚水擦乾,給了一個正午時分的燦爛笑容:「剛才是不小心撞到了腳,太疼了好嗎?」
「快點讓我看看。」
曾淑芳趕緊蹲下身,把高牧的鞋襪脫掉,顧不上香港腳的「香味」,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一隻手托著高牧的腳,一隻手在他的腳踝處輕輕的按著,處理起來熟門熟路,也證明高牧崴腳的經驗確實豐富。
「這疼嗎?還是這裡?」
高牧倒吸兩口冷氣,不按不知道,一按疼半死。
「知道自己有崴腳的習慣,還這麼不小心,真是活該。」曾淑芳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我去拿紅花油給你擦一擦。」
「嘿嘿……」
高牧傻傻的笑著,被曾淑芳罵的心裡甜滋滋的,多少年沒有過的待遇了,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哥,你不會是摔傻了吧?被老媽罵還笑的這麼開心。」高露上前一步,伸手在高牧的額頭上一碰:「沒發燒啊!」
「什麼眼神啊,你才傻笑呢,我這明明是開心的笑好嗎?看到你們我太高興了,這是發自內心情不自禁的真誠笑臉。」
高牧任由高露在他的額頭上作怪,確實笑的很開心。
「切,昨天還嫌我煩,說以後都不想再見到我,今天就變成了開心。」高露嘴巴一嘟:「曉琳說的沒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鬼才會相信你的話。」
高牧眼睛一亮,燦燦的笑道:「她是被多少男人的嘴騙過,才有這樣的感慨啊?」
「哼,不和你說了。」
看到曾淑芳拿著紅花油走過來,高露蹦著腳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紅花油對於治療跌打損傷,效果很不錯,是高牧崴腳的御用特效藥。
在曾淑芳的一搓二揉三拍打之下,在具有豐富受傷經驗的高牧咬牙切齒的堅持下,癥狀緩解了很多。
「好了,坐在這裡不要亂動,晚上再給你擦一次就差不多好了。」
曾淑芳站起身,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毛線衣,繼續她的針線活。
「媽,謝謝你。」
高牧突然站了起來,給了曾淑芳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曾淑芳哭笑不得的看著高牧,總感覺高牧今天哪裡不對,怪怪的。
「沒什麼,就是想你了。」高牧笑道,然後指著他手裡的衣服:「你又在做來料加工?」
這個年代的家庭式來料加工,剛剛在他們這個小縣城興起不久,主要是給一些衣服上面綉上圖案、標誌。
曾淑芳狐疑的看了一眼高牧:「我不做些這個,拿什麼貼補家用。這些都是早上剛到的,我要不是早去一步,一件都輪不到。」
因為工廠倒閉,高牧母親在三年就下崗了,現在除了照顧他們一家子的日常起居外,就是靠做一些零散的活計,賺點零錢補貼家用。
因為會用縫紉機,所以這縫綉圖標的來料加工,是她的主要工作。
「搶不到剛好不用做了,正好可以好好休息。」高牧不以為意的說道。
他既然重來了一次,怎麼也不可能讓母親繼續吃這些苦頭。
「你說的輕鬆,我休息了,你們吃什麼啊!你馬上要高考,小露也馬上要中考,靠你爸爸那麼一點死工資能供的起嗎?」
曾淑芳搖著頭說了高牧一通,手起針落線穿過,熟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