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虛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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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國現在的工作，是部隊轉業以後直接分配的，在縣長途汽車站的干票務稽查，算是鐵飯碗。

只是這碗雖然砸不破，碗里的飯卻過於淺薄，他的那份工資，真的是只能勉強維持一家人活下去。

眼看著高牧要高考，高露也要中考，一雙兒女越來越大，花錢的地方也是越來越多。

特別是高牧，以他現在的成績想要考上正兒八經的大學估計很難，復讀或者去讀民辦大學的話，說不得又需要一大筆錢。

高建國身上的壓力自然是越來越大，於是兩夫妻琢磨了小半年，最終還是決定自己砸了自己的鐵飯碗，下海拼一把。

「辭職報告批了？」曾淑芳知情的問道。

「批了，今天剛批的。」

高建國點點頭，這件事情他們兩夫妻已經醞釀大半年，幾乎每天都會交流一番。

「下海，爸，你要換新工作了？」

連高露都吃驚的放下了鴨腿。

「換了什麼工作？」

高牧同樣問道，只是臉上的表情很平淡，沒有詫異，沒有喜悅，不停的翻動著碗里的那塊烤鴨。

「我不是會開車嗎？準備去幫別人開貨車，跑長途。等以後有機會了，也可以自己買一輛貨車，物流這一塊以後應該是不錯的行業。」

高建國選擇離開長途車站，選擇幫別人開車，都是結合他自身的實際情況，經過深思熟慮的。

跑長途拉貨雖然辛苦，但收入可觀，待遇比現在的死工資多多了，而且在外面的吃住都是車老闆報銷，又能省下不少的錢。

這對現在極度缺錢的高家來說，是最大的誘惑。

所以，為了一家子，再苦再累他也要拼一把，這個家現在總歸是要靠他抗在肩膀上的。

果然如此！

歷史的軌跡沒有絲毫的變化，除了剛剛被他處理掉的火災隱患外，他們家裡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老媽去茶廠上班，老爸下海幫別人開貨車跑長途。

看上去一切都很美妙，似乎家裡的經濟環境會慢慢的變好。

然而。

只有高牧心裡清楚，這一切都只不過是虛幻的美好，事實的結果完全不是他們預想的模樣。

截然不同！

曾淑芳去茶廠上班，短短几年時間熬壞了眼睛和身體，而高建國更是在一年後遭遇重大車禍，在拉貨的途中和一輛小轎車相撞。

不但貨車起火燒成了個破殼，還造成對方車裡的乘客一死一傷。

因為無力賠償，加上貨車老闆跑路，高建國只能是鋃鐺入獄。

至於說保險，那是不存在的，車老闆根本就沒有上保險的意識。

高建國的牢獄之災對高家完全就是晴天霹靂，家裡的頂樑柱沒有了，所有的壓力頓時全部壓到了曾淑芳的身上。

這一份重擔不但徹底壓垮了她的身體和心裡，也給高牧和高露帶來了巨大的打擊。

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高考落榜的高牧放棄了高三複讀的機會，在親戚的介紹下遠走上海，在魔都打工掙錢填補家用。

而受傷最重的無疑是高露，因為家裡的巨變，讓原本學習成績超級優秀，在老師的眼中篤定考上重點大學的她，成績一落千丈。

高中畢業后，高露也沒有繼續讀書，在老家找了一份簡單的工作，在家裡陪著曾淑芳過著最簡單的日子。

最讓高牧慚愧的是，高露的婚姻生活也不如意，夫妻之間的關係十分的糟糕。

曾經的天之驕女，成為了泯滅眾生的一朵小浪花。

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讓高牧後悔一生，人生回檔，高牧最大的願望就是要改變這一切。

只不過現在的他雖然擁有後世幾十年的經驗閱歷，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暫時一無用處。

好在時間對他來說，依然有很大的優勢。

曾淑芳暫時去茶廠上班，不會那麼快就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而高建國在車禍前一年至少是很安全的。

小的磕磕碰碰肯定有，但這些不需要高牧操心，高建國一個大人能很好的應對，他應付不來的是那場大車禍。

至於高露，只要沒有高建國入獄的事情，也就沒有她以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考一個好學校，做一個好學生，找一份好工作，換一個美妙人生沒有問題。

所以，所有問題的癥結，關鍵的時間節點就在高建國的車禍上。

事情的發生距離現在也就一年左右的時間，利用好這一年的時間，如何的扭轉乾坤，是他現在要抓緊處理的事情之一。

要安然的渡過這一劫，對高牧來說，難也不難。

說不難，是因為他只要在事情發生之前，攪黃高建國出車就行。

但是，躲得了初一，能躲得過十五嗎？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只要高建國還開貨車跑長途，他碰上車禍的幾率不會小，也許下一次的危機會更大。

所以，對高牧來說，只有當他扛起高家擔子的時候，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開長途貨車呀？老爸，那你豈不是要經常不在家了？那樣會很辛苦吧？」

高露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所以她還是很心疼高建國這個父親的。

「辛苦是肯定的，不過收入也會比現在多一些，這樣的話對我們家也有好處。」高建國微微一笑，一臉慈愛的說道：「等家裡有錢了，你想買什麼我們就買什麼。」

作為家裡的頂樑柱，好面子的他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孩子很多。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爸。」

高露滿臉笑意，有好處這小棉襖的心疼就暫時拋棄了。

雖然比一般的女孩子成熟一些，但畢竟只是初三的學生，高露總體還是很稚嫩的，觀察的點還流於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