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韓雁起醒來時,明盛蘭正坐在他床邊出神。韓雁起揉揉眼,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明盛蘭驚醒,道,「你……」然後古怪的頓住。

韓雁起奇怪的道,「你怎麼了,」

明盛蘭頓時皺起了眉,道,「你不記得了,」

昨夜明大捕頭可是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然後在黑暗中憋了許久,才說出那句話,怎麼韓雁起隔夜就忘了?還是他根本沒聽到?

韓雁起抱著被子呆了一陣,似乎在回想,才道:「你昨夜好像是和我說了什麼……可我困得緊,睡著了,你說了什麼呀?」

明盛蘭暗嘆,果然沒聽見。可他哪好意思再說一遍,只得敷衍道:「沒什麼,就是讓你早點睡。啊,我去看看早飯,你餓了吧。」然後匆匆出房。

韓雁起坐在床上,無意識的摸了摸嘴唇,自語道:「我怎麼覺得是說了『我喜歡你』啊,難道是我在做夢?」他莫名的紅了紅臉,耳根發燙,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喃喃道:「昏了吧,這是做的什麼夢呢,怪怪的。」

「明公子?」

明盛蘭回頭,正看見春風歸婷婷裊裊的從三樓拾階而下。他神情冷淡的點了點頭,道:「姬小姐,早。」

春風歸笑如春花,哪有傳說中半分哀愁的樣子,她走到了明盛蘭面前,笑問道:「公子起身了么?我去服飾他洗漱好了。」

「不用了。」明盛蘭下意識喝止,又放緩語氣道:「這種小事,怎能勞動姬小姐呢。」

春風歸一掠鬢髮,那多簪在鬢邊的絹花顫顫巍巍,彷彿隨時要掉下,煞是精巧有趣,她含笑睇他,道:「怎麼會呢,從前我們都要姐妹四五個一起伺候公子的,公子愛睡懶覺,又怕冷,總要細細喊他起來。也不知公子現在身旁只有兩個小丫頭,可怎麼習慣得了呢。我看我自己雖不能跟著,還是撥兩個扶桑妞服飾公子好了……」

她捏著手帕,絮絮叨叨的盤算著,真讓明盛蘭妒火中燒。抬手甩腕,一枚透骨釘尖嘯著射向春風歸,從她鬢邊擦過,穿過了那朵絹花,帶著它和鬆鬆束髮的絲帶一同深深釘入春風歸身後的牆中!

一頭青絲如瀑瀉下披散在肩,春風歸波瀾不驚的攏了攏髮絲,笑看明盛蘭。

明盛蘭道:「你為何不躲?」

春風歸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傷我呀。天下第一神捕,怎麼會濫傷我一個無辜百姓呢?何況……」她拖長了聲音,意味深長的道:「你若傷了我,公子肯定會傷心的。」

明盛蘭臉色一變,厲聲道:「你知道了什麼?」

春風歸彎眼一笑,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明公子別急呀,你表現的可真是很明顯,也就是公子看不出來而已吧。」

明盛蘭臉色不怎麼好看,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春風歸收斂了笑容,道:「我只是想幫幫你而已,我希望公子過得很好,無論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請你好好照顧公子。」

明盛蘭有點酸溜溜的道:「你對他還真是上心,你不是喜歡他么。」

春風歸苦笑一笑,道:「也只能是喜歡而已,明公子,我們無顏軒的姐妹都很喜歡公子,但我們絕對不曾有過能嫁給他的奢望,或許曾經有過,但是隨著在風塵中打滾的時間越久,這種念頭也會淡了的。所以你根本不必擔心我們會……」

她眉尖氳著淡淡的哀愁,這才是眾人口中那個愁染春風的姬相思吧。

明盛蘭有些愧疚,輕聲道:「對不起。」

「沒什麼好說對不起的,」春風歸又換上了微笑,道:「還是說說公子吧,你若是一直不和他說清楚,他一定永遠都不知道,也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思。」

明盛蘭道:「那我該怎麼辦?」再告白一次?

春風歸道:「你想告訴公子你喜歡他么?這樣不好,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對你的心思,若是貿然說了出來,反惹得他閃躲,你怕是不知道公子一直以來就以收盡天下名器為目標吧?」

明盛蘭臉色難看的道:「知道……」

春風歸道:「哈哈,所以不能說啊,不然公子一定會躲著你的,你得讓他先知道自己喜歡你啊。」

明盛蘭蹙著眉,他辦案是天下第一,可情愛,就怕是倒數第一了,道:「你還是沒說具體辦法啊……」

春風歸道:「這種事情怎麼能我來教呢?我就算教了一次,能教兩次三次無數次嗎?」

明盛蘭默然。

春風歸忽然道:「你在意嗎。」

明盛蘭道:「在意什麼?」

春風歸道:「自然是公子的身份。」

明盛蘭抿唇,良久才道:「說不在意,那肯定是我在騙你。我很嫉妒,嫉妒所有和他親密過的人。」

春風歸露出一絲詫異,然後挑眉道:「你是說,公子和那麼多人發生過關係,你就覺得他不幹凈了?」

明盛蘭苦笑,道:「我也不是沒碰過女人,可哪有他……而且他如今還在不斷招惹,我當然不能要求他做到我也沒做到的事情,可一想到這個,我心裡就不舒服。」

春風歸笑意盈盈的道:「你日後就會舒服了。」

明盛蘭不解的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春風歸道:「我是說只要你們真心相愛,那就不算什麼了嘛。」

明盛蘭喃喃道:「你是說我現在還不夠愛他么……」

「我可沒說什麼啊,」春風歸將絲帶扯了下來,綁住頭髮,道:「走吧,我幫你一次,開個頭,以後可就靠你自己了啊。」

「……讓我教他床技?」韓雁起張大了嘴,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

春風歸笑眯眯的道:「也不用十分高深的啊,我是說那種很普通的,只要讓他知道人事,能將人吻得暈頭轉向就行了。」

明盛蘭在一旁,努力讓自己的臉皮不要漲紅,春風歸竟然想出這麼個主意,找韓雁起教他床技……

韓雁起愣愣的道:「盛蘭,原來你還不通人事?你明明不是處男啊……」

春風歸插嘴道:「那不是小時候父母給的丫頭隨便教了一下么,那丫頭自己就是個雛兒,會些什麼啊。」

韓雁起道:「咿,你知道的倒清楚?」

春風歸臉紅都不紅一下,道:「我聽明公子說的嘛,公子,怎麼的你們也是朋友,總要幫幫明公子啊,他不好意思開口我才來的,這都二十多了,也該娶妻了,公子你總得幫他在未來娘子面前長長臉啊。」

明盛蘭一聽,狠狠剜了春風歸一眼。

春風歸笑意不改的看著韓雁起,韓雁起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點頭的道:「那好吧,我和盛蘭什麼關係,放心吧,一定教會你,很容易的。」

明盛蘭的臉綠了。

春風歸捏著帕子笑了一陣,道:「那不如你們先教著?我去安排一下飯菜。」

春風歸一走,就剩兩人尷尬的坐在房中,還是韓雁起有些不好意思的先開口道:「那先教接吻?」

明盛蘭道:「……香蕉?」

韓雁起愣了一下,才連連道:「不是不是,那個……你又不學深,不用香蕉。」

明盛蘭道:「那用什麼?」

「我看……」韓雁起猶豫的道:「還是我就這樣教你?」

明盛蘭道:「什麼樣?」

韓雁起走近幾步,微微抬起頭,和明盛蘭貼得極近,輕聲道:「這樣……」尾音便吞沒在了唇齒間,他微仰著頭吻住明盛蘭的唇瓣,張開唇,吮吸他的柔軟。

明盛蘭腦子一時間竟是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唇上溫暖而美妙的觸感,

韓雁起眼睛睜得很大,明盛蘭手心出了細細的汗,他伸掌合上了韓雁起的雙眼,感覺睫毛在手心扇動。他張開了嘴唇,將舌尖抵入韓雁起唇齒之間,滑過齒列,探進溫暖濕濡的口腔,捲起韓雁起的舌尖輕含。

韓雁起只覺那快感來的突然而兇猛,一下子就沖得人腿都軟了,他揪住明盛蘭肩膀上的衣料,捏的皺巴巴的,很緊,無意識的張著唇任他進出。

學的什麼舌技口技,在一刻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一樣也使不出來。

眼眶都濕潤了,打濕了睫毛,呼吸又急促又火熱,全身,特別是兩頰火燒一般發燙,只知道濡沫相換,抵死交纏。

明盛蘭的手一隻罩在韓雁起眼上,一隻扶在他腰間,此時放在腰上了手移到了背後,用力摁住,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一般,放在眼上的手現在按在腦後,向前向上扳,讓這個吻深入,更加深入……

韓雁起仰著頭,喉嚨有點兒癢,多餘的津液隨著兩人緊貼的唇角流下,舌背都摩擦得生疼,仍是不願鬆開來。

他們一個是習武之人,內息綿長,一個是自幼練習,呼吸悠長,擁在一起吻了不知有多久,都不曾換過氣。

這火辣的情景一直到韓雁起都支撐不住,胸中空氣告罄時,才費力的掙開一絲距離,喘息著道:「我、我喘不過氣來了……」

明盛蘭這才放開他,韓雁起烏黑的眼瞳濕潤得可愛極了,撐著膝蓋彎下腰喘氣,還抬頭看他。

明盛蘭忽然微微一笑,道:「我這個學生怎麼樣?」

韓雁起臉一紅,道:「還算可以。」他真是昏了頭了,第一次和人接吻還能說是沒經驗,後來也把那個女人吻得渾身發軟,可到了明盛蘭這兒,既不是第一次了,也沒出什麼意外,為什麼一觸到他的唇,就什麼都忘記了呢,腦子發懵,學過的吻技一樣的想不起來——根本都忘記了還有什麼技巧可以用,完全是靠著本能在糾纏。

怪,真是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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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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