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兒。霍家老倆口從電話里一聽是女孩兒看都沒來看她，到最後也只有霍振華到醫院交費給她辦了出院，出院回家后，老兩口又讓她娘倆搬回到那個小院子里了，因為那套房子要出租，霍家老兩口愛錢心切，把她們回到那個小院子里，霍振華說每個月會給她幾百的生活費。她心裡也很清楚，那幾百隻是從收房租裡面抽出來的一部分，她能想象到霍振華的殘忍和狠心，那幾百塊錢根本不夠她們娘倆的開支，還好小院子的鄰居們都多少了解她們的情況，平常的生活里能幫的都會幫著她們點兒。

本來日子就很艱難，張婧怡產後沒有恢復好，貧血，孩子也沒有奶，更是雪上加霜。在那個小院子里什麼都沒有，連只家禽都沒有。鄰居家的老奶奶聽說這件事以後，就立馬把自己家的小山羊牽了過來，這才勉勉強強小女孩兒能每天喝上點奶，才能補充點營養，但是小羊的奶只夠小女孩喝，張靜怡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鄰居奶奶打電話給了霍振華。霍振華也只是說好了，知道了。下個月多給你們點兒錢買點兒吃的好了。張靜怡聽到霍振華這樣說也死心了。那是一個寒冬，鄰居奶奶把他們家唯一的一隻母雞也拿到他們家做的雞湯給她喝，張靜怡實在感動，自從她爸爸媽媽走後就再也沒有人對她這樣了。

小女孩叫小南，跟媽媽的姓，大名叫張鍾南。是鄰居奶奶給起的名字。

小南才剛剛會走路，迫於生計，張婧怡便把她留在鄰居奶奶家，自己去打零工，小南也挺喜歡鄰居奶奶的，以及奶奶教她寫字，給她縫小衣服，每天下午她都是在鄰居奶奶家等著媽媽回來接她。很快小南到了上學的年齡，小南的學費又成了一個問題，還好村上的幼兒園不用學費，只是別人都有的連環畫漫畫書還有一些小玩具，小南都沒有，她只有兩支鉛筆和鄰居奶奶給她縫的書包。

小南和班上的小朋友都生活在同一個村子里，小孩子們慢慢也從大人們口中聽到點什麼。一天下午下課，平時最調皮的男孩子站起來指著小南說，我告訴大家，張鍾南沒有爸爸。周圍的小孩子都在笑，小南不明白，沒有爸爸怎麼了，她有鄰居奶奶和愛她的媽媽，在小南的心裡對爸爸這個詞還是很陌生，她一直以為爸爸和叔叔姨姨那些是一樣的，因為媽媽告訴過她，叔叔姨姨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有的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姐妹他的孩子也就沒有叔叔姨姨。

張婧怡聽說了這件事，陪小南吃晚飯的時候，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眼眶裡不驚有了淚水決堤，又怕小南看到，立馬用手背擦乾轉過身去了，她不知道怎麼跟小南講這件事，更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講。現在是因為小南還小，不會在意這件事，但長大以後呢？她總歸是會知道的，別人有的東西她沒有，連爸爸也沒有，也不知道她知道以後，會不會怪這個當媽的。

很快，小南就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張婧怡的收入剛好只夠支付小南的書費，慶幸的是霍家每個月的錢還會按時打過來。

小南個頭不高，去了新的學校總是被欺負。在又一次高年級圍著小南問她要零花錢時，同班的一個男孩子說，她沒有爸爸，肯定沒有零花錢。小南被說的兩眼汪汪，周圍的孩子們見此狀，更是笑的比原來更大聲了。

小南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別人好像都有爸爸，爸爸是每個人都有的，原來我是因為沒有爸爸才被取笑的。她問她的媽媽，怎麼樣才能有爸爸，張婧怡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和小南說明這個事實，更不想讓小南覺得自己沒有爸爸而永遠低人一等，她這一切都還沒有想好。張婧怡抱著小南對她說，小南是有爸爸的，但是爸爸工作很忙，沒空回來看我們，小南要好好學習才能幫爸爸分擔一點，爸爸才有空回家看媽媽。小南點點頭跑走了。

在學校里還是會經常有人欺負小南，因為別人有的她沒有，不只只是爸爸，還有許多玩具，漂亮的鉛筆盒，新買的書包，這些小南都沒有，也就成了同學們取笑的對象。小南不會反抗這種欺凌，她覺得可能真的是她自己錯了，如果不是自己錯了，為什麼別人有的她沒有，她總是默默承受著這些，她想著只要爸爸回來了，這些小朋友就不會欺負她了。可並不是這樣，他越不反抗，欺負她的人就會越來越過分。

張婧怡把這一切也看在眼裡，因為她每天晚上哄小南睡覺的時候，都能在小南的身上發現新的傷口。她也試圖找老師談過話，但老師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要不就說是發生在校外，老師也管不了那麼多。小南每天都會問她，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看我們，她看著女兒看著女兒受欺負，再也狠不下心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張婧怡每天還要去打長工，長工的時間又和小南的放學時間很衝突。小南放學總是在校門口被堵，學校那邊根本指望不上能幫什麼忙。張婧怡迫不得已把長工辭掉了，現在她能每天放學去校門口接小南放學，小南身上的淤青也少了很多，張婧怡心想這法子有效了，可她的工作還沒有著落。每天把小南送到學校，就開始到處奔波找工作。

幾番周折，她找了一個玩具店的售後。

找到工作沒幾天，文梅梅牽著她「可愛的兒子」走進來，直徑走到櫃檯。文梅梅沒有並沒有注意到張婧怡，真是冤家路窄。張婧怡隱隱約約聽到，她們來是要退貨的，要退的是一個有人一半高的熊，因為她「可愛的兒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