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涅槃

當李耳見到蘭青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蘭青說李耳快要死了，可以在李耳臨死前實現他一個願望。

「死神先生，我還可以活多久？」李耳問，

「我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說。」蘭青搖搖頭。

兩個長時間的沉默。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是一個喜慶熱鬧的日子。學校裡面不回家過年的人也有不少。可是李耳的宿舍中卻有著不同的景色。

「死神先生，人死了之後會怎麼樣？」

」屍骨腐爛，化為塵埃。「

」你既然都是死神了，我們的最終歸宿應該不只是塵埃吧。「

李耳取下了眼鏡，灰色的瞳孔散發光彩，雙眼死死的盯著蘭青。

」你很聰明，不過這並不能改變什麼。人終究是要死的，只不過是死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世界上最無助的不是孤獨，而是人死亡瞬間的那種無力感。死神先生，你有沒有體會過？「

」深有體會。「

」很高興見到你。」

「想好願望了嗎？「

」我已經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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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耳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因為不敢睡，他害怕自己一旦睡了午覺又會在夢中死一次。

可是今天自己卻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並且沒有在夢中死掉。

夢的內容很混亂。

他總覺得夢的內容就是他的記憶，可是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回憶起來。

「孩子，媽媽走了。」

李耳面前的陌生女人自稱是李耳的媽媽。

可李耳不記得她，甚至不認識她。

看著那個女人遠去的背影，李耳覺得自己哭了。

夢中的雨很大。打濕了世間的一切。李耳的臉上雨淚交融。

他甚至嘗到了那種咸澀的味道。

周圍似乎還有老天爺的痛哭。

他想說話，但他卻說不出來。

明明這是自己的夢境，可自己卻不是這裡的主人。

就像夜裡的夢一樣。

」看，我兒子厲害吧！這學校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

父親李向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恭喜啊涵哥，來喝一個！」

夢境變了，李耳不記得這個場景。

自己和父親同他的朋友們坐在一起。

聽他的意思這似乎是自己的升學宴。

李耳卻能看出餐桌上各位內心的想法。

有嘲諷，有詛咒，有怨恨，有謾罵。不同的人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看著父親不斷拍著自己肩膀的手。

李耳總覺得那雙手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果不其然，夢境再次轉變。

「你他媽個廢物，就給老子考上這麼個破學校？還他媽不夠老子丟人的。」

李向涵的手抽在了李耳的臉上。

「媽了個巴子的，我的那些朋友的孩子都去的哪？就你這個小兔崽子，給老子去了這麼一個破地方。」

「老子在他們面前裝的時候你不知道老子的臉有多疼！」

說著又是一個巴掌。

「我他媽有錢給你交學費不如去找樂子！你那個賤人老媽天天花老子的錢出去打麻將養小白臉！我他媽這點錢遲早得讓她敗完！」

「我跟你說李耳，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你上了學之後給老子去賺錢！」

「你記住，李耳，只要你還姓李，你他媽就得養著老子！」

數不清的巴掌落在了李耳的臉上。

李耳就是這樣被疼醒的。

自己的宿舍像是進了賊。

滿地的狼藉，散落的書，翻倒的桌椅，宿舍的門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李耳沒有管那麼多，收拾好房子，準備出去走走。

天空總是那麼遙遠，無論李耳怎麼伸手都沒有辦法觸及。

出來的時候他收到了蘭瀾的簡訊，

「小耳朵，新年快樂！我不在學校的日子很孤單吧。不要著急，我很快就會回來陪你。你有沒有聽我的話？這兩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如果我回來發現你瘦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蘭瀾其實是個很搞怪的姑娘，她沒有別人想象的那麼文靜。

她很喜歡逗李耳開心。

李耳也真的很開心，走在學校的操場上，李耳愈發想念蘭瀾。

如果生命存在輪迴，那麼來來回回我希望全是你。

如果生命可以積澱，那麼點點滴滴我希望都給你。

「小耳朵！」

李耳覺得自己幻聽了。

可是轉身，那個熟悉的身影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時無聲勝有聲。

李耳緊緊的擁抱著蘭瀾，不捨得放手。

可能李耳認為只有蘭瀾在身邊，他才不會死在夢裡。

只有絕望之中盛開的花朵才最珍貴。

只有蘭瀾才能讓李耳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