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夢似幻

混沌之中浮現的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看起來像是一個人影？

千山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使勁揉了下眼，再看。

的確沒有看錯，混沌之中正有一個巨大的人影呈現，並向自己這邊靠近過來。

「這又是鬧哪樣？」

千山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剛才那些泛著紅光的絲線還沒弄清楚，現在忽然又出現了這麼一個巨大的人影，這是非得將自己弄死在這裡不成嗎？

不過想想，自己從墜落懸崖到現在這種奇怪的地方起，死似乎已經沒那麼可怕，而且在這個詭異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四面八方都是一個樣子的，跑根本不解決任何問題。

一咬牙，千山抬頭看著那逐漸朝這邊走來的巨人影子，心一橫，要殺要剮的隨便，這鬼地方真受夠了！

那巨大的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從遠處的混沌之中走了出來，原本千山以為靠近了就能看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結果靠近了之後他發現這影子還是影子，一個巨大的人影。

不過從其輪廓上看，這影子十分的魁梧，雖然只是影子，但是能從其臂膀之上看到高高隆起的肌肉塊，很是強壯。

再加上這影子高足有數十米，自己在它面前就只是一個小不點，顯得這影子十分的有氣勢。

抬頭看著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前數十米的巨人影子，千山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咬咬牙，抬手指著那巨大的影子，大聲道：「你是誰？」

巨人影子似乎聽懂了千山的話，微微低下頭，看向千山，原本一樣漆黑的頭部陰影之中忽然閃起了兩團微弱的紅光，像是這影子的眼睛。

千山縮了縮脖子，後退了兩步，不怕死是一回事，怕不怕是另外一回事。

就在這巨人影子低頭看向自己的那一剎那，千山只感覺肩膀一沉，雙腿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顫。

「你！你要做什麼？！」千山吃力的抬頭看向那巨人泛出紅光的雙眼。

「呵呵……」

一個聲音忽然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千山急忙回頭去看，可周圍依然是一片混沌，除下身前這個巨大的影子之外，別無他物。

「你笑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和你說話很累嗎？能聽懂我說話不？」

千山現在還是滿腦子的問號，只是忽然出現的壓力讓他有些站立不住，雙腿一軟，噗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哎——」隨著一聲長嘆，接著一個略顯空洞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數千年的等待，也只不過等來了一介凡人，也罷，也罷~」

「靠！能說話啊？大個子，你別看我了，你一看我，我這就站不起了，見鬼！」千山罵罵咧咧的想要站起來，可周遭空間傳來的壓力讓他力不從心。

這對千山來說絕對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周圍明明什麼都沒有，只是被這巨人影子看一眼，周圍的空氣放佛都實質化了一般，壓的自己愣是站不起來。

「還是一個毛毛躁躁的小傢伙，哈哈~」

巨人影子雙眼的紅光一閃消失不見，那籠罩在千山身上的壓力也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終，千山頓時倍感輕鬆，要知道剛才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喘了兩口氣，千山站了起來，抬頭看著這數十米高的巨人影子，心想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怪物，難道自己現在還不是靈魂？是在做夢？

想著想著，千山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千山對自己下手可是用上了一定的力氣，結果這一巴掌抽的自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

巨人影子放佛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笑了起來：「哈哈，你這小子莫不是還有精神上的缺陷吧？這樣的話……」

「你才有病！你才神經病！」千山捂著臉罵道，隨後他撇撇嘴：「我只是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鬼地方…喂，大個子，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難道是人死了之後的靈魂世界？」

要麼這裡是夢境，要麼就是死了之後的世界，橫豎都已經這樣，他現在也不管對面什麼身份，先把這裡是什麼地方搞清楚了再說也不遲。

「做夢？哈哈——」

「你總是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嗎？」

「哈哈，也難怪。」

「難怪什麼？」

千山揉著脖子，一直仰頭和這傢伙說話，著實是累的不行，如果正常說話，那就能看到他的腳跟子，彆扭的厲害。

「哎我說，你能不能低下來一點？這樣和你說話很累的。」

這話剛剛落下，巨大的人影驟然縮小，幾乎就是眨眼之間的功夫就變成了和千山一般高低大小，人影也完全凝聚成一片黑乎乎的形態，看起來不再像是影子，而像是一團濃黑的墨汁。

千山一驚，頓時瞪大了眼，這也行？這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竟然還能變大變小的？

從來到這裡開始，周圍的一切都奇怪的緊，這讓他原本就不怎麼聰明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呵呵，小子，你應該慶幸你能遇見我，不然你現在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影子忽然開口。

千山一愣：「什麼意思？」

見影子沒說話，千山皺了皺眉頭，渾身忽然一震，張張嘴，艱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我那個，我沒死？」

「怎麼？沒死還不值得你慶幸的嗎？難道你非得死掉了才覺得暢快？」

「不不不不。」千山急忙擺手，乾笑了兩聲，「嘿，我這不是，這不是有些反映不過來嘛，不過……」

環視四周，這陌生奇詭的環境，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影子輕笑一聲：「小子，別看了，這裡是我的神識空間，並非夢境，被拉進來的只是你的意識本體。」

「神識空間？意識本體？」千山撓著頭，滿是不解。

「可能對於你們來說，這些可能都是極為陌生的存在，或許你們這個世界上的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

「不。」千山一抬手，「你說神識空間？」

影子發出一聲輕咦：「怎麼？你知道？」

「也不是，你說的這個，我都懷疑是不是我最近小說書籍看多了才做了這麼古怪的夢，咱們其他的先不說，就說你說的那個什麼神識空間，我看的那些小說裡面可都有的，什麼修鍊秘訣啊，得道成仙之類的。」

「嗯？書籍上記載的嗎？」

「不不不，就是寫來給大家放鬆的那種小說啊，難道你不知道？」

影子沉默了片刻，微微搖頭。

忽然之間，原本凝實漆黑如墨的影子劇烈晃動了一下，隨後又快速凝聚在一起。

「行了，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多說，既然是我救下了你，那麼你是不是也得為我做一些事情呢？呵呵。」

「什麼事情，我……」

千山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黑影突然朝他撲了過來，速度之快讓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整個人就被黑影給完全包裹了起來，動彈不得。

「小子，忍著點兒，很快就好。」

話音落下，這漆黑如墨的影子開始瘋狂的朝千山腦袋裡鑽，搞的千山是頭疼欲裂，耳朵里是嗡嗡作響，想喊卻又發不出聲來，心裡已經將這影子上下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似乎那個影子正在和重複的說著一句話，可現在這種狀態根本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腦袋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接著整個人再一次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千山眼皮子動了動，緩緩睜開，光線刺的他又馬上閉上眼，似乎有些不太適應。

隨後一點點睜開眼，適應了光線之後這才完全睜開眼。

「咦？」

千山心裡一喜，自己這是？

沒死！

那之前發生的一切……是夢！絕對是個噩夢！

就在他準備看一下這裡是哪裡的時候，只聽邊上一聲驚呼：「醒了醒了！他醒了！」

是一個女孩兒的聲音，不過不等他看看自己這是在什麼地方的時候，一張大臉馬上出現在自己的上方，俯視著自己，定神一看，原來是張成周。

原本正坐在邊上無聊的翻看手機的張成周一聽到千山醒了，一個箭步就來到了千山的病床前，湊近了，瞪大了眼看著他。

「我——靠！你丫總算是醒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小子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呢，嚇死你大爺了！」

「我我我我我去叫醫生！」邊上的女孩兒有些激動的朝外面跑去。

「你，你別靠，這麼近，我，起來……」千山一張口，發現口乾舌燥，說話都費勁兒。

「哎哎哎，你可讓哥們兒我省點兒心吧，躺著，別動，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別給我動出毛病來，哎呦我這小心臟，你現在可是大病號，老實點。」

千山喘了口氣，動動脖子，稍微扭頭看看周圍的環境，是醫院的病房。

「喂喂！別亂動，別把你脖子扭斷了！」張成周在邊上叫道。

千山頓時白了他一眼，說的也太誇張了一些。

細細的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況之後，微微的動動手，動動腿，似乎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一切都好好的，身上也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傳來疼痛的感覺。

不多時，兩名醫生推門而入，那女孩兒就跟在那醫生的身後。

見到醫生過來，張成周也是第一時間讓開了位置，讓醫生上前查看千山的情況。

千山現在還有些懵，腦袋裡也有些脹痛的感覺，在他看來，估計是和之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有關係吧，只是夢境里的一切都記的不太清楚，一想腦袋就疼。

「能開口嗎？」

醫生再快速的查看了周圍的儀器監視數據之後，來到病床前向千山詢問。

不等千山說話，邊上的張成周接話道：「可以說話，就是現在他說話有些費力。」

醫生微微點頭，繼續問：「千山，你有沒有感覺到身體有那些不適的地方？有就說出來。」

千山直接微微搖頭，「沒，就是渴，水，我要喝水。」

兩名醫生相互之前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醫生再次檢查了各種數據，這才對千山說道：「嗯，看來沒什麼大問題，這樣吧。」

醫生轉身看向張成周和那女孩兒：「你們搞點溫水和粥過來，量不要大，他昏迷了四天多，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等調整一兩天後我們再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就在這個時候，千山掙扎著坐了起來，驚的一屋子人都圍過來幫他扶著後背

「你瘋了？別亂動！」張成周沒好氣兒的罵道。

千山苦笑一聲，「我特么沒事，水，我要水，吃的喝的，餓啊——」

咕嚕嚕，千山肚子里傳出強烈抗議。

倆醫生面面相覷，隨後又交代了兩句之後便直接出了病房。

看到張成周沒動，千山無力的擺擺手：「快點，別扶了，沒事兒。」

「我我我去！」站在邊上的女孩兒反應了過來，急忙舉手示意，轉身就朝外面跑去。

千山有些莫名其妙的目送她出去，隨後有些疑惑道：「她？」

張成周咧咧嘴：「罪魁禍首之一，要不是你幫她追包，你也不可能掉山溝里去，我說你小子也太虎了吧？怎麼能掉山溝里呢？」

「呃……」千山一時間無語。

回想一下，當時情況也是身不由己，那邊的路的確不寬，朝裡面躲，必定會被石頭砸到，所以他本能的朝外面躲了一下，沒想到一腳踩了出去。

「行了行了，不說那麼多，不過也奇怪，那麼高的山，你連滾帶爬的，還直接掉溝里，你怎麼就沒受傷？難道溝下面有條河？你直接掉河裡去了？」

張成周是百思不得其解，當時千山被救出來的時候，他身上的衣服有多處破損嚴重的地方，開始還沒在意，只是看到人出來了就大鬆了一口氣。

只是回頭想想事情似乎有些不對，衣服都破了好多處，可千山這全身上下似乎一旦傷都沒有，不但沒有受傷，而且整個人看起來還瘦了一圈，白了一圈，這讓他很是費解。

千山現在腦袋裡也是有些懵，上下左右把自己看了一圈，隨後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手臂：「奇怪，真是奇怪，我明明記得這胳膊在掉下去的時候在山坡上狠狠的噌了好幾下，應該破了皮才對的。」

張成周撓撓頭，「得，反正現在沒事兒就好，你確定自己沒事兒吧？有不舒服的地方趕緊說。」

「沒事，就是感覺渾身沒什麼力氣。」

「有力氣才是見鬼，你丫在這裡快躺出毛了，要不是我手機里沒你家人的電話，我早和你家人聯繫了！我都準備去求助一下救援隊，讓他們通知你家裡人過來了都，實在是有點兒扛不住了。」

「謝謝哈，可別，再說我家裡…他們管不管還是一回事，到時候又罵我沒出息，呵~呵呵~」

張成周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成，看到你沒事兒哥們兒就放老了心了，哎呦喂，明兒哥們兒總算是能回去上班了。」

說完他坐在了邊上的凳子上，長長的鬆了口氣，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如果千山就這麼一直昏迷下去，即便他作為很好的朋友，那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這裡，畢竟自己也得生活，也得工作賺錢。

「哎對了。」張成周拍了一下腦門兒，朝病房外看了一天：「人女孩兒人挺仗義，從你出事到現在，她每天都來，說一定要親眼看到你醒過來，怎麼都不聽勸，人真的挺好，她總感覺很是愧疚。」

千山苦笑一聲：「這事情怨不得她，當時那小偷那石頭砸我，我躲了一下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怪她。」

「虎！以後這種事做不來就別勉強，弄的人心惶惶。」

「對了，那小偷呢？」

「小偷？蹲裡面去了，要說這傢伙也挺識趣，沒跑，你這住院費都是從小偷那邊和那女孩兒來的，就等著你的狀況確定之後給他判刑呢，如果當時小偷跑了，你的下落可就不明了，估計現在都已經淪為野獸口糧了。」

聊了沒多久，病房門推開，女孩兒提著一堆吃的喝的快步來到了病床邊上，將病床上的支架小桌張開，將東西一一都放了上去。

等她放完東西，看到千山正好奇的看著她，她臉微微一紅，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對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害得你現在這樣。」

千山笑了笑，「我先吃點東西墊吧墊吧，我沒事兒，姑娘你也別擔心，也謝謝你多天守護。」

說完他拿起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不不不，不用謝，是我給你帶來了麻煩，對不起。」

千山又喝了口水，順了口氣，笑道：「姑娘，這事情和你關係不大，你大可不必擔憂。」

「哎呀，別姑娘長姑娘短的了，她叫劉慧青，你昏迷這幾天她天天都來，我倆倒是混的挺熟。」張成周嘿嘿傻笑。

劉慧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隨後橫了張成周一眼，張成周馬上閉上了嘴，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見到她這種狀態，千山眉頭一挑，撇了張成周一眼，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這小子還真是無孔不入。看來自己昏迷這幾天，這倆人之間也發生了一點什麼，厲害，這廝泡妞兒的本事當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