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必有貓膩
一名小太監連忙去請太醫,彩月笑著進了屋,見胭脂在一旁照顧,連忙跟著忙活,去拿了乾淨整潔的衣服:
「胭脂,你晚上帶采女哪兒去了?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呢?快些給采女把衣服換上,回頭再染了風寒……」
她剛伸手,便被胭脂按住了:「彩月,我來伺候采女,夜深了,往日這個時候,你不是早就回房休息去了嗎?」
彩月面色僵了僵,訕笑一聲:「采女喜靜,往日可不是我躲懶……行了,你陪著采女受了驚,回去歇著吧,我來照顧……」
她聲音中帶著霸道,抬手不由分說地就要把胭脂往外推,險些把人推到,可憐柔弱善良的胭脂毫無還手之力:「你幹什麼?」
「彩月……」沈暮雪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嚇了一跳的彩月,唇角扯了扯,咳嗽幾聲,「你……咳咳……下去休息吧,留胭脂照顧即可。」
彩月神色變了下:「采女,還是奴婢來伺候您吧?」
「怎麼?這青竹院到底聽誰的?」沈暮雪面上柔和全無,雖有病色,目光卻凌厲,「彩月姐姐,要不要我同皇上求個情,乾脆讓你入主映月宮?」
『噗通』一聲,彩月被那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跪倒在地,「奴婢該死,請采女恕罪!」
沈暮雪閉了閉眼睛:「出去。」
「……是,奴婢告退。」彩月一貫橫行霸道,不將懦弱無能的沈采女放在眼底,可如今沈采女陡然氣勢倍增,嚇了她一跳是其一,皇上突然對沈采女恩寵有加是其二,她不敢放肆,只好憋著氣離開。
胭脂鬆了一口氣,欽佩道:「采女,您好厲害!可算是治了這女人一回,省得她日日給您擺臉色看。」
沈暮雪一改病色,連忙坐起來抓過乾淨衣服:「這濕衣服,難受死了……床單被褥也換了……」
等到沈暮雪重新清爽乾淨地躺到床上,御醫才姍姍來遲,胭脂領著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進來:「采女,秦御醫來了。」
她語氣里有熟稔親昵,沈暮雪不由偏過頭看了一眼,來人二十齣頭,穿著藍色官服,拎著藥箱,生得斯文俊秀,一派儒雅之氣。
「秦御醫,辛苦你了。」沈暮雪聲音故作虛弱,沖他笑了笑,心裡卻道:這位秦御醫便是沈采女日記中,那個唯一一個不計身份肯給沈采女治病的御醫吧?
由於沈采女身體老不好,所以常勞煩秦御醫來看病,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日記中不難看出,沈采女該是對秦御醫有些好感的。
她琢磨著自己態度應該和善溫柔些,卻見秦御醫盯著她的笑容看了片刻,很快低下頭,恭敬道:「微臣給采女探脈。」
「診脈就不必了……」沈暮雪沒在意他古怪神色,捂住發悶的胸口眯了眯眼睛:那日被孔玄打的內傷因為不敢抓藥,久久不好,所以身子愈發瘦弱蒼白,都快趕上沈采女生前病弱的模樣了。
不若通過秦御醫弄點傷葯來醫治……
「采女身子無大礙,只是有些受了風寒……」秦御醫見她不願接受診脈,有些疑慮,只好觀她神色說了癥狀,「采女可還有旁的不舒服?」
沈暮雪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只咳嗽幾聲:「秦御醫,我的身體情況你還不了解嗎?老樣子了,今夜不過是落了水,如你所言,染了風寒之症,並不嚴重,開些葯便好。」
秦御醫心底的疑慮愈發深,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只好回話:「那微臣先開些治療風寒的葯……」
「多謝秦御醫。」沈暮雪鬆了一口氣,接著若有所思道:「上月秦御醫開的葯,所剩不多,最近我胸悶之兆稍有緩解,不如再開一些吧。」
風寒和胸悶之症的藥方里,有幾樣可以治療氣血於堵的草藥,可以用來合成治內傷之葯。為了不讓楚慕歌有所察覺,她只能如此小心翼翼。
秦御醫深深看她一眼,眼底浮起疑色,顧及著還有宮人在,並未多說什麼,微微低頭:「微臣遵命。」
今日的沈采女,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樣了。
轉念一想,聽聞今夜皇上親自送沈采女回宮,興許是她情緒大起大落,受了刺激,所以才讓人感覺異常吧?
正乾宮中,明月入窗來,更顯一室清冷肅穆。楚慕歌穿著華貴的寢衣負手站在窗前,手指在身後輕輕摩挲,回想起在抱起沈暮雪時那種熟悉的身形和手感,指尖不禁微微緊握。
沈暮雪的身形,也酷似那天從天而降砸在他懷裡的女子……
「孔玄。」楚慕歌忽然出聲,「那個女刺客,查到了嗎?」
孔玄連忙從門外進來,跪倒在地,面露愧色:「回皇上,屬下在宮中搜索數日,都沒有任何消息。那女刺客……竟然好似憑空消失了……」
楚慕歌回頭,挺拔的身影沐浴在月色中,笑意愈發清冷:「消失了?」
低氣壓籠罩,孔玄低頭,莫不敢言。
半晌,楚慕歌關上窗戶,將一地月光隔絕,淡淡吩咐:「德勝,明日你親自去宣旨,讓沈采女遷居映月宮。」
德勝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是。」
皇上這是要大肆宣寵了嗎?
只是於無權無勢的沈采女而言,不知是福是禍了。
不過一夜功夫,楚慕歌為了沈暮雪,竟然將新受寵的葉昭儀降為更衣的事情傳入各個宮中。
於是宮中大大小小的人都開始注意起名不見經傳的沈采女,卯足了勁去打探消息,打算登門拜訪。
結果更震驚的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德勝竟然一早宣旨請沈暮雪遷居映月宮,足以見得皇帝盛寵,不知紅了多少人的眼,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落得葉昭儀一般的下場。
沈暮雪本來沒病,待秦御醫開了葯,便私下將草藥分開,單獨拿了那幾味治療內傷的葯要胭脂盯著熬好。
不過幾日果然內傷漸漸痊癒,胸口也不再發悶,只是更讓人頭疼的事情卻與日俱增。
「采女,宛婕妤又帶著禮物來登門拜訪了。」
胭脂無奈地拿著葯進門,「這幾日陸續有人拜訪,都被您推了去,臉皮薄些的,或者位高權重些的,便不再來了,唯有宛婕妤……每日都來,一日比一日氣焰囂張。」
沈暮雪吹了吹葯,隨後一口飲入喉,苦的皺了皺眉:「她為何如此執著於見我?跟我有仇?」
這個宛婕妤倒是不曾在沈采女的日記中出現過,她也沒有什麼印象,只是對於這種臉皮厚又心懷不軌的後宮女子無甚好感。
「采女……公眾人都知道,宛婕妤不受寵,很少能見到聖上,她連番上門,怕是需要拉攏新受寵的妃子來鞏固自己地位……」
胭脂自打跟著遷居映月宮,便機靈了許多,有了之前沈暮雪給的銀子,四處打點,消息靈通了不少。
「她之前也拉攏過葉昭儀,但葉昭儀恃寵而驕,根本不理睬她,現在您和葉昭儀有點矛盾,而且又有受寵傾向,她便過來拉攏了。」
「哦,原來如此。」沈暮雪神色淡淡,並無什麼反應,她一向厭惡後宮女子的勾心鬥角,若非為了沈采女,她也不願意留在這後宮婦人一隅之地,跟著幹些勾心鬥角的戲碼。
「我還病著,誰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