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醜女婿總要見岳父母
元載跟在春容的身後，走了好一會兒，才繞到前廳。
此時，元載遠遠的看見前廳的主位，一左一右坐著一對中年男女。王韞秀則站在中年女人的身後，一臉嚴肅的表情。能讓一向無法無天的王韞秀，這麼規矩的人。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她的父母，姓王的朔方節度使和他的夫人李氏。
元載至今都不知道王韞秀父親的名諱，到時候進屋就暫時叫他伯父算了。
人剛進屋，王韞秀就上前一步使眼色道：「元公輔，這是我阿爺和我阿娘。還不上前跪拜，叫一聲『阿伯』和伯母。」
元載心領神會，忙跪拜在地。按照王韞秀剛才教的話，稱呼她的父母。
王韞秀的父親冷聲道：「這我可不敢當啊。元大俠昨天為百姓除暴安寧，不畏權貴，大義滅親，拳打犬子王彥舒。如此高風亮節之人向我下跪，叫我怎麼擔當得起。」
「擔得起，您絕對擔得起。您是王韞秀的父親，您要是擔不起，誰還擔得起。」元載想賠笑臉不敢笑，裝嚴肅又怕被他們說是在擺譜，真是無所適從。
王父擺手，冷笑道：「還是別了。元大俠的交情，我可攀不起。」
元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好瞄向王韞秀，希望她能幫忙解圍。
王韞秀正要開口，卻瞥見自己母親冷冽的眼神，瞬間退到了她身後。沖著元載搖了搖頭，表示這回自己無能為力。
元載心頭涼了半截，只能硬著頭皮跪在王父面前，等著挨罵。
「不過你既然還認我是你的伯父，那我就腆著臉說幾句。」王父瞬間收斂笑容，猛地拍桌，聲色俱厲的喝道：「元公輔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幹出這種事。」
元載連忙低著頭，不敢看王父一眼。
「我告訴你元公輔，別說我兒子沒有欺行霸市。就算是有，也輪不到你教訓他。」王父在元載面前來回踱步，指著元載罵道：「天下人都有資格，就你沒資格。」
「是是是。」元載應道。
「你是什麼是？」
「我的意思是您說得對，我是沒資格教訓他。哪怕他是江洋大盜，我也只能給他磕頭，求王彥舒大爺一路好走。」
「你……」王父氣得說不出話。
王韞秀上前連忙喝道：「喂，元公輔你別越說越過分。我阿爺說什麼，你聽著就是了。」
「哦~」元載隨意的應了聲。
「行了！」王父緩過氣來，「你是拐著彎罵我是非不分。我告訴你，如果真是我那種人，你就不會是我的准女婿，更不會跪在這裡。而是跪在鄭縣的大牢，吃牢飯。」
「是。」
「你又是什麼是？」
「本來就是嘛。」元載哭喪著臉說道，「您說的是對的，我才說是。」
元載心道這個破准女婿，真是當的窩囊。要是女婿的話，人家打你幾下，罵你幾句事情就算是過去了。現在是准女婿，還是無依無靠的窮鬼。搞不好挨打挨罵過後，還要和你解除婚約。
真佩服那些古人委曲求全，辛苦一場，到頭來未必能夠得到真的快樂。
「你是不是覺得給我王忠嗣當女婿，很委屈啊！」王父沉聲道。
「誰？王韞秀的父親是王忠嗣！」元載心頭一震，抬頭看著長著絡腮鬍子、一臉剛毅的王父，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王忠嗣何許人也，唐玄宗年間唯一的朔方、隴右、河東和河西四鎮節度使。後世赫赫有名的中唐名將郭子儀和李光弼，都在他的麾下得到提拔和重用。玩過大型交友網游渣三的人，肯定都知道潼關守將哥舒翰。他也是王忠嗣一手提拔起來的人。
這位當世第一名將，竟然是自己的未來岳父。還得罪了他，元載這下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你怎麼啞巴啦！」王忠嗣看元載不說話，挖苦道：「你剛才不是很能說嘛。你這樣會說話，就該多說點，將來記載在史冊。」
元載這回真的只能裝啞巴了。抱定了決心，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哭不鬧。雖然這個決心下的晚點，頗有點事後諸葛的味道。
王忠嗣看元載成了悶葫蘆，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朗聲道：「我王家雖然不是世家大族，但是一向注重家教。我夫人不喜歡你，我的兒子無緣無故被你打了一頓，很難說喜歡。」
「阿爺。」王韞秀想開口，卻被王忠嗣抬手示意她別說話。
「所以……」王忠嗣正要開口說婚約的事情，卻見僕人王興連滾帶爬的跑到前廳，在廳內一個勁兒的磕頭，求王忠嗣為他做主。
王忠嗣沉聲問道：「你有什麼委屈，值得這個時候來求我給你做主。」
王興哭道：「元郎君在進來的時候，對老奴拳打腳踢好一陣，求主人替老奴做主。」
「嗯？」王忠嗣十分厭惡的看向元載。
元載看王忠嗣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要被踢出局，索性把心一橫，冷聲道：「這不怪我。是他告訴我，說叫我回去不用來了。我不信，他說叫我滾。要不是春容來了，我還不知道是他在欺上瞞下故意所為。」
「你……含血噴人！」王興不敢承認，只好梗著脖子同元載爭辯。他以為有主人和主母在，元載不敢把他怎麼樣。
誰知……
元載直接站起來，雙手擰著王興的衣領，把他扔出前廳重重的摔在外面的石板地上。
事成之後，元載一臉淡定的繼續跪下，聽憑王家的處置。
「大膽！」王忠嗣腳一跺，身如鬼魅，剎那間來到元載身前。
兩人只一個照面，元載胸前就吃了王忠嗣三掌。被打得連連後退數步，只覺得胸口一悶，一口血噴了出來。
王忠嗣似乎沒打算住手，再度挪步上前，手如鷹爪要抓元載的左肩。
元載被迫反擊，身影騰挪，機敏的躲避王忠嗣的虎爪。
兩人這樣一抓一躲，轉眼間來到了廳前寬闊的地方。元載本就不是王忠嗣的對手，又不好和准岳父起太大的衝突，完全以守為主。
十數招下來，元載已經招架不住。
就在王忠嗣的虎爪距離元載眼前一寸距離時，突然住了手。
一陣冷風拍打著元載的面頰，汗水毫無徵兆的冒了出來。
或許是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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