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4章 原諒(完結)
白福和宋霜可是沒出五服的兩姨姐弟,這要是結了婚,很容易生出畸形兒的。但葉秀不懂這也,她也不理會這個,她在乎的只有錢。
原來這宋霜兩年前就嫁給了上水屯白福的堂哥了。因為宋霜沒有媽,又不得父親宋繼祖的疼愛,當時也是胡亂的嫁了就完事兒了。
沒想到白家人眼高於頂,在宋霜為白家生下一個男孩兒后,竟常受白家人的欺凌,最後受不了家暴以離婚告終。
宋霜離了婚回了家裡,天天面對父親的謾罵,自己又想孩子,白家又不讓看,葉秀因為有兩層親戚關係,也是對白家的做法大為不滿,寬慰了宋霜幾次。
宋霜對葉秀感恩戴德,後來葉秀找人跟宋霜提親,宋霜也是想趕快逃離父親,逃離上水屯,就一口答應了,只象徵性的要是兩千塊錢彩禮。
得知宋霜要嫁給白福后,葉二媳婦笑呵呵的對葉香道:「這下好了,以後再跟你爸吵架,我連屯子都不用出,我直接跑到小霜家去就行了。」
葉香嗔道:「都多大歲數了,還想著往你外孫女家跑,怎麼就不想好呢?」
白福定婚的時候,葉家眾人都去了,葉蘭帶著其其格和其木格也去了。這個她昔日的家,早就改變了模樣,葉蘭再看時,已經引不起童年的回憶了。
房前屋后,父親曾經栽下的白楊樹,已經被砍下來蓋了房子。原來的兩間土房變成了三間,西邊又接出了一間小的倉房,小院顯的局促起來。
葉蘭看到原來她要叫楊嫂的人了,現在叫她小姨,很是彆扭。
看到比自己大的外甥和外甥女結成了夫妻。而周圍原本就是他們最親的人,竟都很奇異的祝福著。葉蘭覺得這場近親的定婚很是可怕的。
以她學過的政治知識,她覺得她們不能結婚。以她在生物課上學過知識,她又覺得他們將來生出來的孩子是畸形兒的概率很大。
葉蘭忍不住把自己的疑惑說給了父親葉五,葉五不在意的道:「都出三代了沒事兒。」
葉蘭道:「他們的媽媽可都是我奶奶的親孫女啊!」
葉五道:「那不是親孫女嗎?又不是親孫子,要是一個姓的不能結婚,這又不是一個姓的,怎麼就不能結婚呢?」
葉蘭突然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父親平時管別人家事兒時候好像很明白的樣子,可是真正到他應該管的時候,他卻不管了。
葉蘭對這樣畸形的婚姻充滿了失望。
葉老太太生日的時候,葉美珍和葉美嬌一起回來了,回來后才知道葉老太太已經不在了。姐妹倆大哭了一場,質問葉五為什麼不給她們打電話。
葉五低著頭不說話,叢淼道:「這話大姐和三姐應該去問二哥,他當哥哥的不讓打電話,兄弟們誰敢打。」
葉五道:「也是怕你們一時回不來,再跟著著急上火的。」
葉美嬌道:「我們有啥忙事兒啊?還能回不來,啥也別說了,就是沒把我們這嫁出去的姑娘當老葉家人。」
葉五沒有說話,事實上葉五是默認了她們不是葉家的人。當晚葉蘭和葉梅陪著兩個姑姑睡的。
葉蘭把這些日子家裡發生的事兒說給兩個姑姑聽,葉美嬌聽了白福要娶宋霜后,嘆道:「這都是葉秀做下的糊塗事兒。」說完看著葉蘭道:「我聽說你現在是休學了。」
葉蘭點頭,葉美嬌道:「不管怎麼說都不能不上學,你要是不上學以後也逃不出這樣的宿命,一定要上大學,老葉家這一代就剩你和小亮子了。」
葉蘭鄭重的點著頭,然後笑笑道:「三姑,你忘了,還有葉朋呢!」
葉美嬌道:「三歲看老,你也不看看你四大爺和駱柳是什麼本性,就算葉朋再聰明,父母三觀不正,孩子很容易跟著走彎路。」
葉蘭對葉美嬌給葉朋的判斷不置可否。多年以後,葉美嬌的話在葉朋身上得了驗證。
半年後,葉蘭再次準備回學校的時候,就連叢淼都反對起來,甚至連住宿的行李都沒給她準備。
葉蘭滿頭大汗的自己坐在炕了縫被子時,叢淼看著她,嘆著氣道:「非要去嗎?」
葉蘭心裡發苦,但面上笑著道:「我今年去不用繳學費。」
葉五得知道葉蘭自己拆洗了被子,準備去上學也是堅決反對的,葉梅道:「我小妹今年不用繳學費,她去年是休學,這學費要是不用也不能退了。」
葉五想了一會兒道:「那就去吧!不用太拚命了,去養一年身體,明年再下來也是一樣的,反正這小體格也幹不了農活。」
葉蘭就是這樣得了一年的上學機會,沒想到一發不可收拾,她知道機會只有這一次了,她像是開了掛一樣拼了命的學習。
最後終於考上了高中,而葉亮在取得畢業證后,沒有參加中考,直接下來務農了。
葉蘭真的成了這一輩葉家人里唯一一個上了高中的人,葉五是個愛面子的人,在葉蘭拿回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他到處去炫耀,炫耀夠了后,再細算下學費后,又對葉蘭道:「不去行不?」
葉蘭冷笑著道:「行啊!只是以後提起來不要罵我就行,是你供不起。」
葉五一聽是自己供不起,雖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讓葉蘭去上高中了。
三年以後,葉蘭考上了大學,葉五又忍不住的滿屯子炫耀了一翻,回來后又後悔了。
葉蘭覺得好笑,葉蘭道:「我也不是非要去上大學,還不是你罵人罵的太黑了,我就是想堵住你罵人的嘴,以後你不要再罵人就行了,還有,對我媽好點兒。」
葉五道:「你姐剛結婚,你弟也快要結婚了,你要是再上學,拿啥給你弟結婚啊?」
葉蘭道:「是你自己出去宣傳的我考上大學了,我要是不去丟的不是我的臉,是你自己的,我倒是無所謂。」
葉亮道:「我二姐要是不上學,我幹活也沒啥意思了,以後什麼也別幹了。」
葉五看著葉亮,半晌才道:「去,爸送你去鶴城上火車。」
葉蘭心裡高興,面是淡淡的看著葉五道:「不用,我自己走就行。」
葉五憋紅了臉,道:「你要是不讓爸去送,就是不原諒爸爸。」
鶴城火車站,綠皮火車上,葉蘭懷揣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的父親,他好像是蒼老了很多,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放下了,她相信父親是愛她的。雖然她是個女孩子。
葉蘭抹去了腮邊的淚,自己為了離開家努力了十二年,一切都結束了。
而現在自己真的離開家了,就像這列遠去的火車,新的征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