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紅顏薄命

隨著袁四爺的戲份告一段落，幾日來程風得以空閑下來，劇組此時拍攝的是菊仙和段小樓的戲份。

菊仙，全劇中陪著段小樓、程蝶衣渡過許多風雲變色，大起大落的女人。

程風在前世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對這個角色是非常心疼的，尤其是她身穿著嫁衣懸樑自盡的時候，那一刻程風對這個女人是憐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對菊仙的結局，記憶中程風是極為遺憾的，她雖然是出身於風塵，可是她從頭至尾，無論身為妻子也好，作為伴侶也罷，乃至對程蝶衣的愛護，都無不訴說著，她是一個好女人。

有擔當，知冷暖，顧家，情義綿綿，最後卻落得那般下場，難免讓人唏噓。

可能怎麼辦，誰讓她生在了那麼一個大起大落身不由己的年代。

菊仙的戲份遠不如蝶衣和小樓，是個不折不扣的配角。

但是分量，一點都不輸主角，甚至可以說是這部電影的點睛之筆。

在程風看來，如果說程蝶衣是因為戲曲痴迷到人戲不分的地步，那麼菊仙才是那生活中的真虞姬。

此刻程風就駐足於拍攝現場，這段時間本沒有他的事情，可他清楚這部神作的價值，前世只能在熒幕上欣賞這部經典。

如今他是參與者，程風發自內心的不想錯過任何一段這部傳奇佳作誕生的瞬間。

程風就像是一個旁觀者，認認真真見證著一部奇迹的誕生。

拍攝現場內……

花滿樓中，周遭都是一片紅艷，似乎這青樓內，處處都透著一股濃墨重彩的人間情慾，誘惑著人們最為原始的慾望。

噔噔噔……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嬉笑調笑聲四起。

菊仙出場了，程風暗自估算了一下時間，她的出場時間，應該是進行到劇情將近三分之一處。

青樓三層的小樓上，一群男人淫笑著追著一個女人，她破口罵著那些佔便宜的男人。

帶著一份果敢縱身一躍，被在樓下的段小樓接住，落地后不忘沖著樓上的男人叫罵出氣。

看到著程風也是暗自感嘆：「這個女人夠辣夠潑，一看就是走野路子的主，不帶怕的！」

當聽到小樓謊稱定親為自己解圍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逢場作戲起來，還不忘了笑嘻嘻地抽了身邊嫖客三個嘴巴子，到了這，程風看著演員的表演，宋佳飾演的菊仙，的確韻味十足，看得實在過癮。

緊接著，片刻后宋佳轉過頭，喝下另外半碗酒的時候，忽的她挑起眼睛看著胡軍飾演的段小樓。

程風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心中明了，此刻菊仙這個女人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這裡程風就看出菊仙的聰明，不是小聰明的那種。

各種文藝作品中不知出了多少風塵女子，有嫵媚的，有紅顏禍水讓男人為其爭風吃醋互相殘殺的，也有看淡紅塵寵辱不驚的，有推翻刻板設定清心寡欲的，還有背負國讎家恨的。

可這些總好過如今到處流行的瑪麗蘇設定，是個男人看見都莫名喜歡的女主。

某種程度上這和男主是人形泰迪，處處留種的種馬文有的一拼！

但縱觀影史，在程風看來，菊仙就此一位。

在拍攝現場內，電影不斷拍攝著，可是程風看著看著卻恍了神……

暗自回憶著前世的記憶，還有今生看過《霸王別姬》這部電影的劇本情節。

在程風眼中，菊仙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妮子，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奇女子，為了愛情不管不顧，同樣她也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人。

她在決定嫁人之前暗訪戲班，在她看來，段小樓有才華有能力，還有情有義，是個能過日子的人。

於是她趕著戲終之前，跑回花滿樓，為自己贖了身。

謀定而後動，這是菊仙的精明！

她為自己贖身，這也是程風佩服菊仙的一點，她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知道應該如何得到。

獨立！果敢！自強！這是菊仙不似其他女性角色的設定。

贖身時最精彩的一處伏筆，就是她脫下了那雙繡花鞋，一來表了決心，二來赤腳到戲班足以讓小樓心生愛憐，三來也讓她被趕出來的故事更加真實了些，同時，程風認為這也為她的悲情結局埋下了伏筆……

菊仙向來都是敢說敢當，就好比剛剛拍攝的一幕，說跳就跳，說嫁就嫁。

隨後在劇本中，程風記得菊仙接下來就是赤腳來到小樓的門前。

小樓當時吃驚到：「你怎麼來了，快進來說話？」

這個時候，菊仙卻說：「你出來！」

為什麼出來呢？程風細細品了品，一來趕在戲班結束的時候來逼婚，就是為了讓整個戲班做個認證。

二來，在門口當著眾人的面說，也免得未來段小樓矢口否認。

到了這程風也不得不承認，菊仙這個人物的小心機實在厲害。

口口聲聲說著自己因為定親被趕出來了，就是話里話外告訴段小樓，我這可都是因為你！

還說自己大不了再跳一回樓，意思就是段小樓你要不管我就只能去死了！

旁人打趣什麼時候洞房花燭，小樓說今晚，菊仙卻說：「行啊，但你今天晚上就得和我辦定親！」

言外之意無非告訴眾人和段小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定親你可就不能後悔了，大夥也給做個見證！

步步為營，結婚都有著一股穩准狠的勁頭！

可是程風並不覺得菊仙狡詐，甚至覺得她可敬！

她知道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也知道如何更高效得到，為此甘願冒險，用盡所有爭取自己的幸福，所以程風一直認為她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直到結婚後，她穿著嫁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完成從贖身、到嫁人的最終夢想，是她朝思暮想的。

可程風每每回想到這裡，多少有點心疼菊仙，縱觀劇情那個時代對於菊仙而言，無論她怎麼做，怎麼努力，時代洪流的席捲下，那註定是遙遠的一個夢。

隨後小樓因為和日本人的衝突被抓了起來，蝶衣心急救人，卻在菊仙出現的時候起了私心，想著將菊仙一軍。

菊仙起先並未了解蝶衣對小樓的感情，直到提到他們年幼的交情蝶衣的一句：「你知道就好！」

醍醐灌頂，一朝夢醒！

菊仙也是驚訝，她一直以為程蝶衣是因為自己的出身看不上自己，原來程蝶衣對自己丈夫有著另外一種別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