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欒皓犯醋意
第55章小欒皓犯醋意
「哪來的混賬醜女人,給本部拿下!」其中一個聽上去是領頭人大喝一聲。
「是!」
「是!」
整齊而劃一的羅列隊伍,取馬,上馬,蘇小鹿望著身後揚起的風塵對著白狼一聲狼嘯,仰天大笑,笑的肆意,笑的放縱,仿似這世界都是她腳下的沙粒,渺小如塵埃。
那群沙卒被蘇小鹿的聲音激的暴怒,手下馬鞭揚的更高了些。
白狼飛快的奔跑著,腳下越來越快,快到連它都忘記了這是沙漠。天黑的像是能絞出墨汁來,蘇小鹿看著天之盡頭,心裡突然空出一塊來,黑暗的天空總是能吞噬掉一切的偽裝。
白色的衣袍在風中起舞,黑暗中,沙漠上,那一抹亮麗的身影點綴了整個星空。
蘇小鹿眯眼望向前方,白狼的速度不減。他緩緩伸出手,嗜血的笑容在黑暗的夜空下顯得尤為妖艷,蘇小鹿心口一頓,騰空在白狼頭上一點,整個身子猶如離箭直直往後退去。
白狼深得蘇小鹿的想法,身子在接近那個白色影子之時,以出其不意的停頓,然後撒腿就往旁邊跑去。
管文揚了揚眉,嘴邊的笑更妖,眯眼看著蘇小鹿在沙漠上一退再退,直到退的毫無蹤影。
冷哼一聲,管文赤手砰的一聲繳入沙地之下,本來平靜的沙地順時如波濤洶湧,一浪一浪往後退去。
黑暗如潮,一點點沉靜。而沙地下的黑更是有種讓人窒息的絕望。蘇小鹿閉著眼,感受著身邊沙漠最底層的熱,感受著沙子從身邊一點點的流動。
頭頂傳來管文戲謔的聲音:「你的畜生都不要你了,我看你今天怎麼逃出生天。」
蘇小鹿刷的一下睜開了眼,黑夜中那眼紅的鬼艷,由左手的滾燙一開灼燒至左眼。轟然一聲,管文的腳下再次被淪陷,他眯眼勾唇一笑,旋身騰空,白色長袍在風中起舞,像一隻白色蝴蝶。
她從沙地一點點的上升,白色長發無風自動,渾身上下像是被一層光包圍著,散發著淡淡的月光。
管文落在她的對面,瞪大雙眼望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過了一會收了心神,抿嘴看著對面的女子緩緩的露出嗜血的笑容。
夜還是黑的如此純,今夜是一個無月之夜,若是細看會發現不是無月,而是月亮上圍繞了一層黑色的濃霧。
樓蘭趕到的時候,蘇小鹿背對著,那瘦削的背影在黑夜中顯得遺世而獨立,寂寞孤單,卻又堅強的挺直脊樑。
鬆開了初裳的手,樓蘭走過去攬過她的肩膀,卻被此刻的蘇小鹿嚇的愣了一秒。
她的嘴角尚流著鮮艷的血,微微睜開的雙眼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迷茫而空洞。樓蘭眼底閃過一絲沉痛,輕輕攬過她的肩,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此刻面對著蘇小鹿的初裳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女子,嘴角緩緩,緩緩的揚起一抹駭然的笑意,眼底的冰冷讓人如墜冰窖。初裳心下一沉,脫口而出,「王爺!」
樓蘭側過頭,看了一眼初裳,「先休息一下吧!」手輕輕的觸上蘇小鹿的臉頰,心底的心疼更甚,「等她清醒一點我們再走。」
那本已經伸至他胸膛的手頓了頓,然後頹然落了下來,半響抿了抿嘴,退開他的懷抱,蘇小鹿眨了眨眼:「誰說我不清醒了?我再清醒不過了!」
是的,她再清醒不過了。她不再是一年之年的蘇小鹿,靠著內心的惡魔行兇作惡,現在的她,根本就是一個會清醒的體會殺人過程中的種種快樂,肌膚破裂的聲音,血從血管內流出的聲音,還有那微弱不可聞的呼喊聲。
曾經那個人教給她的人生哲理,她到現在才體會到了!那人說:「你以後會體會到的,感受著別人的血液在你的血管內流動,感受著那種噁心至極的腥味,即使你排斥,即使你痛惡,但是卻還是不得不接受。你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嗎?」
在蘇小鹿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鬼城的外城邊界,望著那美的不可思議的田野,花田,參天大樹,初裳由衷的讚歎:「真美!」
蘇小鹿咯咯的笑,被樓蘭一路牽著從田野的這邊奔向那頭,夜如年早就在屋前等著,身邊的艷歌依舊淺笑盈盈,可蘇小鹿卻從那雙盈盈大眸中看到了絕望兩個字。
清晨的光從東方一路揮灑,追逐著那幾個人的身影,那人站在晨光中笑的一臉燦爛,對著蘇小鹿他們招手。
蘇小鹿也笑著拉著樓蘭開始往那邊狂奔,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讓她都驚心。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樓蘭側頭望著蘇小鹿燦爛的笑臉,心下更是一疼。
她站定,對著夜如年氣喘吁吁道:「我回來了!」揚了揚手,回頭對樓蘭燦爛一笑,然後轉頭說:「我把他接來了。」
夜如年笑著看她,視線掃過樓蘭的臉,眼裡多了一種渾濁的東西。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蒼玉繼續在府苑培訓著欒皓的學業,偶爾蘇小鹿也會在旁邊監督著,空閑時會和欒皓小試一下身手。讓蘇小鹿疑惑的是,欒皓這小子最近貌似都在躲著她,跟他說話也是愛理不理的,走神發獃是常事,蘇小鹿也沒太在意。
和樓蘭的感情也在一日日的升華,得閑兩人會在午後閑庭散步,田野的風光讓兩人都流連忘返,白狼也會湊熱鬧跟著逛一會,但通常會被白長老給遣回去。
白長老是鬼城最老的一位長老,在鬼城之中有著不同反響的影響力,蘇小鹿不清楚他的實力,但是卻能肯定他在蒼玉之上。暗地裡,她也看到幾次蒼玉對白長老的挑戰,白長老都是雲淡風輕的化解了蒼玉的凌厲的招式。
要知道蒼玉在三國之內已經算是上層中的上層人士,可是白長老竟然如此輕鬆就化解了蒼玉的招式,蘇小鹿想想蒼玉那老頭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就好笑。
初裳和艷歌兩人也投緣,府內的一些大小事情都是這兩人在打理,走在一起也有說有笑的。蘇小鹿沒有去問初裳為何會流落至沙之部落,在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后,也許真正想要掩藏的是她而已。
一日晚上蘇小鹿靠著樓蘭,輕聲說了那天的抱歉,「我有那麼一瞬間想殺了你!」
「嗯?」側過身,他攔腰從後面抱著她,閉著眼睛蹭了蹭她的脖頸。
「呵呵……你知道嗎?我在看到你對初裳流露出那樣的表情后,心裡竟然妒忌的瘋狂。真不像我自己。」她承認她變小心眼了。
在她說完后,背後的人沒吭聲,蘇小鹿也沒做聲,只是淡淡的笑著,閉上眼。
半響,從身後傳來一聲嘆息,「她,其實挺可憐的。從出生就跟著我,我的……」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一些,「我的父母從小就把我關在了後院的山洞裡,初裳是被哥悄悄送進來的,他怕我沒人陪著說話會煩悶。」
蘇小鹿聞言身體一滯,轉身抱著他,他睜開眼,正好對上那雙晶亮如水的眼睛,裡面藏匿著淡淡的紅暈,像化不開的紅墨汁。
「以後我陪你說話。」她笑。
他不語,嘴角勾起深深的笑,在她額際溫柔似水的印上一吻。
鬼城,一座死亡之城。蘇小鹿第一次站在鬼城城門之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種陰森到骨子裡的寒冷,夜如年捂嘴咳嗽,告訴她那是亡靈的怨氣。蘇小鹿撇頭看他,淡淡的紅瞳中有了一絲恍惚。
現在當她第二次站在城門之外仰頭望城門的時候,裡面的寒氣竟然自動消失了。身側,樓蘭緊緊握著她的手,笑的溫雅賢旭,長長的睫毛上跳動著金色的陽光,「我會告訴他,我不會殺你。」
蘇小鹿淡淡一笑,左邊是已經病入膏肓的夜如年,前方是蒼玉和欒皓,還有北宮鏡和北宮狂。在夜如年的闡述中,蘇小鹿知道了一些鬼城中最隱秘的事情,鬼城常年封閉,每年的人數都在減少,生老病死本是平常之事,但是在鬼城卻是最殘忍的事情。
人數下降,為了維持人數的控制,一些被禁止的婚姻也就變的正常不過,但是近親結婚或者嫡親結婚,在下一代身上得到的反應強烈到連長一輩的長老都承受不了。白長老是最年長的一位,到了夜如年這一輩,全城的長老也死的差不多了,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鬼城上一代城主也就是夜如年的父親,終於在年輕的時候從外面擄了一個女子回來。
女子,長的妖媚可人,曾一時在鬼城引起了轟動,這女子不僅長的漂亮,而且廣袖歌舞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又極懂得蠱惑男人的心,所以在一段時間內,夜如年的父親對這個女人幾近沉迷。
不久,夜如年就出世,那個妖艷的女人就是夜如年的母親。
命運順利的不可思議,但是上蒼總喜歡開一些玩笑。
夜如年記得那是一個很美的冬天,他還只有五歲,母親容貌依舊,歲月的痕迹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韻味。記憶中,母親的唇鮮艷的詭異,可是該死的好看。
雪,一片一片的落,她一身白色長袍站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樹下,脖子白皙修長,她仰望天空的姿勢也是如此的美,五歲的夜如年只知道那個美麗的好似仙女一樣的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因此他覺得他是全城的驕傲。
「年兒,你說,如果母親走了,你父親會傷心嗎?」她的脖子依舊揚的很漂亮,膚色白的晶瑩剔透,和天下飄落的雪花一樣好看。
小小的夜如年不懂事,可是卻體會到了母親此刻巨大的悲傷,於是他的心緊縮了一下,伸出小小的肉手拉著母親的衣裙,「母親為什麼要走?是年兒惹母親生氣了嗎?」
他問的小心翼翼,可是母親卻回眸一笑,那笑美的讓年僅五歲的他都知道什麼叫驚艷。
在以後很長的一段記憶中,夜如年仍舊記得那樣一個雪天,他的母親對他笑的溫柔,可是她轉身的背影卻如此的堅決。
那個女人消失了。消失的乾乾淨淨。
留給夜如年的只有一句命定的詛咒。
「你命中一劫,二十五歲之時即遭血光之災,北國有島,名管羽國,島中長有極地兩生花。生或死,看你的命數吧!」
現時,夜如年二十五歲將至歲尾,身體每況愈下,那個詛咒仿似紮根在了身體內,任憑你怎麼掙扎終是無濟於事。白長老醫術高超,對他的病也完全束手無策。
在他母親消失的第二年,他的弟弟出生了,二娘是個溫柔嫻淑的女人,但是眼中卻藏著深深的悲傷,那時他不懂,如今他懂了。
「不是說城主醒了嗎?」蘇小鹿側頭,夜如年捂嘴悶咳幾聲,苦笑:「這件事正是我和白長老疑惑的地方。」
蒼玉在城門上觀察了許久,回身聽到,介面道:「城主恐怕早就魂歸西天了。」
北宮鏡媚眼如絲的眼睛看向蘇小鹿,笑著說:「你相信一個人會睡上十幾年嗎?」
蘇小鹿挑眉,不作答,不管她相不相信,她只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在二十一世紀躺在床上昏睡十幾年然後奇迹般的醒過來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雖然幾率小的可憐,但存在著。
「當初老朽和公子兩個人是看著老爺斷氣的,但是奇怪的是無論我們怎麼火化,老爺的身體依舊不會化為飛煙,入地下葬,第二日又會詭異般的再次躺回了那張床上。」白長老不知何時已經從府內走了過來。
夜如年抬頭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城門,多了一份無奈,「爹,恐怕是不放心我。我自五歲之後便開始頻頻生病,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欒皓又在一次意外中丟失了,城中無主,他怎會走的安心?」
聽的如此詭異的事情,蘇小鹿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和不確定,樓蘭見此握了握她的手,那雙沉玉般的眼眸底是一片溫煦,能讓人一下子便安定下來。
也許是她想多了。
蘇小鹿牽起樓蘭的手便往回走了回去,身後蒼玉那老不正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臭丫頭,你幹什麼去?莫不是怕了那東西?你不進城我們可都進去了!」
當然最後的結果是大家都沒進去。夜如年瞧蘇小鹿臉色有點發白,直覺有事也跟著蘇小鹿轉身回了府。
這一走,北宮鏡和北宮狂自是也離了去,欒皓一聲不吭的從蒼玉身邊走過,蒼老頭怒了:「小子,你也吃裡扒外?」
欒皓抬頭沒有任何生氣的看了他一眼,蒼玉一驚,手下一松,隨即便氣的吹鬍子瞪眼。這一個個都是個目無尊老的東西。
還有還有那個長的渾身都是白毛的傢伙居然還跟自己哼鼻子!蒼玉看著從自己身邊淡定走過的白長老再次抓狂,腳下生風,追了上去:「老子要向你挑戰!」
三月春風徐徐,百花爭艷,百鳥爭鳴,鬼城外的這一方天地如被佛祖凈化了的神仙境地。
蘇小鹿沒有再提要進鬼城,偶爾也只是站在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那黑色的城門,久久的佇立,樓蘭不問原因,他知道她總會由她的理由她的顧慮,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從來不展開攻勢。
奪城並不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
其他幾人也沒有衝動的一人單闖鬼城的,蒼玉雖然想看看鬼城,但也沒焦急到那個地步,反倒覺得這鬼城外的景色是一塊寶地。經常去逗弄白長老養的那隻白狼,因著白狼渾身雪白的毛髮,他還贈賜了一個外號給它,俗稱『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