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牛市長看著自己的這個兒子，嘆了口氣自那件事後，他確實改了不少，這幾年在私底下也確實替他做不少的事。只是沒想到進了遊戲后，沒了自己看著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了，紈絝的老毛病又固態萌發。
至於那件事是什麼？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當初高考後成績稀爛的牛萬一被他托關係弄進了外省的一所大學里。本想著到了外省沒了倚仗他就會消停下來，可誰曾想囂張慣了的牛公子哪看得其他人在他面前耍橫，入學后的第一個月就和當地的一個紈絝掐上了。只是他這次選錯了對象，比後台，他老子老牛同志當時只不過是信城市幾個副市長之一，而對方的老爹卻是正兒八經的省地稅局局長，就更不用說那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了。
就如同傲游太子遇上天下霸者——小紈絝遇上大紈絝一般。只是與傲游太子見了天下霸者就躲不同，牛大公子當初要來的更硬氣，一直和對方死磕。然後，開學僅僅兩個月，他便灰溜溜地回到了信城市。
不過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過這件事後牛大公子貌似開竅了。之後，他一改往日紈絝高調的行事風格，變得十分低調。先是放低身態結交道上的各種人物，再不聲不響地成立了一家裝飾公司。藉助他父親的名頭公司越做越大，而在道上他儼然也已經成了信誠市的話事人（雖然手低下沒有一兵一卒）。
而作為對老牛的回報，在去年市委換屆選舉時牛大公子利用手裡的資源替老牛做了不少事，這才讓老牛能夠成功上位。當然在老牛上位后，牛大公子在信誠黑白兩道上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爸，你聽我解釋，事情不少你想的那樣子。」牛萬一看完帖子，也有些慌了。
「說吧！」看到他慌亂的樣子牛市長反倒冷靜了下來。
「其實我對春光燦爛做出那些事情，並非是因為什麼我看他不順眼，想要整死他。相反，我是看他太順眼了，想收他做我的心腹，幫我管理《盛世》中的傭兵團。」牛萬一苦笑著解釋道。
「你這什麼什麼道理？」牛市長不懂了，「想要培養一名心腹，有你這樣的嗎？」
「我自然也知道想要培養一名心腹必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我等不起啊！」牛萬一再次苦笑，「我本來也是打算這麼做的，可我萬萬沒想到賴高官的公子會突然跑到我們市來。更沒想到他也在玩《盛世》，而且還和我在同一個伺服器。在知道我手裡竟然有一支競技場三十二強的比賽隊伍后，他提出了也想在隊伍中佔個替補名額，混到比賽隊伍中出出風頭。沒辦法我只得答應了他，而讓我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也對春光燦爛產生了興趣。」其實他沒想到的又何止於此，很多人玩遊戲的時候都喜歡拉上自己的朋友一起玩，也就是所謂的「無兄弟不遊戲」。那麼問題來說，高官公子的「兄弟」會是些什麼人呢？
所以當高官公子將他競技場三十二強比賽隊伍替補的身份向那些人一通炫耀之後，牛萬一的災難降臨了。先是省里某廳長的兒子找上他，接著某大企業家的子侄又用錢砸走了一個原來隊伍里的人。再然後……整支隊伍除了他和已經被他弄得瀕臨崩潰不再上線的春光燦爛外，其他人都換成了省里的那群「二代目」。甚至假如春光燦爛昨天沒有上線的話，他的名額也早變成別人的了，而對方同樣也是他牛萬一所招惹不起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春光燦爛的突然出現大發雷霆，並在苦尋對方無果后，在論壇上發了那篇威脅他的帖子。
只是這些事情，他又如何向牛市長說，總不能告訴他，「你兒子拍了高官公子的馬屁，然後給自己招來了一群大爺！」倒不是不能說，只是他覺得多少還是應該給自己留點臉面的。
所以他避重就輕地繼續說道：「面對市長兒子的招攬，和高官兒子拋出的橄欖枝，我想只要是人不傻都知道該如何選擇。不過雖然我後台沒他硬，可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春光燦爛的父母、女朋友都在信城，而且賴公子對他也只是看好還未與他真正的進行過接觸。因此我就必須在賴公子和他接觸之前，將他完全收歸己用。
而想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一個人歸心，傳統的方法顯然是做不到的。那麼就只有兵行險著，採用崩潰療法。
我先搶了他的女朋友，再利用關係停了他的工作，並將他踢出了傭兵團……讓他感受都什麼叫一無所有。然後在他最失意，最落寞的時候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在經歷過大悲大喜之後，我想他就應該會明白，只要他或者他的家人還在信城我就可以主宰他們的一切，同時也只有跟著我，他以及他的家人才能生活的更好。」
「想法倒是不錯。」非常時期用非常辦法，牛市長對於兒子所說的辦法很是贊同，只是，「你把他逼上絕路，難道就沒想過他可能會有的反應，比如說離開信誠這塊傷心地？」
「想過，所以在計劃開始之後，我就讓劉所長以他牽涉到某件案子里為由將他帶回了他們所里，並且在問完話后直接收走了他的身份證。現在想來，我當時還是大意了，以為沒了身份證他就沒法離開市裡了。可惜還是百密一疏，誰能想到他那天在酒吧喝醉后，搭的居然是一個黑出租。那司機將他拉到高速路上的一個加油站，搶了他身上的錢，隨後就將他扔在了加油站的廁所中。巧的是當他醒過來迷迷糊糊地走出廁所時，正好有一輛外省的出租停在那裡，然後他稀里糊塗地便上了那輛車的後座。而更巧的是當時司機去買東西去了，回來也沒注意到後座多了個人，於是稀里糊塗的他就被帶到外省。早知道會如此，當初我就應該讓劉所長尋個由頭將他關個十天半月，何至於現在連他人在哪兒都不知道。」
聽完一切，牛市長也算明白了，合著自己兒子給別人的驚喜沒送出去，別人跑了，倒是給他來了個驚嚇！
「不管其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說說你打算怎麼解決？」
牛萬一想了想說道：「對於他指控的那幾條罪名，首先傭兵團本來就是我投資組建的，最多也就是借用了下他的名聲，我如今收將其歸自己名下應該算是在情理之中吧？至於競技場比賽的名額，那是我花錢買來的。最後也就剩下了搶他女朋友這一條了，可我對那個女人壓根就沒什麼興趣，我們之間不過是在演戲給他看罷了——」
「行了，我知道了。」牛市長打斷了他，看著他依然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太年輕，「你去發個聲明，具體內容就按你剛才說的來發，不過你與那個女孩的關係卻需要改一改。」
「怎麼改？」牛萬一一臉的迷茫。
「你啊，怎麼就不開竅呢？」牛市長發現與自己兒子說話怎麼就那麼費勁呢，平時他只需提個話頭下面的人便能明白他所想表達的意思。只是他忘了，他手底下的那幫人就是靠著揣測上意過活的。曾經他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所以時間長了他也就養成了周圍都是「明白人」的錯覺。可到了牛萬一這裡，他這種「打官腔」式的說話方式，就不那麼好使了。
「搞定那個女人，再讓她陪你演齣戲。」牛市長見他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只得解釋道：「編一個故事，比如說由於他忙於競技場比賽，沒空理會女朋友。你見她孤寂、無助，便抽空陪她，一來二去你們便有了感情……」
「爸，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挖了他的牆腳，他在遊戲里一直對我和那個女人糾纏不休，所以我才會找人去威脅他？」牛萬一也不傻，如此一來整件事情的性質便有了本質的區別。從他仗勢欺人，變成了雙方因爭風吃醋而引發的糾紛。
當然也不排除依然會有人說他仗勢搶了別人的女朋友，不過正如牛市長所說他只需要編個故事，再讓那個女人站出來為他作證。如此一來，事情也就定性。至於之後那些「糞青」、「loser」、「噴子」會怎樣罵他，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需要做的是想辦法讓那個女人乖乖地配合他演這齣戲。
「我下午會抽空去拜訪一下他父母，慰問一下。而你，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搞定那個女人。並且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一個月！你必須和她在外人面前維持至少一個月的男女朋友關係。」牛市長深深地看了牛萬一一眼，隨後起身，「抓緊點兒。」說完便向書房外走去，到得門口他又頓住了，回頭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這段時間小心些，別又讓人抓到什麼把柄，尤其不要去招惹那家人。」
「知道了。」牛萬一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春光燦爛一家，本來他讓人在遊戲論壇上發帖子也僅是想把春光燦爛詐出來而已，並未真打算對其一家做什麼。現在出了這檔事，他就更不可能出手了。且和道上的人混多了，一些江湖道義他還是很看重的，「禍不及家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
晚上八點，王齊道上線后和千里行、安然二人打了聲招呼，便火急火燎地衝進了議政廳。
「全搶走了，全被那些該死強盜搶走了。」見到王齊道還不待他開口詢問，洛克薩便一臉悲慟如同死了爹娘一般地哀嚎了起來。
「怎麼回事？」王齊道楞了一下，再環顧左右，原本堆在角落裡的那批物資已經不見了，再結合洛克薩之前的話。王齊道大體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強盜入城，搶走了那批物資！
「這可怎麼辦，那可是城裡救命的糧食，城裡幾十口人可都等著這些糧食過活呢？」
「等等你先冷靜一下，告訴我他們是什麼人，我好幫你去把東西搶回來。」
「我……我沒看清，他們來的時候，我躲地窖里去了。」
「靠，你這傢伙屬烏龜的吧，一聽有風聲就往地窖里鑽。」緊隨而來的千里行沒忍住咒罵出聲來。
洛克薩竟真被他罵得縮了縮腦袋，向後退了兩步怯怯地道：「我，我，我怕！」
那模樣若是換個人，比如說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安然，那麼活脫脫就是一個受到驚嚇的小媳婦。可若做出來這副模樣的人是一個身高一米九，虎背熊腰，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中年大叔的話——王齊道撇過頭實在看不下去了，辣眼睛！
「行了，我知道了，我再去收集一批物資來！」講真王齊道其實想喊的是，「洛長老，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太好了。」似乎就在等他這句話，聽得他如此說洛克薩果然收了「神通」，激動的差點沒蹦起來，上前用蒲扇大小的手使勁拍在王齊道的肩上，「傭兵，我早就看出了你的不凡。對比起那些只認錢的傭兵，你有愛心、有道德、夠仗義……」
王齊道一陣牙疼，肩上被拍的更疼。齜牙咧嘴地告別了洛克薩，王齊道轉身出了議政廳。
「媽蛋，手勁還真大。」出了議事廳，王齊道一邊活動著被洛克薩拍的有些麻木的肩膀，一邊抱怨道：「《盛世》是不是給那傢伙發錯劇本了，就他那體型，那力氣，只需要拿一把刀往門口一堵，盜賊什麼的還能進得了這議政廳？」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啊，有一種反差萌的效果。」千里行由於要與隊伍討論比賽的戰術之前便離開了，而頂替他的則是自告奮勇的安然。
「反差萌個——」千里行脫口而出的反駁言語，最後一個「屁」字被王齊道生生一腳給踹了回去。
「仙人，你幹嘛？」莫名被踹了一腳的千里行不滿地叫道。
「注意言辭，好歹算起來你也算是她的師叔。」王齊道湊到近前和他低語了一句，其實千里行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也正是他想說的，只是礙於「師傅」的面子他忍住了，同時還出腳讓作為師叔的千里行也強行忍住了。
「這個所謂的反差萌，還得因人而異，或許在你們女生看來那是反差萌，可到了我們眼中那就是——」
「賤！」千里行介面道。
「對，就是賤！」王齊道附和道：「萌過頭了，那就是賤！」
「那將萌不萌的又叫什麼呢？」安然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王齊道。
「那叫什麼來著？」王齊道被難住了，求助地看向千里行。
「你真打算再給那老小子一批物資？」千里行顯然領會了他的意思，乾脆生硬地話題給轉移了。
「不然呢？」王齊道順勢的地反問一句，隨後接著說道：「我已經聯繫了大保健，讓他照上次的單子再收集一批物資。好在洛克薩給的單子，上面的東西雖多，不過零零總總算下來也就十金左右，我還能承受得起。」
「十金而已，你自然不看在眼裡。」別人不知道他的身家，作為合伙人的千里行可是一清二楚。經過幾月的經營，王齊道在遊戲里的資產已經達到了近千金！要知道目前在第五伺服器中，玩家普遍包里也就十金而已。而且這還是在玩家間的交易大多改用現實中貨幣后，玩家花費遊戲貨幣的地方少了，這才讓玩家攢出了那麼些金幣。而隨著現實貨幣支付的開通，以及玩家持有遊戲貨幣的增加，遊戲中便出現了小規模的通貨膨脹，而王齊道也正是藉此機會才會賺取到如此多金幣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大家都改有rmb直接支付了，為何你卻一直堅持讓大保健用遊戲貨幣出售你做出來的那些藥水？」千里行死死的盯著王齊道，「別和我說你不缺錢。」
「可事實就是如此，我真不缺錢。」說不缺錢那都是假的，世上誰會嫌錢多。可若說缺錢，像王齊道這種對生活質量沒什麼追求，能吃飽能穿暖就行的人而言，似乎也就那樣。況且使用rmb交易就會涉及到現實中的訊息，倒不是他不信任大寶天天賤怕他會泄露了那些訊息。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不需要靠遊戲里掙來的錢過活，那又何必憑白留出破綻呢？
「你——算了，那麼接下來我們是回去繼續等，還是……」千里行服了只得轉移話題，指向身後的傭兵團酒館不確定地問。
「出城，邊升級邊等，我也想看看那些強盜到底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