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救……我

一隻枯槁卻又被烈火燒灼得血肉通紅的手攀上了柳依然的腿。

「救救……我……」

蓬頭垢面，滿是血的腦袋從廢墟伸出。

暗夜幽沉，即便有微黃的燈光，還是叫人心生畏懼。

那個男人連退數步，驚叫著跑了。

柳依然亦是乾咽了兩下僵直在原地。

「依然，快過來！」

男人站在遠處喊著。

那可怖的人的手頹然下滑，從柳依然的腿離開，在滿是粗糲沙石的地面不甘掙動。

「不要丟下我……救我……我不想死。」

柳依然壓下攀附在後背的陣陣陰涼，仔細打量著地面的「怪物。」

「過來，是人。」

半晌，柳依然扭頭對著男人喊。

但男人顯然不會再靠近了。

柳依然無視男人，掏出手機打電話喊人。

不一會就有人來把這個燒焦的人抬走。

接近三天的手術，那人才徹底脫離危險。

當那人全身捆滿綁帶，躺在病床上無法動彈時，柳依然姍姍來遲。

「雖然我救了你，可你本身就得了癌症，搞不好熬不過手術就死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個人應該就是本該被燒成灰燼的林小夕。

林小夕黑白分明的眼睛滾動著憎恨與無奈。

柳依然倏地一笑，鉗住她包著繃帶的下顎，「既然還活著，就好好活著，我還等著你來報答我。」

林小夕的眼睛閃動碎芒，竟流下冰涼的淚水，無聲地嗚咽著。

該有多委屈，才會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染上無盡悲傷。

柳依然有些看不過去。

而同一時間。

冷墨臣摸索著冰冷的墓碑，失神的望著碑面上林小夕燦爛的笑臉。

他明白的，他從來沒有一刻，放下過林小夕。

他一直想著她的。

可偏偏她不屬於他。

因為不屬於他，他控制不住自己去傷害她。

就像孩子搶喜歡的女孩的糖果一樣。

他更是一個底氣不足的孩子，用盡各種叛逆出格的方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他的眼角發澀。

天空飄落小雨，他卻不捨得離開。

直到——

雨傘擋去了他頭上的冰雨。

「墨臣，我們回去吧。」

寧離霜撐著傘，笑得比哭還難看。

冷墨臣沉默，半步未挪。

「走吧。」寧離霜不甘心的咬牙，「小夕要是還在，一定不想你這麼難過的。」

「你先回去吧。」冷墨臣沒有給寧離霜半個眼神。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絞疼，疼痛難耐。

那刺痛如影隨形，怕是要為他的餘生都鍍上濃重的灰色。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寧離霜的臉怨毒到猙獰。

老天都要林小夕死！

她難道還鬥不過一個死人？

她黯了黯眸，虛晃了晃，身體突然虛弱載倒。

雨傘率先落地，在地面砸出一個巨大的水花。

「離霜！你怎麼了？」

容不得冷墨臣多加思考，他抱起寧離霜著急的跑向車子。

在他那段灰暗低落的日子裡，是她陪著他撐過去。

他不能讓她有事！

寧離霜的腦袋在冷墨臣的懷裡縮緊，狠毒的視線投向冰冷的墓碑時，勾起一抹狡黠的暗笑。

林小夕註定不是她的對手！

冷墨臣抱著她匆匆趕往醫院，「醫生！」

醫生們迅速圍了過來，幫著冷墨臣把寧離霜放在病床上，把她送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