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101章
在美國的第一天,完全是在倒時差中過去的,睡的我整個腦袋都暈忽忽的,要不是龍騰怕我餓死,打我房間電話,我說不定一下能睡個幾天也有可能。我的英語不是很好,只能從別人放慢語速中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來判斷意思。這就是當初背四級辭彙時只注重單詞量卻忽略語法的悲哀,再說了國內那破教材幾十年如一日的不改版,哪跟的上人家語言的發展啊,咱們中國話還每年都出很多新辭彙呢!龍騰則讓我刮目相看,他的英語太牛了,背過身去,如果不是熟悉他的聲音的話,完全就是個老美在講話嘛!
第二天,龍騰帶我跟另外幾個他認識的朋友開車去了哈佛大學的總部,我很喜歡這種看起來很古老的紅磚建築,只是滿眼的老外讓我覺得新鮮過後有點膽怯,生怕龍騰他們把我丟了,我跟他們跟的那叫一個緊,就差沒拿手揪著他后衣襟了,龍騰笑話我說:「素素,你放心,丟了誰也丟不了你拉。」可他雖然那麼說,我還是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他,連欣賞建築物都是一隻眼睛看景,一隻眼睛盯龍騰,怕一不留心跟錯人,這人生地不熟的,我連打車都說不對地方。後來,他受不了我了,索性就拉起我的手,我開始有點不那麼自在,可是這樣也確實能保證我不會被丟,算了,出門在外,一切規矩全免,誰讓我在這裡只跟他熟呢。也許是我們太過於親昵了,連跟我們一起出來的幾個朋友都取笑我們,大拍龍騰肩膀說:「你的小女朋友,很可愛!」
龍騰笑了笑,我站出來說:「no,no,我是他的助理,工作夥伴,明白?」(說實話,我很糾結啊,這裡都該用英語的,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就拿中文寫吧,按素素蹩腳的英語的說話方式說中文得了。)
那朋友點頭說:「isee,女朋友,工作夥伴,good!」
我先點頭,理解他的話后又狂搖頭,一面喊no一面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翻著白眼回憶單詞,咋解釋捏?那朋友也被我鬧糊塗了,沖龍騰疑惑的聳聳肩膀,龍騰撲哧就笑出來了,跟那人嘰里呱啦開聊,我徹底豎白旗,要是殷緣或者姚燁在,應該可以聽明白吧。
語言不通的殘酷性不止這一件,後來龍騰他們開會,每個受邀的人員都至少帶了一個助理,會議的資料什麼的也都提前發了下來,我一看,傻眼,英文。按道理來說,龍騰帶的一些資料也該是我整理的,但是當初因為是英文,全他老人家自己弄了,說起來蠻對不起我老闆的。會議進行時,我只能盯著幻燈片跟前面吐沫紛飛的老外發獃,再看人家別人帶來的助理,要麼用筆記本敲的飛快,要麼拿本子在速記,只有我一個坐在龍騰後面,拿著筆在空白的紙上畫丁老頭。我這個助理當的可太不合格了。
午餐時,大家受到主辦方非常好的招待,尤其是老發言的那兩個老頭,竟然曾經是龍騰的教授,看到他那個親啊,跟看見親兒子似的。別的老外也很熱情,經常看見我就是一個擁抱,然後嘰里呱啦說的飛快,我猛支棱著耳朵,還是逮不住他們口中的單詞重點。晚上,我跟龍騰道歉,懺悔我當助理不稱職,回去以後一定努力學英語。龍騰說:「沒有啊,我覺得很好,你知道人家找個全能的助理要多少錢嗎?我現在覺得挺划算的,省了四分之三的錢,還多了個開心果。尤其是你一臉迷茫的聽人家講話時的表情,太可愛了!」
我點點頭,對龍騰豎大拇指說:「老大,我現在明白了,感情你是守財奴類型的,你最欣賞的人的類型是傻子加弱智。」
龍騰感動的說:「素素,你終於理解我最欣賞你了。」
我對著他揮舞著我沙鍋大的拳頭說:「你可以拿英文罵我笨,反正我也不明白,但是你不能拿我的母語懺悔你自己的缺點,因為這樣我聽的懂,而且還會鄙視你。」
第二天,龍騰他們臨床講解,我得到赦令,不用巴巴的跟去受折磨了。一個人在房間里看了半天不懂的電視節目,又無聊的上了會網,實在沒意思了,我滿腦子都是johnshopkins,都是姚燁,以前在國內還沒這麼渴望,現在知道馬上就要見到了,就是忍不住,心整天在嗓子眼那盤旋想往外飛,原來的地方長滿了草,刺癢啊!我恨不得馬上從波士頓市飛到巴爾的摩。
我在地圖上看,兩地相距不遠,從波士頓直接到華盛頓后往回折一點很快就能到巴爾的摩市。我的手指在地圖上划拉,心似乎已經往返了無數次。心有開始往外飛了,我激動的拿手指不住的戳johnshopkins大學的位置,小喊兩聲,燁,燁,我來了,我很快就見到你了,在屋裡飛奔一圈,在床前跳起,把自己平拍在床上,不住的打滾。忽然,激動勁一下就過去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我都多久沒見過姚燁了,他的樣子,他的感覺我以為我一直記的很清楚,可是,我現在使勁使勁的想,越想越模糊。
我再在房間里呆著就絕對是煎熬了,去酒店的前台,預約了一個國際電話,我撥給了殷緣,殷緣一接電話,我嘿嘿的對著話筒直笑,殷緣吃驚到:「素素,你沒在國內嗎?」
我說:「恩,我在美國呢,想不到吧,過幾天我就能見到姚燁了,哥,我等不及了,我好想他,我可能等不到過幾天,我就思念至死了。」雖然我跟龍騰也很熟悉,但跟他出門,還是一切以工作為主,這樣的小任性小撒嬌,我也只能對殷緣講出來,這就是外人與親人的區別,對外要識大體講分寸,對內就是完全肆無忌憚,因為我知道,我就算任性的有點小過分,殷緣也不會討厭我的。
殷緣說:「素素,別鬧,說正經的,你跟龍騰在一起嗎?」
我說:「恩,他來美國開會。」
殷緣似乎有點生氣:「素素,你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這麼大事。」
我耍賴說:「哼,幹嗎要對你說,這是我工作,你工作的事有對我說過嗎?再說了,你別臭美啊,我還沒原諒你呢!不過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眼睛好了。」
殷緣在那邊空了一會,才低低的恩了一聲,我說:「好拉,不多講拉,我是偶爾想起你,才給你打電話的。」
殷緣說:「別,等下,素素,你們現在在哪?」
我說:「我們現在在哈佛,跟你講哦,哈佛挺美的,有空我帶你來玩。」
殷緣在那邊撲哧一聲沒忍住笑了,帶著笑意說:「素素,你真不是一般的臉大,行,我等著你帶我去哈佛玩,你們在那呆幾天啊?」
我說:「可能要呆7天的樣子。」
殷緣說:「恩,你自己在外面多注意,別單獨活動知道嗎?一切都聽龍騰的安排。還有你在那邊有手機沒有?」
我說:「得了,得了,殷緣你越來越像媽了。好象給我臨時手機了,我帶著呢,可我不大會用,不是咱們那邊的按鍵式的,晚上我問了龍騰后撥給你啊。
殷緣說:「恩,好的,晚上記得給我打知道嗎?下午我都在網上,你上msn把住的地方的地址告訴我。」
我說:「幹嗎,怕我失蹤啊,我們就住幾天,然後看看姚燁可能就回去了。好了,不多說了,都是錢啊,我掛了啊!」
殷緣說:「等一下,素素我給你的卡在美國也可以用。」
我說:「恩,知道了。哥,再見!」隔了一小會,我聽殷緣那邊還沒掛,我把手按在掛斷鍵上,飛快的說了一句,「其實我挺想你的」然後按了掛斷。吐了吐舌頭,看了看錶,中午了。哼著小曲去商店街買了漢堡跟飲料,做在一邊的休息椅上挺沒形象的吃了起來。
說起來,老外太熱情了,我剛咬了一大口,有點噎,一個滑輪滑的老外從我身邊經過,老遠就看著我微笑,經過我身邊時還拋了個媚眼。說了句帶著洋腔的你好。我趕緊把食物吞下去,要回答你好的時候,人家嗖的一下滑的老遠了。
沒一會,又過來兩個老外,他們看我看他們,也對我微笑,然後說「你好。」
我點頭,說你好。然後那兩人走了。
我吃飯用了半個小時,一共有七個老外對我講過你好,而且我發現,只要我看他們,他們一定會對我微笑。我不得不感嘆,中國話還是很普及的,是人不是人的都會講句你好。
我站起來把吃剩下的包裝扔進垃圾桶,拍了拍手往回走,然後,我發現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迷路了。
我是個挺沒出息的人,以前上大學時,人家孩子都特膽大,也不管會不會說,看見外教就衝過去跟人家白活。我則一直縮著,第一我有自知之明,第二我害羞。拿中文跟陌生人交流我都不怎麼樂意,何況是拿我最討厭的英語呢!
我走啊走啊,已經是第三次經過這個灰白色的圓形圍牆了。我站在電話亭一角努力的思索來時怎麼走的。這時一個熱情的老外走過來跟我說話,第一句我聽明白了,我能幫助你嗎?我點頭說恩,然後想我該怎麼說呢?哦對,癌症是cancer,meetingguesthouse。。。我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蹦,那老外驚恐的睜大眼睛,一面說一面跟我比畫,我汗都下來了。這時過來一個黃種人,他應該在一邊看了我們半天了,他過來用不是很正宗的普通話問:「你好,小姐,你是中國人嗎?」哇塞,終於來個能說人話的了,我含著眼淚看著他,說:「啊,是啊。」
開始那個熱情的老外忽然跟我握了下手,然後對我們兩個微笑后說了拜拜。
「你剛是在問路嗎?」
我說:「恩,您知道參加國際癌症研究學會組織的腦癌學術會議的人住的那所酒店怎麼走嗎?」
那人說:「啊,我不是很清楚,不過這裡附近有三所校內招待處,你跟我來。」
他領我到電話亭里,這裡除了打電話還可以查詢,他用手指點出了一個酒店大門的照片說:「是這個嗎?」
我搖頭說我們住的地方的大門是紅色調的。他說:「紅色的應該是這個」他又點出一副圖來,我一看對了,忙說是這個。他說你從這裡向西走,然後過兩個路口,會有路標指示。
後來他看我一副迷茫的樣子說:「我反正也順路,帶你過去吧!」
我就差給他鞠躬了。他把我送到酒店門口后,我忽然叫住他說:「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叫殷素,你好,你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他說:「那太榮幸了,我叫金亞寧。」
我說:「你是中國人嗎?」
金亞寧說:「我是韓國人,不過以前在中國呆了幾年,所以中國話說的還可以。」
我看他沒走的意思,又不想冷場就繼續說:「你是這裡的學生嗎?」
金亞寧說:「不是的,我妻子在這裡上學,我是陪她一起來的。」
正說著,他電話響了,他接通說了兩句,過了沒一會,一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小跑著過來了。金亞寧說:「這是我妻子,她的韓國名叫春麗。」
他說的很自豪,我馬上腦子裡浮現出街頭霸王里的那個春麗來。什麼時候春麗成韓國名了。然後我們又說了幾句,他帶他老婆離開了。我自己回到酒店,不容易啊,終於回來了。晚上跟龍騰吃過東西后回房間上網,給殷緣留了我這裡酒店的電話,很快他打了過來,這傢伙真是有工資了,國際長途打的一點不心疼,一直跟我扯到我睡覺,才掛了。
隔天,龍騰依舊很忙,我依舊自己出來瞎晃,不過這次只敢在附近轉了,轉了一會,身後有人喊我,我回頭一看,金亞寧,我沖他笑,他也對我樂,他說:「你不用參加會議嗎?」
我有點尷尬說:「那個。。我是跟著來玩的。」
金亞寧說:「那想不想參觀下這裡,或者我可以帶你出去到唐人街或者美術館轉轉,波士頓的美術館很有名。」
我想了下說:「就在學校里走走好了,這裡就很大,出去的話,我怕我朋友會擔心。」
這天,我跟金亞寧一直逛了一天。然後互相留了聯繫方式,他教會了我用那個怪異的手機。
早上,龍騰很早過來敲門說:「素素,不好意思,這幾天安排的太緊了,把你自己扔在房間里,你再忍四天,咱們就能去看你哥哥了。」
我說:「我沒事,這幾天我都有出去轉,還認識了個韓國人呢。」
龍騰很緊張的說:「那人是幹什麼的?你別隨便跟陌生人交往啊,尤其是別隨便出校園知道嗎?」
我說:「恩,你放心吧,那人也是學生」其實我想說學生家屬的,後來想了想,沒必要,也就沒說。龍騰又囑咐了我半天,然後去忙他的了。
上午的時候,金亞寧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我想了想,說好。他有食堂的電子卡,我們去食堂,我把同等的現金給他,他幫我打飯。吃飯時,他問我什麼時候離開,我說還要在美國一段時間呢,因為會議完后,我要去johnshopkins大學看我哥哥。
下午,實在無聊,我跟金亞寧溜達了一會,不知不覺的走出了校門,學校門口有不少淘東西的地方,我很開心的買了不少小東西,還買了個很大的哈佛大學校徽的放大版的徽章,後來,我說請金亞寧喝東西,就奔著街邊的一家咖啡屋走去,我們一面走一面隨意的聊著,他說了一些他的事情后,我也簡單的介紹了我家的情況,他很羨慕我說:「你有兩個哥哥這麼疼你真好。」
我說:「恩,是還不錯,可惜我有一年沒見到我二哥了。」
金亞寧安慰我說:「這不是很快就見到了嗎?你一見他,說不定他很快就會醒的。」
我忽然站住了,哪裡不對,腦子裡飛快的回憶起來,我從沒跟他說過姚燁是在johnshopkins大學做什麼,更沒跟他說過生病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
金亞寧看我停住后,他也站住了,問我:「怎麼不走了?」
我說:「金亞寧,你。。。那天為什麼會過來跟我說話?」
他也愣了下,眼神有些慌亂,說:「那天我看見你好象很困饒的樣子,所以好奇上去問問看啊!」
我疑心更大了,說:「天不早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金亞寧驚愕:「不去喝東西了嗎?」
我悄悄的握了下拳頭,說:「啊,要不明天我再請你吧,我忽然想到一點要緊的事。」
金亞寧嘆氣說:「哎!那沒辦法,只能先回去了,走吧。」
我轉身往回走,手心都出汗了。忽然金亞寧從我側面一步跨到我身後,我還沒來得及轉頭,只覺得后脖子一酸,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