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以寒破陣
林小鈴一直關心陣中狀況,乍聞此言,吃一驚,立馬閉著眼睛跳將起來,並嚷:「啊,蛇......蛇在哪......」果然女兒的響動,早引起了父親的好奇與關愛,不約回頭,其他人也有同感,紛紛回過頭來顧看,陣勢因此緩得一緩。
梁蕭便趁這個時機,右手一招「龍爪手」向林充的咽喉鎖去。林小鈴跳了幾跳,不聽得任何聲音,據說蛇一般都是有聲音的,他大著膽子睜開眼,發覺地上甚麼都沒有,愣了下,抬眼之際,見少年瘋一般向父親撲去,吃了一驚,急叫:「爹,當心!」
林充聞聲,速回頭,見少年如猛虎一般撲來,不及細想,當即側身閃避,呼的一絲冷風掠來,深感耳際一涼,遂回頭,見少年手中抓著一絲長發,立馬驚出一身冷汗,若這小子的手再近些,自頸項抓過,那會是甚麼感覺,想想猶覺后怕,喝一聲,八人又重新發起陣勢。
梁蕭將那絲頭髮攤掌,觸近嘴邊,鼓氣一吹,登時飄散入空中。那林充瞧著,又氣又恨,頻頻發令,鼓動眾人,齊心發功,欲要將這小子困死陣中。梁蕭又從不同的方位沖了三次,依然沖不出去,似乎每一面都像銅牆鐵壁一般,環環緊扣,生生不息。
林小鈴見了,不知該恨該惱,原想幫他,不期這小子居然騙她,這口氣如何能消,狠狠向這方向瞪了一眼,然後走得遠遠的。
梁蕭尋思:「五行相生相剋,一時要找到破綻,恐有點難度,上次是各人功力相差懸殊,這一回似乎無關,竟究破綻在哪呢?」一時想得出神,不料那死胖子一掌劈來,還好他反應及時,不然真箇做了閻王女婿去了。腳跟一掠,又避過一人偷襲,心想:「長此以往,不死也大傷。不管了,不信他們不怕冷。」一念於此,當下氣沉丹田,冰蠶寒氣緩緩湧出,霎時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冷氣。
須叟那八人身上開始沾上了薄薄的一層霜,一人開始顫抖起來,接著二人、三人,四人......最後全都顫抖起來。胖子禁不住先叫:「頭,這冷氣來得有些古怪,要不咱先避避風頭,等會再收拾這小子。」另一人也嚷了起來:「對啊,頭,先撤吧,這鬼天氣冷死人了。」說了這句,全身顫得更利害。餘下的也紛紛罵爹罵娘:「媽啊,好冷好冷!」牙齒打架,哆嗦得連手都快凍硬了。
梁蕭一直在運功釋放冰寒,聽他們有撤離之意,祈盼:「快走快走!」他實不願傷人。
這種詭異氣象,數月前林充曾見過,他知道並非天象,而是小子搗的鬼,至於他如何能控制氣候,那就不得而知了,只喝:「小子,你施甚麼妖法?」
梁蕭嘻嘻一笑,謊說道:「雪妖,見過嗎?」眾人聽說一怔,別說沒見過,就連聽也是頭一回聽說。梁蕭見他們發傻,寒氣又催發一層,凍得他們哇哇大叫,他只輕輕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再不滾,可要凍死這裡了,誰想當雪人?」
話一出口,比刀子掛在脖子上還管用,唬得這些人八個跑了七,含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只剩林充一人不為所動,寒冰刺骨般疼痛,但他兀自強忍著,臉色憋得僵白。
梁蕭心贊:「好個漢子!可惜為白世鏡那種人賣命,甚為不值。」微笑道:「你因何不走啊?」林充顫聲啟齒道:「老......老子尚......尚未完成任務,不......走!」梁蕭啐道:「迂腐!你就不怕死?」逐漸收回寒氣。
林充冷笑道:「人固有一死,沒甚麼可怕的。士為知己者死,我為主公而死,也算死得其所。」梁蕭氣道:「荒謬,還想逞英雄,爺爺現在就讓你死,看你是不是死得其所。」倏爾疾風一般向他撲去,瞬間扣住脖子,迫得林充喘不過氣來。
便在這時,林小鈴奔出,只叫:「請公子手下留情!」嚇得雙目涌淚,梁蕭瞥了她一眼,真箇我見猶憐,問林充:「現在還想死么?」哪知此老眼神甚為孤傲,昂首挺胸,不睬他。
梁蕭瞧著也不禁暗暗佩服,忽爾心血來潮,轉向林小鈴,問:「姑娘,你想不想你爹活?」那林小鈴含淚點點頭,她自然是想的。梁蕭笑了笑,才道:「這便好,我有個折衷的法子,不知姑娘是否認願聽?」
林小鈴聽說他肯放父親,眼淚立馬止了,道:「公子請講,小女子願洗耳恭聽。」梁蕭道:「要我放令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須得姑娘應予才行。」林小鈴奇問:「甚麼條件?」梁蕭道:「你嫁我!」話出,林小鈴一怔,羞得臉色通紅。
林充卻在咆哮:「好啊,小王八蛋,你果然狼子野心,主意打到林某人的女兒身上來啦。鈴兒,鈴兒,你別管爹,快走!」梁蕭並非真心要娶她,只氣這二人上次「賣身葬父」那般整他,如今揪得機會,這仇焉有不報之理。
林小鈴想了想,不知是喜是恨,咬了咬牙,將心一橫,毅然道:「好,我答應你,只要你放了我爹,我的人就是你的。」此言一出,梁蕭也怔住了,心嘲諷:「玩玩而已,不用那麼認真吧!」卻聽林充在暴喝:「小王八蛋,你要是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梁蕭心想:「你做人就已經不放過我了,做鬼,我還不想招惹麻煩呢!」聽他又罵:「姓梁的,你要是有種,就痛痛快快殺了老子,別想這種把戲禍害我女兒!」梁蕭道:「好,爺爺給你個痛快!」忽起一掌,拍向他肩頭。
林小鈴急叫:「公子,不要!」但為時已晚,那一掌已落實父親肩頭,不禁眼眶酸紅,滾下淚來。
林充也以為自己死定了,閉目待死,哪知那一掌及肉,不見生疼,反而體內的寒氣不斷外泄,過不多時,清爽了不少,才敢睜開眼皮,見梁蕭笑嘻嘻望著自己,頗覺奇怪。
又聽這小子道:「林姑娘,念你一片孝心,我這就將令尊還給你。」說著鬆開扣著林充脖子的那隻大手,又道:「先前乃在下一句玩笑之言,望姑娘勿怪!」交待完這句,洒然而走,只留下父女二人,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