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聯姻

鳳鸞背著手，望向漸漸沉下來的天空。

嘴角露出一抹笑，和朱雀打趣：「這天一黑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放風了。」

「你還有時間關心那些妖魔鬼怪？」

抱怨完，朱雀愣了，指向走的謝家人，笑容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還是她手段高，自己怎麼沒想到。

鳳鸞搖搖頭，到了憧苼房間，蹲在床前，看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憧苼，拍拍被子外面，問：「還要悶著嗎？」

「要。」

「傻丫頭，是不是覺得母親不疼你？」

被子里忽然冒出一個人影，癟嘴講：「就是，你不疼我，別家公主都是任性妄為，我已經收斂任性，不妄為，為什麼我被打了，對方一點事都沒有。」

「誰說對方沒事？只是有事你也看不出來不是？」

「我看得出來，朱雀舅舅幫我打了回去。」

「然後呢？你舅舅一會得接受仙界來人調查，可能會掛上罪名。」

「真的？」憧苼不敢相信。

「真的，但憧苼一會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這樣舅舅就能躲過一劫。」

「好，可憧苼臉上的傷。」

「母親給你去了。」

溫暖的手瞬間如同岩漿一般燙，壓在憧苼臉上，憧苼仰頭，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鳳鸞望著面前堅強的憧苼，把手臂遞向她的嘴裡。

「啊！」

這下，劇烈的疼不止出現在憧苼身上，還有她身上，這才是真正的母女連心。

誅她的心，也是誅她的心。

憧苼也能舒服點。

「珞蓁，你在做什麼？」

朱雀進來，被兩位神使限制行為，扣在外面，他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大喊：

「住嘴，最近已經夠麻煩你了，何況憧苼要明白，她的胡作非為，不是隨時都有人給他負責。」

「我能給她負責一輩子。」

「唉~」

還是個孩子，神獸朱雀的能力給他著實是一種開恩與保護。

「好了，乖。」

放開手，將坐不穩的憧苼慢慢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小心安撫著。

「放了他，一會來人，別讓他接觸，免得鬧得最後仙界查到底。」

「我們明白。」

「我要去參加宴會，你乖乖給我在神殿里待著，等待審查的人來，要是讓我發現你半路跑了，後果自負。」

從麒麟宮的態度就能看出仙界的人沒給她面子，為了朱雀的安全，他必須配合，不然他們故意使計，她也沒辦法保住朱雀。

「我知道了。」

朱雀不快的應答，坐在床邊守著憧苼。

鳳鸞去換了件衣服，坐上馬車直接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府外，掛著紅紅的燈籠，像是要過年，或是辦喜事一樣。

看來今天是一定要把謝無雙留下了。

「謝無雙，現在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鳳鸞輕嘆，在管家帶領下，先去了一處偏僻的花房，看見了準備茶水，書籍的新園丁，羅恆，曾經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羅丞相。

「爹，你這是？」

打算棄官養花了？

「嗯，我才發現，這種花的學問可不比當官簡單。」

羅恆從石桌上拿了本《花草集》給她看，臉上滿是歡喜。

看起來，不做官了，她爹還挺高興的。

沖他露出一片笑顏，低頭仔細翻閱這本《花草集》。

上面許多奇花異草，都是天上才有的。

這是從什麼地方搞到的？

一個疑問在她心底打轉，隨後抬頭問：「爹爹這書，倒是奇妙，上面許多花草，女兒都沒有見過，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哦，是個老仙人給我的。」

「哪個老仙人？」

羅恆敲敲頭回憶了一下回答：「就是給太后煉製長生不老葯的老仙人。」

「哦，這老仙人一定很有能力，不然怎麼會給太后煉製長生不老葯。」

「是啊。」羅恆舀了一瓢水，澆了株蘭花。

「據說，太后現在依舊長壽，還是因為他的長生不老丹。」

「有機會，我也去替爹爹求顆？」

「我可不要，人之生死，順其自然就好。」

「爹爹想得開，我幫爹爹澆澆水吧。」

接過葫蘆瓢，給每株花澆上了適宜的水。

羅恆知曉鳳鸞想要他開口問羅姝的事，可他不想管，就一直裝糊塗，和鳳鸞打太極。

時間漸漸走了，時間也到了。

鳳鸞看羅恆一直沒開口，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問，低下頭講：

「聽說今日相親宴上，不止妹妹一人，還有別家小姐，公子，爹爹的學生王昌公子也來了，爹爹不去看看？」

「來了，也是你娘的客人，我去不過是徒增煩惱。」

「……」

這話，明擺著是拒絕了，她也不好意思繼續講了。

隨爹爹吧。

放下葫蘆瓢，抬頭偷瞄父親，低聲小心的講：「那我先去了，也是幫妹妹把把關。」

「嗯。」

羅恆彷彿把一切注意力都放在了花草上，應付的很敷衍。

鳳鸞無奈的嘆氣，手揣進袖子里，拇指交叉，行禮告辭。

準備轉身，背後的羅恆忽然說：

「往後少參加這種宴席，有婆家的女兒參加這種宴席會招惹閑話，你自己注意一點，夫婿是你自己選的，結局，是否珍重，是你的事，爹爹只希望你多加斟酌。」

「是，」

心中說不上來的堵塞，或者說是一種感動。

明明在這世不是親生，卻猶如親生般相待。

「那個，鳳鸞。」

羅恆猶豫著，再一次叫住了鳳鸞，放下葫蘆瓢，用衣服擦擦手，拿出一隻簽遞給鳳鸞，問：「這隻簽是你解得，我那時就覺得你像我女兒，就一直留著，想要再見時給你，順便問上一句，你一而再而三的提醒我們，是否因為我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不然誰會無緣無故幫助他們。

鳳鸞含著淚，很感謝父親一直隱瞞著她的身份，吞了吞口水回答：「因為前世我們前世是父女。」

聲音略微梗塞，顯示出她說的是實話。

羅恆手足無措的，看來自己的感覺是對的，眼淚「叭」的一下就下落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世人只知前一句，認為男兒不該流淚，殊不知還有後面一句，他們只是不能流。

因為他們為父，為家中大山。

「爹爹，我先走了。」

「再等等，我再問一句，我曾經是否是個好父親？」

「是，是個好父親。」

很好很好的父親。

這句話像是給了父親一句撫慰，他仰起頭感慨：

「這一世，我沒有做好一個父親的責任，連女兒的婚事都護不住，現在得知我曾經也是一個好父親，心中總算有個出口了。」

鳳鸞不語，轉身了。

是個好父親啊。

就是沒有這一世的勇氣。

上一世還是沒有護住她。

抽噎了一下，抬頭望向天邊，努力憋回眼淚。

擠出笑容去前面參加宴席。

領著傻乎乎的蛟寶寶，羅姝大搖大擺的行走在府內，背後的蛟寶寶「氣勢洶洶」的為她助勢。

不，是奶凶，奶凶的。

一見有人攔下羅姝，立即擋在羅姝面前，發出要食人的怒吼。

「我說蛟寶寶，既然你能離水，幹嘛還要在那臭烘烘的地方待十年之久？」

讓好好一條威武霸氣的黑蛟養成了臭烘烘的不明物體。

「篦毅那混蛋騙我，說那池水是療傷良藥。」黑蛟提起篦毅，面上怒目切齒，恨不得再去將篦毅活剮了。

「乖啦，都過去了，我保證，一找到靈泉水，立即為你治傷。」

雖然疑惑這黑蛟的與眾不同，但她還是選擇相信黑蛟，畢竟一人多一點包容和愛世界就會變得不一樣。

「謝謝你，御國神女。」

黑蛟天真的向羅姝涌涌頭，羅姝親昵一撫，捕抓到黑蛟眼裡轉瞬即逝的冷意，她先是一愣，後繼續保持微笑。

與黑蛟同路卻不同心的向冰羽院子走去。

「冰將軍，外面有一個女子帶了一隻黑乎乎的東西向你的院子來了。」

「女子？」

難道是她？

正猜測著，囂張卻不外揚的女聲響起：

「冰將軍，我的人呢？」

女子慢慢靠近門，冰羽緊著呼吸，等待羅姝出現，羅姝慢慢走進，目光透著利厲。

背後的黑蛟眼神上下漂移，趴在地上自內到外尋找玉瓶，眼中對玉瓶有著毫不掩飾的急切。

玉瓶，玉瓶，靈泉水，有了靈泉水，它就能治傷，化形成龍。

「告訴我，你把神女的東西放到什麼地方了？」

斜眼一跳，羅姝看黑蛟的眼神變了，壓下眼帘不做聲，靜靜等待黑蛟露出馬腳。

「神女？你是我冰月國的魔，為何要奉他人為神？」

冰羽發覺黑蛟與羅姝站在一起時，就覺得奇怪，再聽黑蛟這樣說，他更加奇怪了，魔不是最痛恨御國靈術嗎？為何會奉御國的帝王為神女？

黑蛟睜大眼睛，細看裡面有一絲決裂，朝著冰羽怒吼：

「我不是你冰月國的魔，我是一條黑蛟，都是篦毅那混蛋騙了我，我才會變成這幅樣子，為你們的作惡提供機會！」

「我懂了，她，是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才要背叛冰月，羅姝，它是魔物，是蛟化龍后的殘次品，它過不了江，成不了龍的原因……啊！」

身子一擺，冰羽想要說的話，都被打了回去。

利用身上的尖刺，黑蛟故意劃破了冰羽的喉嚨，直到一大灘血撒出，它才停了手，無辜的看向羅姝解釋：

「他胡說八道，就該殺，御國神女，我是不是做錯了事？」

「呵。」羅姝沒有回答，手指輕捻起一片帶血的鱗片，捏碎成末，撒在了冰羽脖子上，替他止住鮮血，動用了靈力。

「沒了他，我們可找不到想找的，何必呢？」

搖曳生姿的背影與意有所指的話，令黑蛟全身一熱，羅姝五指輕捏，化出一朵朵荷花，任它飛去，任它選擇化為灰燼還是繼續向空中衝去。

側目冷冷一瞥，她示意黑蛟過來，她感受到靈泉水的位置了。

黑蛟乖乖跟在羅姝身後，羅姝低下腰在一個柜子里翻找，最終找到了玉瓶與她的所有東西。

看見玉瓶，黑蛟再也按捺不住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求羅姝快給他解毒。

羅姝搖搖瓶子，嘆了一口氣，目光憂愁，一撫玉瓶說：

「我要找的人沒找到，我不高興，這玉瓶中的水自然就是普通水，蛟寶寶，你知道斐然在何處嗎？」

異國書有載，魔與魔有著天生的心靈感應，只要那魔沒死，其他魔都能追查到他的蹤跡。

「斐然是誰？他是魔嗎？」

一時間，黑蛟被這個名字弄蒙了，斐然，他們魔族可沒有這麼風雅的名字。

「是，他是魔，只不過是個半魔，身體中存有上一任魔主的魔力，你找找，看看世間是否還存有上任魔主的魔力，若是找到了，我不僅替你療傷，還助你成龍。」

成龍是黑蛟此生所願，可惜殺戮太多，造成他成不了龍。

后聽前輩說御國乃是神之國度，其皇室皆是神人下凡，其所用也是具有百年神力的，有了他們，他一定能重獲新生。

拼盡全力，黑蛟發動強大的魔力尋覓斐然蹤跡，最後魔力停在了羅姝身上。

它擺擺頭，以為是出了問題，再次發動魔力感知，這一次，出現了兩個魔力停駐點，一個在十裡外的村莊，一個還是在羅姝身上。

它看了一眼羅姝，用魔力去透視她，卻被強大的神力反彈到外面，悶出了一口黑血。

羅姝摸了摸自己腹部，剛才是自己身上發出來的神力？是從何處來的？

「蛟寶寶，如何了？」

念著斐然，她扯過床上的喜被上去包住黑蛟，扶起它問。

「你是誰？」黑蛟滿眼畏懼，羅姝眨眼，輕笑著回答：「我是御國神女，御國的皇帝，還能是什麼人？」

「不，你身上有超乎普通神族的神力，你不是普通神女，你到底是誰？」

不敢讓羅姝再靠近一點點，黑蛟一直在往後退，羅姝摸了摸自己，沒什麼異常啊？她依舊是個凡人，這隻黑蛟在怕什麼？

就是沒有這一世的勇氣。

上一世還是沒有護住她。

抽噎了一下，抬頭望向黑黑的天邊，努力憋回眼淚。

擠出笑容去前面參加相親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