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問她呢，你起什麼哄

山鬼視線落在白白胖胖的蟲子身上，「把毒素吐出來。」

白胖蟲子似乎聽懂山鬼的話了，竟然搖頭晃腦的全身都在拒絕。

它可好不容易吃了一大堆的毒素，還沒消化就要吐出來，是不是太殘忍了。

山鬼見狀危險的眯了眯眼睛，另外一隻手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匕首，一面吹那冷兵器一面威脅，「我這匕首也好久沒砍過東西了，你想不想試試？」

白胖蟲子被嚇壞了，趕緊哆哆嗦嗦的從細不可查的嘴巴里吐出一連串的絲線落在山鬼的手掌心上，隨後乖巧的趴在上面，一動不動的示好。

「欺軟怕硬的窩囊廢！」山鬼啐了它一口，便用匕首將那絲線給挑起來放在一邊準備好的帕子上。

嗯，帕子是髒了點，將就將就還能用。

「你沒把毒素都吸出來吧？吸出來可真是死無對證了。」山鬼用手指在白胖蟲子身上不輕不重的點了幾下，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山鬼從來都不喜歡笑，就算是笑也是假笑，敷衍人的那種。可是一旦她露出這副笑容，就代表肚子里沒安好心。

白胖蟲子跟了山鬼這麼久，早就把這個新主人的脾氣摸透了，它趕緊用尾巴用力的蹭著山鬼的手掌心，直立起身子，鄭重其事的搖晃了幾下腦袋作為回答。

「沒有就好。」山鬼點點頭，便動作粗魯的抓著蟲子塞進瓶中，直接丟到袖子某個角落，收了帕子便尋了個位置舒舒服服的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還沒睡多久，一陣略帶哀愁的笛音倏地傳入了山鬼的耳朵，這種熟悉感驚的她立即將自己從睡夢裡拉扯出來，意識清明后，一個翻滾的到了門口，打開個縫隙朝外面看。

雨依舊在下，打開門后除了雨聲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是幻覺嗎？」山鬼喃喃自語，抿著唇瓣。

那笛音是不是太清晰了點，而且讓她熟悉的害怕，甚至一度將她拉回不願記起的過去。

她剛放鬆下來，笛音又出現了，這次比剛才聽到的還要哀傷，甚至隱隱有破音的徵兆。

山鬼握緊拳頭，循著聽見的聲音找過去，將門大幅度的打開后，抬頭便看見對面屋檐上站立的人影。

那人一襲月牙白長袍，衣擺上綉著專有的波紋圖騰，遠遠瞧上去頗有些仙風道骨之味。他手執笛子，笛子尾端掛著很長的笛穗。

至於那身影，山鬼不會再熟悉了。

「晴時……」她念了一句許久沒聽見的名字，眼神注視著那個人，有些複雜。

對方並沒有注意這邊，只是站在屋檐上吹奏笛子，至於他為何會落在張家，純粹偶然。

大雨傾盆，絲毫沒淋濕他的衣服，晴時足尖踮在房頂上，輕如羽毛。

一曲結束，他沒再停留，乘風離開。

山鬼站在門口，抬頭巴望著那人遠去的方向。下意識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現在這個樣子，晴時肯定認不出來了。

至於剛才晴時吹得那首曲子，她很熟悉，直到回身關門的時候才想起那首曲子的名字。

那是前人作的一首小調，名為山鬼。

「余處幽篁兮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她張口輕輕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