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姐姐

「咚咚咚！」

門外，傳來很急促的敲門聲。

齊知秋眉頭一皺，走下去讓孩子們就坐著，靜觀其變。

「吱~」，齊知秋把門打開，門外，是一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小孩，他臉色可見的憔悴，瞳孔中布滿了血絲。

齊知秋在看到來敲門的人後，有些詫異，他記得這就是那位還沒有來到的小六子。

小六子拉住齊知秋的袖口，幾乎就要跪了下來，哭腔道：「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

齊知秋把小六子扶了起來，柔聲道：「先進來先，好好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才好幫你。」

「嗯。」小六子不停的抽泣著，他臉上沒有絲絲血色，齊知秋猜測小六子昨天晚上沒有睡覺。

「小六子，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副模樣啊？」

小葉子等人在齊知秋兩人來到身旁時才發覺先生挽著的是小六子，這與他們腦海中認知的小六子大不相同，平常中，小六子這個名字雖然是土了點，但是，他比誰都愛乾淨，即便是來到私塾，那也是帶著一條手帕，去擦拭接下來要觸摸的事物。

齊知秋讓還在抽泣的小六子坐了下來，柔聲問道：「小六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嗚~啊~」小六子又忍不住哭了出來，齊知秋和小葉子等人沒去打擾，好一會兒，小六子時不時的抽泣著，這已經是有所好轉了。

小六子哽咽道：「先生，我家老……老爺子不……不知為何，現在就只剩下一口氣了，他……他老人家現在只想見你一面。，嗚～」

小六子是想到了傷心事，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蘇月兒開口道：「小六子，我前幾天見老爺子還好好的呀，他還向我打了聲招呼哩，咋今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小六子搖頭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聲音隨著哽咽聲漸漸微小。

小六子「啪」的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先生，求你跟我回去吧，見見我家老爺子，我知道你有大神通，你能救好我家老爺子的對不對？」

齊知秋把小六子給扶起來，道：「我跟你走，不過我可沒有什麼大神通，能不能救你家老爺子我還不知曉。」

齊知秋沒有給小六子一個準確答案，他怕到最後那個結果會讓小六子迷失心智。

「好，好，好。」小六子抹去淚水，露出那布滿血絲的瞳孔，此時的形態，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

齊知秋看向小葉子等人，道：「課題那麼先回去思考，今天的課程到這裡結束，你們先回去。」

「是。」蘇月兒、羅星等人應了聲。

小葉子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瞪著兩雙大眼睛認真說道：「雖然你家老頭子不待見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家老爺子好起來。」

聞言，還在抽泣中的小六子在心中忍不住默默說道：「一有事沒事就來拔老爺子種下的藥草，老爺子待見你才怪。」

「走吧。」齊知秋開口道，他想過去，看看老爺子發生了什麼事。

小六子二話不說，拉住齊知秋的衣袖狂跑，而後者則是緊跟其後，這也讓小六子那緊繃著的內心，有了絲絲著落。

蘇月兒望著小六子他們的背影，道：「老爺子平時最喜愛我，我想去看望老爺子。」

「我也去！」二愣子舉了舉手。

隨後，玉兒、二虎子還有吳楓，加入去看望老爺子的隊伍中，而羅星、金浪兩人則是在他們討論時，便離去了。

蘇月兒看向小葉子，道：「小葉子，你呢？」

小葉子心虛的搖了搖頭，道：「我呀？我就不去了吧，我怕老爺子在看到我后當場去世。」

蘇月兒等人一笑，告別了小葉子，急匆匆的跑去小六子的家門。

在看不到二愣子他們的身影后，小葉子心中莫名有些空虛，他也想去看望老爺子，但……

小葉子沒有把木門給關上，走到了後院，在水井邊的水桶里拿起一口木瓢，舀了勺井水，大口的喝了起來。

「咳咳！」小葉子被井水給嗆到了，有些難受，把水瓢放下，坐了下來，獃獃的看著水中倒影，有些出神。

此時，陽光照過來了這邊，小葉子想去楓樹下坐一會兒。

剛一轉頭，一道尖叫聲隨之響起。

「呀！」

小葉子發出了一聲尖叫聲，他看到楓樹下，有一個漂亮的女孩。

那女孩似懶惰的坐靠在楓樹下，潔白的雪衣讓她與這棵楓樹格格不入，她烏黑秀髮越過腰邊，身材凹凸有致，黑水晶般的雙眸閃過神曦，蘊含靈性，如同畫卷中走出來的仙子，風姿絕世。

就是這麼一位風姿絕世的人間仙子，此時，她在直直盯著有些驚慌的小葉子。

小葉子被她盯的有些發滲，開口說道：「小…小姐姐，你看著我幹啥子，我可沒有做啥壞事。」

女孩不語，就這樣盯著，好一會，才開口道：「我渴了，你能舀一勺水給我么？」

女孩聲音如天籟，清脆動人，聽起來很舒服。

「哦哦。」

小葉子笨手，連忙拿起水瓢舀了水，有些忐忑的端了過去。

後院雖有門戶得以進出，但是，小葉子剛剛絕對沒有聽到聲響。

女孩接過水瓢，小口的喝了起來，小葉子看到她無名指處戴著枚戒指，鑲著紫色寶石，很好看。

女孩喝完水后，把水瓢遞給小葉子，後者小心問道：「小姐姐，你什麼時候在這的呀？」

女孩伸了個懶腰，道：「我一直在這，只是你沒注意。」

小葉子「哦」了聲，又忐忑問道：「那小姐姐，你來是有什麼事情么？」

女孩一笑，也就是女孩的這一笑，讓小葉子內心「撲通」一跳，涌生出一種難以道明的感覺。

女孩懶惰道：「我呀，就是渴了，看到這有井，就進來了，然後就是靠在樹下看了你好一會兒。」

「看我？」小葉子疑惑，「我有啥好看的。」

至此，小葉子的小心、忐忑放下了，不過，還是留了幾分心眼。

「我看你粉嫩粉嫩的，內心無瑕疵，在這般年紀，不曾接觸天地靈力，有些好奇，就多看了你幾眼。」女孩站起了身，身材可見的窈窕，風姿絕世。

「天地靈力？」小葉子瞪大了眼睛，此刻，他內心狂跳，不似於起先見女孩微笑的跳動，那是渴望而有機會知曉一件事物的信息秘密時，才會有的心跳。

「咦？」女孩疑惑，「你不知道天地靈力、修士么？」

小葉子搖了搖頭，道：「我之前不曾知曉，但今日先生還有其他夥伴透露，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那種抬手即可搬山填海的人，只不過先生有意瞞著我。」

女孩點了點頭，「不讓你知道應該是為了你好一點，修士間，難以道明他們的想法。」

小葉子用力握著拳頭，面色緊繃，欲言又止的樣子。

女孩問道：「有事想問我？」

小葉子點了點頭，低聲道：「我能問問你關於他們的事情嗎？」

他們，指的是修士，小葉子想知道齊知秋有意不讓他去接觸的事情。

女孩再次一笑：「就這事情，我可以講點給你聽。」

這一笑，楓樹彷彿隨之動容落下片片楓葉，亦深深的印刻在小葉子的腦海中。

小葉子攜帶女孩來到正院，在坐下后，迫不及待的詢問有關於修士事情。

……

小六子停下於一棟古宅處，那是他與老爺子的居所。

小六子帶著齊知秋走進去，來到一個房間，屋門是虛掩著的，小六子泣不成聲：「先…先生，我家老爺子就在裡面。」

齊知秋安撫了一下小六子，隨後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時也關上了房門。

「拜託，有先生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六子念叨著，在屋外來回走動。

「咳咳。」

齊知秋剛一進去，就聽到了咳嗽聲，隨著咳嗽聲望去，是躺在床上的一位老爺子傳來的，他頭髮稀少，眼眶凹陷，麵皮不見發白卻鬆弛著，這更加糟糕。

那老爺子正是小六子的爺爺。

齊知秋走了過去，眉頭緊皺，他能感覺到老爺子體內的生機在流逝，沉聲道：「老爺子，怎會弄成這副某樣？」

「咳咳。」床上的老爺子再次咳嗽了聲，他盡量的睜開眼，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齊知秋的虛影。

老爺子開口問道：「是齊先生來了么？」這話語間，語氣微乎其微。

「老爺子，是我。」齊知秋俯下身，「何以由？」

老爺子默然無聲，好一會兒，才微微說道：「我看到了未來，那是一片混沌，天機斷絕，不可見，不可觀，不可想象，只有染血的一角透過混沌，被我所觀，也因此，我成了這副某樣。」

齊知秋蹙眉，為老爺子的狀況擔憂，心為老爺子的話語而動。

未來？

不可見，不可觀，不可想象嗎？

老爺子自嘲：「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沒有那消散於傳說中與天爭命的丹藥，命休矣。

可我，可我，放不下小六子他，放不下他……」

老爺子難過，眼眶處流下淚滴。

齊知秋道：「我有一法，可讓老爺子回光普照，一日之後，即便是尋到那與天爭命的丹藥，也救不活您了。」

老爺子豁然一笑：「我這副身軀，時日無多，再能有一天交代後事，已然萬幸。」

齊知秋黯然，沒有多說，手拂過老爺子的額頭，一道霞光進入到體內，讓老爺子忍不住哼了聲。

那道霞光在進入老爺子體內后，肆意破壞著體內經脈，同時，也在吸收著血肉精華，最終，凝聚成一股氣流，此時氣流漸漸流逝，最多一天，便消失殆盡，到時候，老爺子已是無力回天。

於毀滅中尋找生機，與天爭時間！

漸漸的，老爺子能睜開那深邃黑眸后，扶著床炳，略有艱難的坐了起來，此時，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氣，但這氣運轉不了多久，最多一日！

也正是因為那股氣，讓老爺子殘留世間一日。

老爺子開口道：「謝過齊先生，得以讓我殘留一日交代後事。」

齊知秋道：「小六子在房外很擔憂，還有月兒等人也來看望您了。」

「好，好。」老爺子神采奕奕，與剛剛的頹勢不大相同，在齊知秋的攙扶下，走出了房屋，而已經來到的蘇月兒等人及小六子，在看到老爺子出來時，小六子就撲了過去，眼中，熱淚盈眶，在哽咽，在抽泣著。

「好孫子，你家老頭子我啊，體格健朗著呢，之前，只是唬你罷了。」老爺子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而後，老爺子看向蘇月兒等人，道：「多不住你們了，害你們白操心一場。」

玉兒擔憂道：「老爺子，你真的沒事嗎？」

在場的孩童，接觸甚至習得修行法門，而玉兒她能感覺到老爺子的體內很糟糕，雖無死氣浮現，有類似於生機的神曦在流逝。

小六子回頭瞪了玉兒一眼，大聲道：「爺爺都說沒事了，就是在唬我們而已！」

「欸，乖孫兒。」老爺子制止了小六子，看向玉兒，有點歉意，道：「小姑娘，我記得你，你應該是白凌夫婦帶來的孩子吧。」

玉兒點頭，沒有去理會小六子，她從剛才老爺子的話語間，推斷出老爺子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老爺子看著蘇月兒等人，一一點名：「蘇家的小姑娘，二愣子、二虎子、白凌夫婦的孩子，還有你，應該是劍閣走出來的孩子吧。」

老爺子最後看向了吳楓，後者點了點頭。

「你們過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老爺子把齊知秋攙扶的手放下，後者也是拉著小六子的手走過了一邊。

蘇月兒、玉兒、二愣子、二虎子還有吳楓依次上前……

「齊先生，我爺爺他，具體什麼情況啊？」小六字不相信老爺子那副某樣是裝出來唬他的。

齊知秋道：「萬物都有他的歸宿。」

小六子聞言，有微微的的抽泣聲響起，他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待到老爺子依次與蘇月兒等人傳完話后，二人過去，老爺子道：「先生打算如何？我看到了動與亂。」

齊知秋一笑，道：「我不過一介書生，動與亂，不是我能操心的。」

老爺子讓蘇月兒等人離去，並囑咐告知族人，儘快離開這片是非地，將有大亂髮生。

最後，齊知秋也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