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 兩小有猜
甄寶人當然明白,這種方式屬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可是這具身體畢竟是個主子,傷得起。再說以她現在的處境,大概是壞無可壞了,也不在乎多添這一根稻草。
秋芸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梳子,走到甄寶人身邊繼續給她梳頭髮,說:「姑娘,咱有空也跟隔壁的六姑娘學學吧,多去老祖宗面前走動走動,綉個帕子、抹額什麼的,也是個孝心呀!要麼,咱象二姑娘那樣,陪著說說話、打打葉子牌,既能盡孝,也能親密些……都說日久生情,可見這感情也要日日培養才行……」
見甄寶人一點反應沒有,突然想起姑娘現在正禁足,說起這些來,心裡頭自然不痛快,臉色也黯淡下來。
「姑娘是在擔心何時能解了禁足嗎?」秋芸聲音裡帶了一絲憐惜。
甄寶人這會兒不過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聞言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秋芸能聽出聲音里的敷衍,覺得十分沮喪。
姑娘生病前,原本是和甄家幾位姐兒一起,去參加東平侯府的嫡次女魏靜香發起的賞花會,姑娘本來是沒份兒參加的。可那天一向眼高於頂的二姑娘,一反常態非要帶她去,秋芸雖然奇怪,卻也並沒有勸阻。
那天京城的貴女們雲集侯府,伯府甄家同去的幾姐妹都好好的,唯獨自家的姑娘卻在梅林里迷了路,凍了整整一個時辰。送回府時就已經起了高燒,隨後整整昏迷了三天。
事情的起因她沒跟去不知道,可跟去的秋曇不知怎麼被人支開,並沒有能護住姑娘。事發當晚,掌家的大夫人發了雷霆之怒,以秋曇護主不力為由,痛打二十大板即刻被發賣,將這事壓了下去。
雷霆手段卻並沒有堵住風言風語,其他幾個姐妹的大丫鬟們回來后,私下裡傳說姑娘不顧臉面,在梅林里糾纏侯府的世子不成,才會迷路,給忠義伯府抹了黑。
此事兒明面上雖未傳開,但那樣的場合,哪有什麼秘密?秋芸太了解姑娘的秉性,這行事兒絕不是姑娘的所為,可名聲就這樣傳壞了。
二姑娘甄巧人是大夫人嫡出,虛歲已經滿13歲,出年就到了說親的年齡。為了其他幾個女孩不受她名聲的拖累,大夫人在姑娘剛剛醒轉,就給禁足在院子里。
如果不是老祖宗發了話,依著二姑娘的意思,是要將正病著的甄寶人直接給送去莊子上,竟不顧姑娘的死活了。
一場大病如此厲害,姑娘醒來往事竟都忘了大半。幸虧菩薩保佑,姑娘自病癒后,雖然看上去冷冷淡淡,人卻似乎變聰明了許多。
秋芸心裡當然願意姑娘從此出息起來,可如今兩人中間也平空添出一段隔閡,這倒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