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這就是命
紅塵劫本來就是一個同歸於盡的絕招，當這個絕招用了以後，人的神魂，修為，都會消散，就像是一個漏斗一樣，無論怎麼補充，她都會消散。
這也是蘇陽的補天術第一次失效，是他的醫術第一次沒有了作用，因為白衣晨到了回天乏術的時候.......
蘇陽因為透支補天術，白髮越來越多，臉上甚至出現了皺紋，白衣晨的身體保住了，神魂卻是在消散，這消散雖然變慢，可依舊在消散，無論蘇陽的補充怎麼快，無論蘇陽如何努力。
蘇陽機械性的給她輸送生命之力，他只知道只要有他在，他就不會讓她死！
「沒事的，衣晨，相信我，沒事的！」
他喃喃，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加大了輸入生命之力，補天術一遍又一遍的施展，他在修復她的生機。
「停下來吧。」
她看著他急白了的頭，有些心疼，有些幸福，也有些遺憾。
他的頭髮白了，他的慌張，他的急切，他的怒火，他燃燒氣血奔跑而來，他是在乎她的，她很幸福。
蘇陽沒有回答，他沒有停，也不會停，因為停下來后她就沒了。
「蘇陽！」
「陪我說說話，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沒用的......你別透支自己了。」
白衣晨再次說到，她的聲音有些小，有些虛弱，她很困，想睡著。她不能睡著，她想和他說話。
蘇陽依舊沉默，他的五神臟全部激發。他的化神修為全部運轉，無量訣，五行仙經都在運轉。
他根本忘記了自己作為醫生的眼力，忘記了白衣晨根本不可能救回來，他只知道她不能死。
這就夠了。
為什麼要晚那麼一刻呢.......
為什麼他不早點來看她呢......
為什麼他不直接殺了王雪？
為什麼他不果斷一些......
他的心裡在湧現著這些想法。
他不知道答案，也沒有了答案。
答案都沒有意義。
白衣晨聲音大了些，看著他眼睛道:「這就是命......蘇陽，命中注定我們不能在一起！和我說說話好嗎，我今天活不了的，我的靈魂已經在消散了，你明白嗎.......我沒多少時間了，最多一個時辰，我就不存在這個世間了.......」
蘇陽如遭雷擊，怔怔的看著她美麗的眼眸，她太憔悴了。
白衣晨的話像是驚雷一樣的在他的心裡炸響.....
這就是命！
命中注定！
這句話太多人告訴過他，這就是命，要他信命，讓他認命！
他很憤怒！
「憑什麼我要認命？」
他大怒:「賊老天，這就是你給我的命？」
他吼完，似乎是察覺到了白衣晨的黯然，他低著頭把她抱得緊了一些，他沒有停下來灌輸生機。
他拉著她的手，割開了她的手腕血脈，然後割開了他自己的血，讓他的血流進她的身體里。
他眼裡有著執著。
她看著，想要阻止，卻沒有辦法。
她知道他的性格，或許這樣做會讓他好受一些？
她放棄了勸說。
「我以為所有的重逢都應該是風光無限的衣錦還鄉，就像是那些歸家的狀元郎，敲鑼打鼓，所以我沒有來找你。」
「因為我怕你會不喜歡，在無盡路開啟那天我才恍然，我其實什麼都沒有給過你，名分沒有，守護也沒有......一直都是你在默默無聞的主動，而我就像是一個坐享其成的地主......不可一世，卻又滑稽可笑。」
「無盡路那天王文傑說他要和我爭你，挑釁我.....我嘴上雖然說不在意，可心裡還是害怕你會真的喜歡他，畢竟他家世相貌修為都比我好....哪有女孩子不喜歡這樣的男人呢？所以無盡路里，我走出來又走了回去，把他變成了白痴......」
「這樣啊，他就沒辦法讓你喜歡了........」
蘇陽看著白衣晨，說著這些事情，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白衣晨先是愕然，繼而是微笑:「這事情還真只有你做得出來.......」
她想笑，還沒有笑出來，就變成了劇烈的咳嗽。
她可以想象當時那個吃醋了以後被情敵挑釁的少年的樣子，他該多憤怒啊！
「真是一個孩子脾氣。」她喃喃。
她緊緊的抱著他，因為她自己感受到了冷，她的身體里雖然有了他的血，可她的靈魂卻無法長久彌留。
蘇陽輕聲道:「相信我，相信我好嗎......你別放棄！」
他幾乎是祈求著。
白衣晨點了點頭，她開始說他們的過往，她告訴蘇陽，讓蘇陽帶走她的劍，那圖騰里記錄了她的記憶，如果想她了，可以看一看。
她笑著說最初看到蘇陽時就覺得他不一樣，他與那些偽君子不一樣，他不會在美女面前故作君子，不會做不喜歡的事情，不會說違心的話。
她說她當時就有些喜歡了，於是找一個借口讓蘇陽給他做擋箭牌，假扮她的男人......
她說到這裡時眼裡有一絲俏皮，彷彿一個騙人得逞的小狐狸，她說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試煉塔里和蘇陽相依為命的那段路程，那時候她雖然面對死亡，卻從來沒有害怕。
她說了許多，蘇陽都在聽，蘇陽喚醒了夢老，蘇陽激發了葯神鼎，蘇陽想要用崑崙鏡，蘇陽引出了星圖。
他在聽她說，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希望。
可希望在哪裡？
蘇陽不知道！
蘇陽很著急，他甚至不敢說話，他怕他說話她就不想說下去了。
「蘇陽，我沒有後悔愛過你！」
「蘇陽，我要走了.....」
「蘇陽，最後再親我一下，好嗎！」
「蘇陽.....我想聽你叫我一聲娘子！」
「相公......」
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蘇陽再也無法忍住，大哭了起來。
「白衣晨，你是我蘇陽的女人，你是我娘子，我不讓你死！你就休想離開！」
他大怒:「夢老，求你救她！」
他低頭親她，看著她蒼白的唇，他吻了上去。
這一吻，成為了永恆.....
她眼角流下淚水，滑落在嘴角，有些咸！她的嘴角帶著笑容，凝固......
他頓住.....麻木的抬頭看著她正要消散的靈魂！悲慟大吼了起來！
他的眼睛，變得血紅！
「賊老天，今天她要是死了！我蘇陽發誓有朝一日要滅了你！」
「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命？」
「這就是註定？」
「為什麼？」
「憑什麼我要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