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以這眾生為棋

秦明月掙扎著，她看著蘇陽的眼神有祈求:「殺了我！」

為了她，換一個強大的龍山，一個可以毀滅眾生的龍山，她不願意，她寧願她自己死！

蘇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秦明月，看著她無暇的容顏，看著她的一切，他有些恍惚。

他的記憶里，前世今生都有這個女人的足跡，無論是他的故鄉，還是現在，她在他的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

蘇陽的身上流著血，他陷入了追憶:「很多年前，有無數人告訴我，要信命，其實我是信的，可我這個人，就是倔驢脾氣，信是一回事，認又是一回事，許多事情我都要去爭一爭。」

蘇陽頓了一下，有些苦笑的道:「直到我遇到了你，你知道嗎，那些可笑的命我竟然願意相信了，那是我最想要的命中注定。為了這註定，我等了一千年，等了兩世。」

秦明月已經泣不成聲了！蘇陽這時候說這樣的話，太過真摯，生離死別前的告白，才是最為感動的告白。

「蘇陽，我也是，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命中注定。」秦明月笑了起來。

今天，她很幸福。

只是蘇陽搖了搖頭:「明月，其實我騙了你，在我的記憶深處，一直有一個人，她不叫秦明月，她叫做秦雅。」

「許多人都在傳，我是生而知之的人，都說我知道了另外一個永恆的秘密，其實撇開這些永恆不說，我確實存在一個很美好的記憶。」

看到驚奇的眾人，蘇陽嘆息一聲，「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太過孤獨，因為我討厭殺戮，因為我記憶里的世界，是沒有仙神的，是沒有殺戮的，人們沒有修為，眾生最大的天敵，就是生老病死，最大的憂愁，就是茶米油鹽，沒有生死考驗，沒有天劫，沒有血祭。」

「而在那一段記憶里，我是一個醫師，我做得最多的事情是救人而不是殺人，我學的最多的知識是醫術而不是殺人的武技。」

秦明月痴痴的聽著，這一刻的蘇陽，很真實，因為這一刻的他，是全部的他。

這一刻的蘇陽，說出了他的前世今生。

「小陽！」蘇靈輕聲道。

洛玄衣，林佳等女也複雜的看著他，原來他一直這麼孤獨的原因，是他不屬於這個世界。

蘇陽咧嘴笑了起來。

「而那個記憶里，有一個女子，叫做秦雅，她恬靜，美麗，溫柔，她與世無爭善良，你知道我在妖帝墓里第一次看到你時，我就知道，這個命中注定，終於來了。世間從來沒有兩個這麼像的人，於是我知道，她就是你，正如我就是上一世的那個小郎中。這是我們的命中注定，我等了你一千年，等了你一世。」

蘇陽眼裡有溫柔。

那種極致的溫柔，讓人動容。

他從來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者，醫者怎麼無情？

中醫以懸壺濟世為己任，他何嘗不是如此？

無論是蘇靈，還是林佳，或者是洛玄衣，或者是秦明月，都能感受到此時蘇陽的掙扎，體會到他的糾結。

他怎麼選擇？

他如何去選擇？

那是他的秦雅啊！

「蘇陽，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怪你！」秦明月認真的道:「無論上一世我是秦雅還是秦明月，我只知道這一世我遇到了你，就是我三生三世最大的幸運，我花光了所有的運氣遇到了，與你相愛相惜，這就夠了，愛與被愛便是如此，所以，殺了我！」

她很坦然！很平靜！

面對生死的坦然，她就像是面對當初他們的柴米油鹽，她是秦雅，也是秦明月！

蘇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身邊的小蠻，低著頭，眼睛里有些黯然。

「蘇陽，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也支持你的選擇！」

「小蠻！」蘇陽嘆息一聲。

小蠻漆黑的眼睛里，露出生澀的柔和。

「我的命中注定是開啟黑暗，喚醒寂滅，可我和你一樣，我也不信命，因為我就是我自己.......倒是你不一樣，你還記得當初你救我時，那種對於生命的珍視嗎，那種小心翼翼的呵護，我其實明白，那不是對我，那只是因為我是你珍愛的生命之一。」

「無論你在玄天宗，還是去大唐，你都很少殺人，即使是去了天山，你依舊對生命有著敬畏。後來你血祭后你遊歷天下，即使是這眾生都想殺你，你依舊傳道於眾生，蘇陽，做你自己的選擇。」

小蠻輕輕向前，抱了抱他，罕見的，她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她笑了起來。

「能抱抱你我就知足了........」

蘇陽手顫抖了一下。

他閉上眼睛！

然後緩緩的睜開，他看向龍山！

「小蠻能開啟你的最後一次覺醒，龍山你既然了解我，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會吃虧的人。」

蘇陽眼裡恢復了冷漠！

他指著秦明月，「我不僅要換她，還要換這沒有被感染的眾生，如果你同意，那就換，你不同意，那我就殺了小蠻，反正今天都會死，臨死之前，殺了她，我還是能做得到的！」

蘇陽伸手一招，這時候，一個大陸飄蕩而來！

那是妖帝墓！

「讓你的人停手！然後允許他們進去妖帝墓！我和小蠻留下來做人質，等我要換的人進去妖帝墓，然後消失在這星空，我就給你小蠻，如何？」

蘇陽對著張愷喊道:

「張愷，從今天開始妖帝墓交給你，你就是妖帝墓之主！這眾生就交給你了！」

說完，蘇陽笑著看向龍山，龍山哈哈大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蘇陽，這是你目前最好的辦法，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你就不怕我覺醒以後去追殺這個妖帝墓？那時候他們一樣會死！而且會死得更快！」

「不這樣做，他們就不會死嗎？你知道我喜歡賭，我就賭你覺醒以後他們能逃，而且龍山，沒有把握的事情，你敢做嗎？」

蘇陽露出一抹嘲諷！

「因為你不知道我靠什麼方式覺醒，所以你害怕！你甚至不敢立即殺了我，因為我沒有絲毫覺醒的跡象......所以你一直在試探，既然你想要以這眾生下一盤棋，我已經落子，你敢賭嗎？」

黑夜裡，眾生面前，兩個宿敵！針鋒相對！

一個十二個大帝正在蘇醒，一個衰弱將要死去！可是他們卻顯得勢均力敵！這就是蘇陽！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會有什麼手段！

此時的他，龍山反而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