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永夜裡的尋路人
而那天書世界撒下的金光,漸漸凝聚出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蘇陽!
蘇陽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片無邊的黑夜,他一個人,背棄了光明,走向了黑夜。
他知道他是蘇陽。
他知道他喜歡光明。
他想要這世界擁有光明,所以他走進黑夜,義無反顧,他想要在這黑夜裡找到什麼。
整個黑夜裡,只有他自己。
他在這黑夜裡找了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五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
慢慢的,他忘記了過去了多久,黑夜終究還是沒有盡頭,或許是過去了一萬年,十萬了,二十萬年,一百萬年,一億年.......
他漸漸從黑夜裡迷失,他發現,他找不到了回家的路。
因為這黑夜,無盡且永恆。
整個世界都是無邊的黑夜。
他忘記了最初的方向。
他漸漸也忘記了眼睛的作用,在黑夜裡緩慢的行走。
不知家在何方。
蘇陽漸漸忘記他迎接黑夜的目的了......
整個黑夜,太多太多的死寂,讓他越發的暴躁。無論他怎麼尋找,都是無邊的死寂與黑,可他一直沒有放棄。
他向來不會放棄。
「我在黑夜裡尋找什麼呢?」
那一天,他閉上了他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他嘆息一聲:「既然看不見,那便不看吧。」
閉上眼睛以後,他發現果然整個世界沒有了黑夜,他什麼都沒有找到,他找到的是自己。
閉上眼睛,他看到的人不再是身在的世界,而是他自己的內心。
他開始去翻找那些久遠的記憶,發現找了許久,一無所獲......太久太久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記不清了。
或許是被黑夜侵襲?
那麼他走進黑夜的本質,是什麼?
蘇陽有些迷茫。
那一天,他沒有再在黑夜裡行走,他緩緩的坐了下來,盤膝在黑夜,這一坐,就是無數年。
一年,兩年,三年,十年,一百年.......
他的身上,多了許多灰塵,那些灰塵堆積起來,成為了一座山,而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無數塵埃飄來落下,然後又化作了山的一部分。
山下落塵,化為山。
又過去了許多年,這個黑夜,沒有變。
蘇陽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整個黑夜,與他一般黑。
他在他的世界里尋找。
尋找了一次又一次,尋找著什麼。
只是一年又一年,一個紀元又一個紀元.....他在這尋找中,一無所獲。
落在他身上的塵埃越來越多,化作了一個個山脈,在這個死寂的世界里,他就像是一個奇怪的雕像。
「閉眼不看黑夜,心中仍舊有黑夜,閉眼不看光明,心中自有光明.......那麼我的光明,在哪裡?」
那一天,他嘆息一聲。
他終究是站了起來。
他終究是睜開了眼睛。
黑夜還是那個黑夜,只不過他的眼睛,卻不是那個眼睛。
「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我用它來尋找光明,然而黑夜裡並沒有光明,於是我用它來尋找自己,然而我自己並不需要尋找,於是我明白我尋找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心安。」
「心安之處,便是吾鄉。」
「希望之處,便是光明。」
他笑了起來。
這一天,他又繼續行走,他開始試著去了解這黑夜,不再恐懼,不再排斥,不再厭惡。
時間緩緩而過,一年,兩年,千萬年。
他的眼睛,變得漆黑。
他走過了無數的地方。
他看過無數的黑。
雖然走的地方不一樣,可他發現,這黑夜,依舊有些不一樣。
至少因為他的心情,黑夜會不一樣。
「一萬個人心中,有一萬種黑夜,有些時候,黑夜的存在並不是為了寂滅,他只是為了襯托光明,只是為了隱藏黑夜裡的行人的斷魂。」
「我看黑夜多可愛........」
那一天,他第一次伸手去擁抱黑夜。
那一天,他第一次製造了一片黑夜。
他漸漸愛上了這黑夜。
然而這種愛,並不是被侵襲。
他的一生中,面臨過太多的侵襲,年幼的時候害怕被蘇旭侵襲,長大后,害怕被萬靈侵襲,害怕被幻神界的夢老侵襲,去了妖帝墓以後,他的身體里,有了魔種,時刻都在擔心被魔尊侵襲,然而無論那些想要侵襲佔據他的存在多強,到了最後,他總是守住了自己。
面對大帝的魔尊念,還只是一個小皇者的他竟然應對自如。
為什麼?
因為他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仙神,他信的人只有自己。
人一旦信自己,便能無敵。
所以在這黑夜裡,他依舊看到了自己。
只是他依舊在尋找。
尋找著他想要尋找的東西。
永恆嗎?
他嘆息一聲,有些無奈:「哪有什麼永恆,變化才是永恆。」
至於變化是不是永恆,他突然之間很迷茫了,因為他尋找的,依舊不是永恆。
他也忘記了自己在尋找的是什麼.......
他繼續在黑夜裡行走,繼續行走。
他尋找永夜裡的光明。
他為了光明沉淪永夜。
在這永夜裡,他很孤獨。
永夜裡尋找光明,怎麼可能尋找到呢?
他走著走著,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地他的頭髮白了,他開始老了,太久太久了。
時光偉力,開始在他的身上留下傷痕。
他嘆息了一聲,卻沒有放棄行走。
「行走本身的意義並不是為了終點,其本身就是行走,在於這個過程。」
很遺憾,他並不能大徹大悟,很平靜,他依舊一無所有。
在這裡,他只有自己。
他沒有了他的劍,沒有了他的江湖和酒,也沒有了他最喜歡看的日出.......
有的只有孤獨與落寞,還有一絲希望下的倔強。
整個世界,都是永夜,都是死寂,那是他的悲哀。
他想要說些什麼,發現無話可說,時光太久.....讓他忘記了太多,便是說話,也顯得那麼的生疏.......
便是回憶,也顯得陌生。
他的回憶在流逝,他有種感覺,在他忘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的時候,他就死了。
沒有人來送他,也沒有人去見證他的死。
一點點失去的感覺,往往是最恐怖的煎熬,偏偏這種失去還無法阻止,便是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