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好自為之
聽見董大成的話，陳小武忍不住挑眉，「哦？」隨後陳小武便覺得餵魚有些無趣，便把魚餌一把丟了進去，「人要是舒服的久了就該麻痹了。」
「總之你好自為之吧。」交談之間，錦鯉躍出水面帶起的水珠已經把石廊的地面弄濕了一半，「你還真別說，這錦德山莊就是不一樣，連魚都那麼熱情。」
「走吧，咱們該進去了。」說罷，董大成便引著陳小武離開，一步一步走向糟老頭包下的地方。
二人順著那條長長的走廊一路蜿蜒走進了糟老頭提前訂好的包間，精緻的二層小樓，也真是對得起他的價錢。
二層小樓的檐廊倒映著粼粼水波。坐在二樓窗邊喝茶的那人注意到兩人後，就伸手推開窗格往下探：「呦，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聽見這聲音，有些耳熟吶，陳小武這樣想著就抬起了眼睛看向上方，那樣懶散的笑，除了那糟老頭還能是誰！
董大成倒是禮貌，見了那糟老頭，恭恭敬敬的和他打了招呼后就帶著陳小武走進樓上的屋子，見糟老頭坐在那裡，陳小武剛剛車禍帶來的戾氣少了不少，於是臉上的神情自然也就緩和許多了，倒是也有了笑意：「這不是路上耽擱了一會，讓老人家久等了實在不禮貌，等等我就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那糟老頭看著陳小武，沒有接他的話直接說了一句，「剛剛遭遇了一場車禍，沒有受傷吧？」有了之前董大成問他的驚訝做鋪墊，陳小武越來越覺得沖著自己下黑手的就是那個老頭！眼神漸漸眯了起來，就像一隻即將爆發的野獸，周身一股猛虎下山的氣勢。
「陳小武！」董大成顯然察覺了他的怒意，立刻出言阻止。
這不說還好，董大成那一說就像是徹底點燃了陳小武身上的炮筒子，怒意即刻就炸裂了起來！陳小武眼神冷冷掃過董大成壓低嗓子吼了一聲滾以後就看向了那糟老頭子。
「糟老頭我問你，幕後指使是不是你他媽的乾的！」陳小武用力一拍桌面，震得桌子上零零散散擺著的幾個盤子都是隨之一震。董大成皺眉，「陳小武，冷靜。」
陳小武沒有理會他，一根手指指著那老頭，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怒意。那老頭手中把玩著裝茶的茶杯，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折射在這清涼的茶湯里靜靜流光溢彩。
「糟老頭，是不是你你他媽給老子說句話行不行啊！」陳小武有些生氣，忍不住催道。糟老頭卻輕輕抿了一口茶，眼皮都不帶動一下。
左臂的疼痛讓陳小武越來越煩躁，就在他以為那老頭睡著的時候，老頭卻說話了，「你說我跟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你哪來的自信說我要害你了？」言罷悠悠喝了一口茶，「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喜歡多想了……」
陳小武聽著這話，動了動嘴唇卻想不出來一句反駁的話，然後就又聽老人開始說，「弄死你的方法有很多，何必這麼麻煩？更何況這樣低劣的手段，被人一眼就看穿漏洞簡直太多了，你覺得我可能會用嗎？」老人一邊說一邊喝著茶，好像今天晚上陳小武經歷的那場奪命車禍不是隨時就會喪命的謀殺而是小孩子的過家家或者最多只是個跳樑小丑的節目。
陳小武一時語噎，許久之後才輕輕說出，「那為什麼我剛剛出了車禍一小會你就知道了……」陳小武明明記得他給老人打電話說遲去一會的時候並沒有提到車禍啊。
老人也看到了他的疑問，沒有說其他的什麼，只是高深莫測的眯著眼睛，陳小武忍不住再去催他說答案的時候，老人這才說道，「我是什麼人？」言罷嘿嘿笑了笑，「昨天我就得了消息哎。」糟老頭眨了眨眼睛。
陳小武見他這幅樣子直恨得咬牙切齒，「那你不早說！」然後直直的狠狠的瞪向老頭，「你說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為什麼不早說吶，我他媽剛剛就差那麼一點就死在貨車輪子底下了！你他媽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啊！」陳小武大吼了幾聲，雖然心有餘悸，卻還是漸漸靜了下來。
老人看了他幾眼，「安靜了？」然後繼續慢悠悠的回答，「你說你又沒有問我我怎麼跟你說有人暗害你？」看著對方又無辜又可恨的表情，陳小武努力把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給按耐下去，抽動了許久的嘴角之後狠狠抬頭看向他，嘴上卻笑的燦爛，只是可惜眼神太過狠毒了。
糟老頭接著又開始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一口喝完剩下的茶示意董大成繼續給他倒一杯后，認真的看向陳小武。
「我說年輕人，」他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后故意問道，「你叫什麼來著。」這一問差點讓陳小武吐血，後來瞥見老頭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我跟你講……」陳小武剛剛開口，老頭就打斷了他接下去的話，「哦……我想起來了，你叫陳小武啊。」隨後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低頭喃喃了幾句，「嗯……陳小武……」
再然後抬頭看向陳小武，就開始了他振振有詞的演講。
「我說年輕人，你看看我跟你頂多也就見過幾面，也就算是勉強認識而已，你說我給你又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情，我為什麼要特意提醒你有人要害你啊。」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見陳小武一時間被自己插話插的無語了，心滿意足的繼續說道，「再說了，你說萬物之命天註定，如果說你在今天的車禍里死了，那也只能說明你是是命中注定的該死，怪我咯？」
陳小武終於忍不住了，「不怪你難不成怪我啊！」糟老頭見他說話，不悅的沖他挑眉，「那你倒是說說，我錯在哪裡了？」陳小武一時間語噎，好像有哪裡不對啊……
老人抓緊時間急忙說道，「你說這就算是我昨天提醒了，提醒你今天有人要害你，你也成功避開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我能提醒你一輩子嗎？顯然不能。」
「年輕人，聽我一句勸，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你說說你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人害死，早死和晚死沒什麼區別，還不如早點死算了。」
不對啊……好像有哪裡不對啊……陳小武只覺得心中又數萬隻羊駝狂奔而過！
這都他媽的什麼歪理啊！如此古怪的理論讓心裡有氣的陳小武有些抓狂，他剛剛想要指責糟老頭見死不救，太冷血無情，卻又發現糟老頭說的話居然挺有道理，動了幾下嘴唇之後發現他竟無言以對，畢竟，他是生是死，確實和糟老頭確確實實沒有半點利益瓜葛。
陳小武將手中拿著的那個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顯然是心裡不爽的很，過了許久等自己稍稍平靜了一點之後，陳小武這才開口，問糟老頭那個想害自己的人是誰。
老人撇了他一眼，將茶杯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輕輕小啜一口，茶香四溢悠閑怡人。也難為那糟老頭居然可以抽出神來理會一下陳小武，「這個我現在暫時還真的不能告訴你，」老頭笑的狡黠，「因為我現在和你陳小武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犯不著為了你而壞了人家的好事。」言罷繼續將茶水放到鼻子底下，美美的嘗了一口，舒服的連眉毛都在一動一動都。
見他這個樣子，任何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都不會受得了，更何況還是陳小武呢？
陳小武氣頓時被火冒三丈，差點就要甩頭離開，左臂的痛楚一下一下的加劇，他長長吐息幾口氣息，最後還是生生給忍了下來，這一點就讓那老人在暗中給他束了一下大拇指。
其實陳小武這時候也在心裡猜的差不多了，他現在已經清楚的知道糟老頭之所以這樣對自己，不過就是想讓自己先服軟。
陳小武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老頭，雖然慕千姿那邊已經答應幫自己查找真兇，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結果，考慮到小命重要，陳小武決定暫時先委屈一下自己，把那個意圖謀害自己的幕後真兇揪出來再說。
他面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變化自然瞞不過糟老頭，老人揣摩著他的心思，覺得差不多了就適時的開口，「年輕人，不如考慮考慮，跟著我干吧，」老人露出來了本來都動機，「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聽了這話，陳小武皺了皺眉頭想著自己該說什麼，不過他原本就打算跟糟老頭合作，如今糟老頭要用那個幕後真兇跟自己做交易，其實他一點都不虧，想到這裡，陳小武勾了勾唇角於是答應幫糟老頭做事。
糟老頭見中意已久的兔子一腳踩進自己坑裡，心滿意足的眉毛都好像要飛起來了的一樣，在陳小武的眼中卻是整個一副志得意滿的想要飛起來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發笑，但是還是開口，「你讓你朋友去廢舊車場看看吧。」陳小武聽了這話，趕忙給阿寶和慕千姿打電話告訴了這個重要的線索。
見陳小武掛了電話笑的開心，老人抖了抖眉毛，「喂，小子，你別急著了，看看這個。」陳小武順著他的視線，看著他接過董大成手中一疊文件后，有些好奇。
「快，簽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