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黑殺人夜
林建國一副好笑的表情,對女兒的說法,心中不以為然,看陸飛比女兒還小上一兩歲的樣子,就是打娘胎里開始練,又會是什麼高手?
林萌提到的熊叔,那可是林建國的保鏢頭子,他的貼身保鏢,十多年來救過他不下五回。少年時就在武當山學武,後來又去嶗山練了五年,還曾在部隊做過教官,如今年過四十,身手卻更加老練,就是現役特種兵,兩三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小夥子,你是練的哪門功夫?」
陸飛聽到對話,又看林建國,才知道想錯了。本來還是有些幻想能跟林萌建立超出友誼的關係,誰知林萌是想要他做保鏢,這就有點麻煩了。
堂堂登雲寨的少寨主,被老頭子稱為百年來最強悍的武術奇才,做什麼,也不能做別人的保鏢跟班吧?
這點傲氣,陸飛還是有的。
「我不會功夫。」
陸飛氣悶的說了句,提起塑料布往外走,話不投機半句多,寄人籬下的事,他不會幹。
林建國一聲輕笑,這少年還倔呢,但他也不會挽留陸飛,這種來歷不明的人,還是早點滾的好。
葉靈兒嘲笑說:「我看你是沒本事吧?」
陸飛當沒聽見,葉靈兒喊道:「沒本事就沒本事,我看你是看著林萌漂亮,是想來騙財騙色的!」
林萌急了:「靈兒!」
陸飛剛要說話,突然背脊一陣發涼,猛一回頭,從花園裡走出一個女人,先看了他一眼,才淡淡地說:「留下來吧,你跟我來。」
那女人一出現,葉靈兒就害怕的收住了嘴,她比林建國還令她懼怕。
「陸飛,」林萌高興地說,「冷姨叫你過去呢。」
陸飛盯著冷姨的背影,他能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氣場異乎尋常的強大,似乎只有那個老頭才有。就點點頭,好奇的跟了過去,至於留不留下,那再說了。
林建國低頭沉思,他叫陸飛?不會那麼巧吧?
冷姨住在別墅外的一間獨立的小木屋裡,這裡是一房一廳的格局。是用冷杉蓋成的,用的原木,只刷了一層防蛀漆。
屋裡陳設簡約得單調,僅有一座靠牆的書架,沙發和木桌。
陸飛在想她跟林家的關係是有些古怪,不像是林家的人,要不然以別墅的寬敞,還需要住在外面?
「把行李放下吧,從今天起,你就睡這裡。」
冷姨指向屋裡的一張紅木沙發。
「你跟林家是什麼關係?」
「哼。」
冷姨走到一口楠木箱子前,手一勾打開,扔過去一條毯子:「到飯點自然會有人送餐,先住下。」
陸飛接過後,眼睛又瞄到在角落裡有一個牌位,上面寫著「先夫林建國」,心下納悶,林建國不是好好的活著嗎?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陸飛越來越奇怪,但他生性膽子大,好奇心又重,想著林萌還在外面。想了想,打算先住下來再說。只要不是做保鏢,他還能接受。就把行李都取出來,擺在沙發上,隨手連木雕也放在沙發前的木桌上。
「你這木雕技法是跟誰學的?」
冷姨一直在旁邊站著看,臉色越來越凝重,等都放好了,才提問。
「跟我父親,我家偶爾會做些木雕拿到市集去賣。我師父也指點過我一些。」
冷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了陸飛半晌,才默默點頭走開。
「陸飛!」林萌在外面招手叫他,葉靈兒站在她身邊。
「有事嗎?」
林萌低聲說:「冷姨這屋子,我都沒進過,她肯留你下來,你先住在這裡,我再跟我爸說說,讓你去別墅里住……」
「不用了,我住這裡挺好的,對了,她跟你家什麼關係?」
林萌搖頭說:「我也不清楚,我一生下來,冷姨就住在這裡了,我爸很尊敬她,說沒她就沒我們林家。」
葉靈兒插嘴道:「你小心點吧,她會吃人的。」
送走了她倆,門一關上,冷姨就走到陸飛面前,手握著一塊雕了一半的木雕,能看出是個人像,只有左半邊的臉。
「你能把它做完嗎?」
「是你嗎?」
陸飛認出來了,接過木雕,手一碰上去,就有種熟悉的感覺,手法跟他學的如出一轍。
「是我,你能做完嗎?」
「能。」
陸飛摸出小刀,熟練的雕刻著。
冷姨雖是年過中年了,模樣還像年輕是一樣的驚艷,不施粉黛,卻讓人一看就會心動。沒有刻意裝扮的妖嬈嫵媚,反倒顯得氣質突出,舉手投足更是優雅得無以復加,還不說眉宇間那淡淡的憂傷,更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陸飛用心的雕刻,收刀后,抓出細沙打磨后,再遞過去,就是一愣。
冷姨眼裡的哀傷更加濃厚,這塊手掌大的人像木雕,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你沒事吧?」
「沒事。」
冷姨接過木雕,表情恢復了原有的冷淡,徑直回房去了。
晚上六點,有林家的傭人送來晚餐,西式的牛排,中式的四菜一湯跟一大鍋的米飯,還有一大碗的小米粥。
陸飛飯量大,吃得又快,看冷姨雲淡風清的細嚼慢咽,倒有點不好意思。
「你喜歡林萌那丫頭?」
陸飛被噎了下,漲紅著臉,連擺了幾下手:「路上遇見的,沒,沒到喜歡。」
冷姨輕輕地放下碗筷:「我吃飽了。噢,對了,晚上可能有事,你最好別睡死了。」
晚上有事?
陸飛不明所以的將剩下的飯菜一掃而光,就繼續雕刻剩下的水曲柳。
冷姨進房后沒再出來,倒是林建國來人請他過去,陸飛沒有理會。
到凌晨一點時,陸飛正準備睡覺,聽到外面有些細碎的聲音,心頭一凜,想到冷姨的提醒。悄悄走到門那,推開一條縫。
「褚老大,我這心裡還是發虛,這裡可是林家,咱們要動林建國,不怕被他報復?」
木屋斜對面,一叢杜鵑花遮擋的地方,站著七八個人。
「報復?把他滿門滅了看他報復。你要害怕,你現在就走!」
「我……我這不是說說,外面的保鏢都放倒了,我這把刀也喝過血了,還能後退?」
「嘿,等把林建國幹掉,他那如花似玉的獨生女,還不是任由我們處置,到時我讓你第一個上!」
「好!」
陸飛心頭一震,這些人是沖林建國來的?
「林建國底子不幹凈,惹了不少人,你還在這裡看著?」
冷姨如鬼魅般的來到陸飛身後,嚇了他一跳。
「林萌住哪裡?」
「二樓走廊最後一間房。」
陸飛推開門,一個箭步,來到轉角處,往上一縱身,手就按在一塊突出的磚塊上,一用力,一翻身,就到了二樓窗戶處。
冷姨看得清楚,心說果真是那個人的弟子。
咚!咚!咚!
林萌抱著個輕鬆熊的玩偶睡得正香,突然聽到窗戶有人在敲,還以為是做夢。等過了一陣,才猛然抬起身子,一眼就看到窗外的陸飛,正蹲在那裡。
「你,你幹什麼啊!」
林萌不但沒開窗,還扯得被子更緊了些。她穿著卡通睡衣,但也有種快被看光的感覺,心中還發毛。
這陸飛也太糟糕了吧,難怪父親說他來歷不明,不能留他做保鏢。
他這半夜的就爬窗戶上了,他想幹什麼啊?
「你快打開窗戶,有壞人來了。」
什麼壞人,你不就是壞人嗎?林萌對陸飛的好感消失無蹤,認定他就是個小色狼。
林萌小心的提著被子跑過去,還把窗帘都拉上了,看你怎麼看?
想著,林萌一轉身,正得意時,房門突地被人從外面用力一踹。嚇得她臉色一變。
「靠,這門還挺結實!」
「我來!」
門外傳來陌生的聲音,跟著樓下的呼喝聲也傳到樓上來了。
哐!
門沒被撞開,窗戶被打碎了,陸飛一跳進來,就被閨房的色彩晃得眼暈,幾乎都是粉色和淡藍色為主,床的對面,擺著一整面牆的玩偶。
床上也少說堆滿了二三十個大大小小的布娃娃,只留下個睡覺的位置。
「陸飛,這是怎麼了?外面的是……」
「你跟我走。」
陸飛拉起林萌的手就要跳窗,門卻被踹開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提著把開山刀,帶著個瘦乾巴的矮子,站在門外。兩人一看陸飛和林萌也愣住了。
「不說林建國這女兒還是個處嗎?還帶男人回來住了?」
「靠,你信這個?管她是不是,老子今晚就要讓他試試我的厲害。」
眼看跳不了窗,林萌急得快想哭了,又擔心下面林建國的安危,腿一發軟,差點癱在地上。
陸飛沖那兩人笑了笑,弄得那兩人一怔,他的笑容就嘎然而止,人如猛虎般的衝上去,一拳先打中橫肉的胸口。
再抓住他的手腕,一扭身,就聽到咔嚓一響,他手臂被整條扭斷,開山刀也落在地上。
那矮子一驚,卻是凶性大起,要撿地上的刀,人就被整人踹飛出去,撞在房門外的欄杆上。背一掀,人就掉到了樓下。
「搞什麼?!」
一樓的人正在激戰,跟林建國的貼身保鏢打成一團,矮子這一摔,半晌爬不起來,把下面的人都驚住了。
林建國才想起林萌:「不好,萌萌在樓上,你們快上去。」
「她沒事了,陸飛上去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那群人的身後傳來,讓人毛骨悚然。手提著把剔骨刀的冷姨,站在那群人的身後。
「你終於來了。」
林建國像是鬆了口氣,又抬頭看去,見陸飛護著林萌站在欄杆那,感激的點頭示意。
「爸!」
林萌帶著哭音的喊了聲。
褚老大看出手下懼意,就吼道:「一個娘兒們,一個毛頭小子,怕個毛,都給我上。誰殺了林建國,五十萬!」
這些人還剩下六人,還硬是分出兩人去樓梯那,剩下的人則圍著冷姨,褚老大也看出冷姨的厲害。
不論別的,這種場面,她還敢提刀過來,就絕對是個狠角色。
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冷姨,也低估了陸飛。
只是一個衝鋒,四個人就被砍翻在地上,其中兩人沒了呼吸。
樓梯上的戰鬥,比下面結束得更快,陸飛居高臨下,一腳一個,硬是將那兩個彪形大漢踹成重傷。
「阿冷,人交給我……謝謝你了。」
冷姨將刀往地上一擲,背過身出了別墅。
「陸飛,我也謝謝你。」
林萌慚愧的低下頭,她剛才還在心裡叫陸飛小色狼呢。
「陸飛,我想跟你說幾句話。」
樓下林建國的保鏢正無地自容,聽到林建國話里招攬的意思,都擔心會失業。
「我還有事。」
陸飛跑出別墅,追上了在木屋外站立的冷姨。
「你剛才用的刀法我也會,你跟老頭子什麼關係?」
「你救了林萌,那丫頭品性純良,會感激你的……你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