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愛他入骨的女人
雨過天晴后的青城被青陽籠罩了大地,冬日的寒冷已漸漸散去,春意襲來,萬物好像都復生了一般的生機。
今天是青城貴族唐家和林家聯姻的日子,也就是唐言商和林家千金林婉婷結婚的日子。
要說到唐言商,青城沒有人不認識他。
不是因為他的權勢過人,而是……他的女人,沐向晚。
那個愛他入骨的女人,那個在青城人眼中鄙夷而又憐憫的女人。
正如所有的人都知道,即便唐言商再如何寵愛沐向晚,他都不會娶她。今天以前,沐向晚是他的情人,今日以後,她的身份不變。只不過,卻是成為了一個有夫之婦的情人。
有的人鄙視,認為沐向晚不自尊不自愛。
有的人惋惜,認為沐向晚不過是太愛這個男人,願意為他,放棄那些名義。
而唐言商,在過去三年裡,給了那個女人無上的寵愛。出席任何場面時,都是沐向晚陪在他身邊。
說不清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感情,只知道,嫁給唐言商的,可以是任何人,獨獨不會是沐向晚。
……
醫院,
年過五十的婦人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上的新聞直播,無一不是那場盛大的婚禮,那一對看上去登對的男女。
房門推開,女人拎著親自熬好的湯進來,一襲黑色長發濃密而優雅,出塵美麗的容顏帶著淺淺的笑容,看了眼電視上那華麗的婚禮現場,淡漠為常。
「媽,這是您最愛喝的湯。」
將保溫盒放在桌上,斯條慢理地將裡面的湯倒在碗里。
婦人看著那湯,冷冷垂眸,掀唇開口:
「我不想喝。」
沐向晚手上的動作一止,隨後又將湯倒回保溫盒,輕笑道:
「好。」
彷彿是習以為常的拒絕,婦人淡然地看著電視,她就在一側將剛買的花一支支插到花瓶中。
那一朵朵溫馨多嬌的百合,帶著清香的氣息,盈滿了整個病房。
良久,婦人啟唇,打破了這安靜如斯的氣氛。
「這就是你的選擇?」
沐向晚隨著婦人的目光朝電視看去,電視里的男人,冷峻如斯的臉上勾著笑意,那纖長的無名指上被美麗多姿的新娘親手套上了附有婚姻意義的戒指。
她很少見他有這樣的笑,倒像是帶著幾分滿足。也是,結婚是喜事,誰不開心呢?輕笑中帶著微微的苦澀,這就是她的選擇么?
「是。」
當這個字從她口中說出時,婦人重重閉上眸。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媽……」
婦人睜開眼,凝著眼前這個她曾疼愛了十多年的人,苦笑一聲。媽?不,她不是。
「我只有一個兒子,他已經死了。」
這樣平淡的話語,卻是那麼的寒入人心。
她就這樣看著沐向晚,想從那盈眸中找到一點點的顫動。
但沒有,絲毫沒有。
婦人自嘲搖頭,早該明白的。
在三年前,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她就該知道,沐向晚……是沒有心的。
「我以後再來看您。」
這樣的對話,在三年來,兩人早已習慣。
離開醫院,天空中有了一些烏雲。
沐向晚淡淡一笑,早上還晴空萬里,看來今天也不是個好日子。
到了晚上時,大雨終於傾瀉而出。
別墅里的女人打開窗子,伸出手掌,有冰冷的雨滴落在她掌心,她睨著那雨滴,微微出神。
以前的她,很喜歡淋雨。
而那個男人,總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她,卻不阻止。
陪著她,隨著她的性子。
而現在,她很怕淋雨。
因為……淋雨生病時,那個在她身邊細心照顧她的男人,如今已不在,她怕。怕病了,就不會好了。
夜,漸漸深了。
雨卻未停,雷鳴也未止。
這樣的夜晚,不知道唐言商和他的新婚妻子過得好么?
那樣如花似玉的女人,聽著這震耳欲聾的雷鳴,會不會靠在他懷裡,聽著他的撫慰入睡呢?
沐向晚勾唇輕笑,她一定是太無聊了,才會去想唐言商。
樓下,有開門的聲音。
「唐先生。」
喬絲打開門那一瞬間有些愕然,唐先生今晚不是應該……但身為傭人,不敢去揣測他人的心思。
沐向晚赤著腳從房間里出來,站在樓梯口看著那黑色西裝上淋了幾滴雨水的男人。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新婚夜,卻來找她?
冷峻如斯的男人抬眸,看著那身著單薄睡裙,赤著腳站著的女人。深邃的眼眸有些陰鷙,薄唇輕抿,透著幾分冷意。
上樓抱起女人,那肌膚的冷意他都能感受到。她凝著他冷若冰霜的側臉,沒有任何聲音,沒有眨眼,就這樣看著,彷彿是不認識他一般。直到把她放到溫暖的大床上,沐向晚才收回目光。
是他,唐言商。
原以為是錯覺,沒想到他今晚真的會拋下新娘來她的住所。
「你來這裡,不怕被人看到么?」女人眉目之間都是淡然,其實唐言商要做的事情,就不怕任何人知道。反正,青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兩人的關係,她是他的情.人,僅此而已。
唐言商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她的長發,那柔順在他掌心滑落。他很喜歡她的長發,卻是為那人而留。
嫉妒么?呵,何其可笑。
凝著她沒有一絲波瀾的盈眸,薄唇在下一刻貼上女人的櫻唇。
不願和她說一句話,卻吻她?
那吻隨著下頜落到她白皙的頸間,那睡裙半露,。
明明是動情的時刻,沐向晚卻像是個擁有美艷皮囊的木偶,神色無光,凝著男人的五官,紅唇輕抿。
「唐言商……」那淡漠的聲音中沒有半分動容,卻是冰冷的陌生。彷彿,面前吻她想要她的男人是個陌路人。
他眉宇擰起,停下動作,與她沒有光亮的眸子對視著。
「還在為一個死人守身?」菲薄的唇畔間,滿是嘲諷。那狹長深邃的目光,透著冷清。
女人兀自緩緩拉上落下的半邊衣裙,似是沒有聽到,又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冷嘲熱諷。整理了一下滑下的髮絲,她還是那個不染塵埃的沐向晚。
「三年之期,已經到了。」
就在今天,他結婚的日子,也是之前定下三年的日子。
唐言商嗤笑一聲,所以呢?她都是數著日子活過來的么?
「想走?」似笑非笑,三年之期,到了又如何,只要他不許,她就還是眾人眼裡,那個愛他入骨的女人。
「恩。」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如寒涼似水的月,冷然決絕。
男人黑色的眸子眯起,唇角的笑意淡去。
「沐向晚,你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死。」
只有死,他擁有不到了,才不會想念。如果她尚存一絲氣息,那就一輩子離不開。
沐向晚展顏而笑,死?她惜命,從不會有這個念頭。
他來了也不過是十分鐘的時間,就抽身離開。有時候沐向晚真的想不通,既然每每在一起那麼短暫的時間都無法讓他忍受,那為什麼,他不肯放手?
三年,還沒有倦么?可怎麼辦,她卻好累。
唐言商,難道沒有告訴過你,有時候執念太深,只會兩相傷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