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前塵往事
小傢伙還是一頭霧水,似懂非懂,他糾結玩著自己的手指,眉毛緊緊糾結在一起。他凝神想了許久,眉頭舒展,一臉喜笑顏開。
兩個大人以為他想通了,願意拜師學習兵法,卻沒想到楚霄陽哇地一聲抱住顧任的大腿,一頓涕淚橫流,嘴裡嚷嚷著:「陽兒不要學習兵法,陽兒不要拜乞丐為老師,霄陽要一直待在義父身邊,哪兒也不要去。」
顧任只覺得額頭氣得突突直跳,剛剛明明還跟人家賠不是,這一下子怎麼又叫人家乞丐。
老人只得無奈說孩子還小,過三年再來。
三年後,老人再次光臨顧府。這一回顧任二話不說,叫人收拾好包袱,把楚霄陽丟了出去,楚霄陽就開始跟隨老師學習兵法,這一轉眼七年過去了,這個混小子也長大了啊!
顧任瞧著眼前的青年,比自己還要高出幾分,這結實的身材,好啊!顧任十分地欣慰,連連叫好。
「這人平平安安回來就好,在路上沒有遇見什麼危險吧?」顧任將人領入內府。
「這一路都平安,我與師兄去了趟魏國,所以當誤了些許時日,讓義父久等了!」
「無事無事,這回來了就好!你說你師兄?」
「嗯,我與師兄去了趟魏國,師兄是魏國人,叫魏瑾言,他比霄陽兩年拜師學習兵法,我們一起在山中就行,師兄待我很好!」楚霄陽說。
「嗯,那日有有機會見到你這位師兄,義父一定好好謝謝他!快來人,給二公子上茶!」顧任領著楚霄陽進了大廳,連忙叫人端來茶水。
「哈哈哈,我聽聞二弟回來了!我來看看,如今這個混小子長成了何等英俊瀟洒的模樣!」顧榮大跨步進來,一臉熱情。青年比楚霄陽年長四五歲,一派大哥的風,他看著一旁的小妹,笑道:「清兒,這小妮子可是等你很久了,這日思夜想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顧清聞言羞澀底下了頭,臉頰泛著桃紅,小小嗯了一聲。
「大哥!」
兄弟兩人緊緊相擁。
這顧榮是這顧任的長子,顧榮與顧清皆是原配夫人林氏所生,顧榮顧清和他感情十分好,從小就是一起玩,這小時候楚霄陽雖然聰明伶俐,惹人憐愛,但也是出了名的調皮搗蛋,這顧任對楚霄陽十分寵溺,捨不得教訓他,更不用說是打孩子。所以每當楚霄陽又調皮搗蛋,這個大哥就要狠狠把楚霄陽教訓一頓,追著滿院子跑,打得屁股開花。
「二弟長大了啊!這多年不見,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再去偷那隔壁老王家養的雞,去摸那李大娘的狗?」這顧榮也十分地幽默,逗得大廳里的人一陣哈哈大笑。
「大哥,你這可冤枉我了,我不過是去借老王家的雞來玩玩,而且我沒有去摸狗好不好!大哥這是在污衊我!」
「是嘛?我聽說那老王的雞可不止丟了一隻,而且李大娘的狗至今尾巴還是禿的!現在毛都還沒長出來。」
「是嗎?還沒長出來?」
「你看看,這這就露餡了吧!還說沒有,該打!」
顧榮執起手中的玉扇,對著楚霄陽的頭就是一個暴栗。楚霄陽啊嗚一聲抱頭鼠竄,揉著腦袋躲在顧任的背後。
「是那狗先咬了我,我才把狗尾巴的毛拔了的!」
「要不是你去偷人家的雞,狗還會咬你嗎?」顧榮哈哈大笑。
「這這這……義父,你看這大哥又打我!這一見面就誣衊我,還打我!」楚霄陽被揭穿了就耍無賴,開始買慘。
「好了好了,你們兩也鬧夠了!榮兒,你二弟剛剛趕回來,現在需要歇息,你們呀別再鬧騰啦!」顧任一臉慈愛。
這一幕彷彿就像是在七年前,知道現在,什麼都沒有改變過。兩個小孩一個喜歡闖禍,一個忙著收拾爛攤子,上門賠禮說不是,追著楚霄陽滿院子打,兩人上躥下跳,後面還跟著顧清小丫頭,一邊哭一邊喊著:「大哥大哥,不要再打霄陽哥哥了,霄陽哥哥他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再打他了,不然我就去告訴爹爹了。」
楚霄陽就一邊上躥下跳,一邊嘴裡還喊著:「我沒有錯,又不是我乾的!」
於是後面的顧榮手裡拿著個雞毛撣子,追得氣喘吁吁,插著腰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不成是我乾的?」
「就是你乾的!」楚霄陽站在牆頭上做了個鬼臉。
「你給我下來!」顧榮站在下面叫著。
「不下!」
「你給我下來!」
「不下!」
兩人在院子里好一頓折騰,這楚霄陽年紀比較小,很快就感覺累了,就趁著顧榮不注意,躡手躡腳爬了下來,顧榮早就等著好久了,一直聽著楚霄陽動靜。
他勾了勾嘴角,小樣以為我不知道?於是在楚霄陽躡手躡腳準備拔腿狂逃時,一手揪著楚霄陽的后衣領,拿著雞毛撣子對著屁股,就是一頓狠揍。
被打完的楚霄陽兩眼淚汪汪,捂著屁股期期艾艾,凄凄慘慘跑到顧任面前告狀,於是楚霄陽就一臉幸災樂禍看著顧榮被罰跪被訓斥。
顧任坐在書案前,書桌上放著一堆賬本,點著一盞油燈,放著筆墨紙硯。看著楚霄陽凄慘的模樣,顧任一皺眉頭就開始訓斥顧榮:「為父不是告訴你,不能打人嗎?不是早就說了,用暴力解決問題是不行的!你為什麼還要打人?」
「是弟弟不聽話,他又偷了老王家的雞!」顧榮委屈極了,跪在地上解釋。
「就算弟弟犯了錯誤,你也要耐心教導,好好和他說道理,而不是打他,你看看這手都紅了,多疼啊!」
楚霄陽在一邊使勁點頭,硬是擠出兩滴眼淚,嘴裡可憐兮兮嘟囔道:「可疼了,超疼的……」
楚霄陽哼哼唧唧喊了一聲義父,把顧任的心都喊得融化了,於是牽著楚霄陽的手說:「義父這就帶你去擦藥,給你買好吃的,陽兒別哭!」
「嗯嗯,霄陽不哭,霄陽不疼!」
「你看看,這多乖的孩子啊……」
於是留下顧榮在書房裡,鬱悶跪著。
回首過往的溫馨畫面,彷彿就在昨日,很慶幸的是大家都還好好的,都還在。
「這麼多年不見,你長大了也站壯了!」顧榮拍了拍楚霄陽的肩膀,要說這最懂男人,往往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的兄弟。兄弟之間,有時候不需要過多的話語,有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那份感情自然不用多說,都依舊堅如磐石,固若金湯。
楚霄陽學樣子拍拍顧榮的肩膀,學著他顧榮的語氣說:「這麼多年不見,大哥長大了,也張壯了。」
兩兄弟一起哈哈大笑。
「霄陽還是一樣的調皮!」
「大哥還是一樣喜歡揍我!」
就在這溫情的時刻,一道尖銳的女音從大廳外響起,一女人從門外搖著蒲扇走進大廳內,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上好的錦緞,上好的做工,一身珠光閃閃,打扮得就像是一隻金鳳凰。
只見女人巧笑嫣然,嘴裡吐出一句尖酸刻薄的話語。
「呦呵,我當以為是哪位貴客來,原來是霄陽回來了啊,你這是回來分家產的嗎?」一身濃郁的胭脂水粉味道,長著一副好模樣,說著與容貌不相符的話語,這女人就像是掉在了錢堆里一樣,一身銅臭,滿身庸俗。
這女人就是顧任的妾,趙氏趙夫人。相傳這趙氏的家族,還與趙國的貴族有些許關係,現在淪落到經商,不得已把女兒嫁給顧任,看著與王室貴族也是八輩子打不著竿子的親戚。
十三年前的顧任剛來齊國,哪會兒他剛剛逃離兵荒馬亂的南冥戰場,在這齊國根本就站不穩腳跟,更別說是這齊國的臨淄成站穩腳跟,這齊國的臨淄成是天下經商最繁華的都市,可謂是商賈雲集多如牛毛,根本就沒有顧任的一席之地。
趙氏的生意當時也是危險之極,趙氏的產業幾乎搖搖欲墜,面臨破產。但趙氏當時好歹也是這臨淄城有名的商賈大家,家裡豐厚,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趙掌柜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顧任,顧任當時也是需要幫助,所以顧任不得已娶了趙掌柜的女兒,兩家結為親家,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顧任不愛趙掌柜的女兒,夫妻兩人不和早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在這臨淄城你要說這顧家的事情,當然就得說著這顧家的夫妻關係,說夫妻還是抬舉了趙掌柜的女兒,頂多就是個不受寵的妾,這隔著十里遠就能聞到那趙夫人的一身銅臭味,臭得嗆鼻啊。一個脾氣好得不行,一個尖酸刻薄得要死,當真是一家子奇葩。
趙氏嗜錢如命,她就算是一隻蚊子,也要叮出你一管子血,這尖酸刻薄的女人,瞅著吧,你看她又在那裡無中生有,說一些刻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