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厚顏無恥的一家人
「俊楓,我們這樣要是被桑榆發現了可怎麼好?」一道柔媚造作的嗓音突然響起,令白桑榆開門的動作一頓。
這是她姐姐的聲音。
她前段日子不是離婚回鄉下娘家了嗎?怎的來家裡了?還用如此親昵的語氣和自己的丈夫說話?
「就算她不發現,我也要和她離婚了!這些年,我真是受夠她了!整日跟個管家婆似的!」丁俊楓聲音冷漠道。
「我本來喜歡的人就是你!這些年心裡想的一直都是你,如果當初不是你爸媽非要將她嫁給我,我怎麼可能瞧得上她一個小學都沒畢業的醜女人!」
這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了白桑榆的心上。
她雙手有些顫抖,打開了房門,只見屋內,她的親姐姐,正跟她的丈夫在沙發上纏吻,身上的衣衫已經全數扔在了地上。
白桑榆瞬間紅了眼,大吼道:「白靜秋!丁俊楓!你們這樣,對得起我嗎?」
白靜秋瑟縮了一下,躲在了丁俊楓身後,眼淚說來就來了。
她嬌弱地抖了抖肩膀,低聲道:「桑榆,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我心裡一直都想著俊楓,我們兩個是從小定過親的,如果不是爸媽當初想要我嫁給有錢人,我又怎麼會跟俊楓分開?我前夫就是知道我心裡一直有俊楓,他才要跟我離婚的——桑榆,求求你,你將他還給我吧——」
當初明明是她白靜秋看上了學校的公子哥,不想履行婚約,父母又不願意退還彩禮錢,這才逼著她白桑榆嫁過去頂包的!
而且,白靜秋離婚,分明就是因為她虛榮成性,揮金如土,又包養了一個小白臉,被婆家人發現才離婚的!
現在她竟然扯出這樣的謊話來?
「你——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她氣得咬緊了牙關,揚起手就想要給白靜秋一巴掌,而一邊匆忙套好衣衫的丁俊楓見狀,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白桑榆的手腕,狠狠地將她推開。
他冷漠道:「你有什麼氣沖著我來,別欺負靜秋!反正這個婚,你離也要離!不離也要離!」
丁俊楓冷哼了一聲,甩出了一疊離婚協議,「簽字,財產一人一半,傢具廠歸我,家裡的房產歸你!」
白桑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冷漠刻薄的男人,還有縮在沙發上揚起了一絲得瑟笑意的白靜秋,只覺得天旋地轉,兩眼一黑,竟氣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白小姐,你要做好心裡準備,你得的是子宮癌,當初流產傷了身子,落下的病根,又加上勞累過度惡化了,現在已經是晚期了。」白桑榆醒來過,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悲憫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
「晚期了?那她還有多少日子?」一個打扮時髦華貴的婦人忽然上前拉住了醫生的手,著急道,正是白桑榆的媽媽。
「不治的話最多還有一個月,如果化療的話可以撐一年。」醫生沉聲道,「你們商議一下吧。」
「桑榆啊,你也聽到了,你最多也就一年命了,而且還要化療,化療很痛苦的,而且也要花很多錢,咱們就不治了吧。」白母等醫生出去后,走到了床邊,斬釘截鐵地對著白桑榆道。
「對了,你姐和俊楓的事情你知道了吧?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趕緊去把離婚辦了吧,你姐肚子裡頭的孩子等不得了!俊楓那麼有錢,你都要死了,便宜別人也是便宜了,正好將他還給你姐姐了。」白母又催促道。
「那個,桑榆,你在老家名下的那些房產,也抓緊辦一下過戶吧,就過給我,你姐不比你,她以後要養孩子,負擔大,多半顧不上我們兩個的。你也不忍心你走後,我跟你媽又過上苦巴巴的日子吧?」一直不吭聲的白父也開口道。
白桑榆只覺得喉頭一陣陣的腥甜,她吐了一口血后,怒極反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爸媽,我是你們親生的嗎?當初姐不肯嫁給丁俊楓,你們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著我嫁,現在我幫著丁俊楓掙到錢了,成了大老闆,我姐她被人家拋棄了,你們又要我將丁俊楓還給她?這些年,養著你們的是我,有病有痛,照顧你們的是我!如今我要死了,你們卻想著要我的房產來養老,不給她添負擔?」
「其實——」
白父猶豫地看了一眼白桑榆正要開口,白母卻驀地拔高了嗓音:「怎麼不是我親生的!當初生你,我受了這麼大的苦!你養父母不是應該的嗎?你的房產不留給你爸,你想給誰?你姐和俊楓是從小定下的婚約,天定的夫妻,就算你嫁過去了,現在不是要死了嗎?他們的緣分是天定的,誰也阻不了!」
白桑榆看著白母那個模樣,眼淚越掉越多。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這一生,活得太可悲了!太可悲!
「你自己好好想想,老白,咱們出去吃個飯吧,大清早坐車過來,累死了!」白母見白桑榆哭了起來,心裡不耐,推了推白父,將他拉扯出病房。
白桑榆也不知為什麼,心裡驀地生出了一股氣,掙扎著也跟了出去。
「你剛才是不是想告訴她,她不是我們親生的?當初一同在醫院生孩子,她家裡富貴,你又被下崗,身上沒錢交住院費,你用兒子換了這個死丫頭?」白母走到轉角后,冷聲數落白父道,「她還沒有辦離婚,還沒有將房子過給你呢!你怎麼那麼笨!」
「我這不是想著,她都要死了,又做牛做馬一輩子給靜秋掙錢花嘛——」白父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那也是她的命!誰叫她倒霉,落到了我手上,為了她,我連親生兒子在哪裡都不知道!她得了絕症才好,要不然離婚還要倒騰一陣子呢!俊楓剛才說了,如果她不同意離婚,那就將她扔在醫院關起來,不用藥,餓著點,幾天就撐不住了。等她死了,外頭的事還不是俊楓說了算?現在當務之急是哄著她將房產過給你——」
白母的聲音越來越遠,跟在後面的白桑榆已經整個人軟倒在地上。
她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她得了絕症,同床共枕的丈夫一心只想要她離婚,如果不離婚,還要弄死自己。
而自己的父母,居然是假的!
她果真不是他們親生的!
可是,憑什麼這麼對自己,當牛做馬了一輩子,竟然還要枉顧自己性命壓榨自己最後的價值嗎?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