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再回大宋若隔世
岳飛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許多事情,就算別人不去告訴他,可只要有人稍微一提點,他自己再稍加聯想,他便能立即猜出其中的前因後果了。
「還是要感謝楊兄你啊,要不然的話,現在死的可就是我了,大師兄,他這真正算是替我受過啊,」岳飛將楊司鋒邀至他石屋前的石凳前坐下,無限感概地說道。
楊司鋒當初離開大宋的時候,岳飛和史文恭已經被他提拔為手握大宋最精銳的兩支部隊的首領了,楊司鋒以為,就算趙桓再如何看不慣自己,可是,這兩個大將軍都是大宋必須要倚仗的障礙,趙桓就算再傻,只要能要能留著他們其中一個,大宋的鐵軍,仍然是可以橫行於天下的。
可他也沒有想到,趙桓會對他恨得如此之深啊。仔細想來,他和趙桓一沒有殺父之仇,二沒有奪妻之恨,準確地說來,楊司鋒還救了他的父親,也不知道趙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對如此深惡痛絕。
先是把岳飛找了個由頭,發配到了石碌放羊,然後,趁著朝中再無楊司鋒的人,一道莫須有的罪名,就把史文恭下了獄,然後,史文恭莫名其被的就被一杯毒酒解決了。
「算起來,大師兄是因我受了牽連啊,他若是不趟朝廷這趟混水,說不定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楊司鋒無限憂傷地說道。」是我害了大師兄,是我對不起他啊。「
史文恭是周思童和梁紅玉的大師兄,所以,楊司鋒叫他一聲大師兄,也沒有說錯。
「這筆賬,我們一定要找趙桓算清楚的,大師兄不能就這樣死了,大師兄的血,也不能白流,」楊司鋒的面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楊兄弟,他可是皇帝,這樣不好吧,」岳飛當即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周圍,儘管其它人都遠在幾十步開外,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他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被灌輸忠君愛國的思想,他背上的紋身,還是楊司鋒幫他去掉了的。可是,背上的紋身雖然去掉了,但是,刻在心上的忠君思想,又豈是那麼容易磨滅的。
「岳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這天下不只是他老趙家的,還是天下人的,這可是太祖皇帝當初立下的祖訓。可是,趙桓這狗東西都不要他的祖訓了,試問,他還有資格坐在這個皇位上么?他身為天下共主,不但不能起到保護天下保護黎民的責任,甚至還在禍害他的子民們,我們還認他這個皇帝作甚?我的膝蓋犯賤,非要跪著他么?天下,有德者居之,他既然無德了,就該讓有德的人來坐。」楊司鋒臉色森嚴地說道。
「楊兄,言重了,言重了,我在這裡放羊五年了,五年不知天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岳飛一臉無奈地說道。
「你們真的外面的消息一點都不知道?」楊司鋒奇怪地說道。
連遠在南洋的黃婉麗都知道了些朝中的消息,他就不信,岳飛怎麼會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沒辦法啊,我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的,」岳飛苦笑著搖頭,「五年前,我被朝廷的船送到了這裡,一起來的,還有挖礦的礦工兄弟們。從此之後,除了偶爾有運糧食補給的船隻過來,順便把我們挖的礦帶走之外,我們真的沒有辦法離開這裡啊要,我又不象你,自己能夠造船。至於外面發生了什麼,我是真的一無所知啊。」
接下來,岳飛還告訴楊司鋒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就算楊司鋒幫他避過了生死大難,但有的事情,還是改變不了冥冥中的天意。
雖然岳飛做了朝廷大員,他的原配妻子和他的關係,也比歷史上還要好,劉氏還先後替他生下了岳雲岳雷岳震三個兒子。
可是,在岳飛被冷落之後,劉氏對他的態度開始改變,岳飛還從送糧的官兵那裡得知,岳飛被流放石碌后,劉氏就撇下三個兒子,以及家中老母,不知道改嫁何人去了。
也還好在,楊司鋒或是出於自己內心的陰暗,也或許是真的以為自己改變不了歷史的進程,不想讓我們的民族英雄結果太差,早早地幫助岳飛在齊東置下了外室,好歹讓岳飛累了後有個休息的溫暖港灣,要不然,岳飛只怕會更加的傷心。
當然,這個消息,除了他們自己兄弟外,其它人並不知道李氏的存在。
劉氏離開岳家之後,李氏以妾侍的身份,將岳飛的母親及三個兒子接到了齊東。雖然岳飛並沒有休了劉氏,李氏只是一個沒有名份的妾侍,卻儼然以兒媳婦的身份,將岳飛的家小給照顧了起來。
然後,據說他們一家人投奔了海外,雖然去向不明,但是,楊司鋒可以相信,憑自己在齊東布下的暗線,岳家這幾條血脈一定不會有事的。雖然他並沒有主動的交待過誰,可若是那些個傢伙知道了這是岳飛的家人還敢不照顧好她們的話,只怕他們自己都沒有臉再見楊司鋒的。
「岳兄,你放心吧,嫂子一定會把三位侄子照顧得好好的,你們很快就會見面了。現在我想回大宋看看,如果還有得救的話,我就救救他,如果沒得救了的話,大宋不能毀在趙桓的手中了,」楊司鋒的口氣,還是如此的堅決。
「楊兄,我要走的話,我不能撇下這些兄弟們的,你的船,能坐得下這麼多人么,一共三百多個礦工兄弟呢,」岳飛猶豫著說。「你放心,他們不是累贅的,閑暇的時候,我也對他們進行了操練,他們只是沒有裝備而己,若是拿上武器,他們不比禁軍差。」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就上路啊,」楊司鋒大喜過望,「我的船還能擠上幾百人的,最多的時候,我這兩艘船可是擠了近千人,你才三百多個人,我也只三百多個人,裝上我們幾百人,絕對沒有問題了。」
「那就太好了,」岳飛臉容也立即舒展開來,「我這就收拾去,咱們先去南海,據說,宗良這小子也被發配下來了,他比我好一些,現在據說是南海的知縣,嘿嘿,他以前天天說了,不幹戶部了就來南海釣魚,他沒想到,他真的會有這一天吧。」
「兩位哥哥,總算見到你們了,我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當五天後,兩人和宗良在南海縣衙相見的時候,宗良都已經三十齣頭的大老爺們了,一見面,眼淚就涌了出來了。
有沒有人會嘲笑此時宗良的軟弱,男兒雖然有淚不輕彈,只因還不到傷心處而己。
宗良是四年前被發配到這裡來的,在這個偏遠的小縣城,他已經當了四年的知縣了。
可是,這裡漢人都沒有幾個,和他打交道的,大部分都是些邊民和蠻夷們,這又豈是宗良的長項?所以,他大部分的時間裡,也只是在縣衙里買醉而己。
不過,這裡畢竟沒有隔著山跨著海,大宋朝廷的消息,他還是能知道的。
當宗良淡淡的說出大宋的這幾年的變化,楊司鋒的臉色越來越猙獰,然後又慢慢的變得平靜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不是真的平靜了,他只是在醞釀更大的風暴而己。
「誰能想到呢,那麼強大的大宋,如今會到這個地步了,用步步危機來形容,也不為過啊,我瞧啊,這大宋,怕是很快就要被趙桓玩完了,」宗良無限悲戚地說道。
可是,這大宋又不是他趙桓一個人的,如果真的完的話,就算趙桓不在乎,在座的人,又豈能真的不在乎呢。
「趙桓,你是真的能啊,就算是一頭豬坐在上面,也不會這樣子,你比豬還厲害啊,能告訴大家么,你到底是怎樣做到的?」楊司鋒冷笑一聲,聲嘶力竭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