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年考

林無憂折上書卷的時候，已經又到了傍晚。她已經連續好多天惡補之前漏下的東西了，她記憶力再好再聰明，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懂得所有東西啊，所以說，這神仙下了凡也得考試，難啊。

「小白，昨日我去會香樓聽說書先生講離奇怪事，提起了你們狼族，說是狼族與狐族這兩個妖怪種群，還有過一段佳話？」

小白搖了搖尾巴，睜開一隻眼瞥了一眼林無憂，「這種群之前結親，有什麼好稀奇的？你們還有人跟妖怪結親的呢。不過有的人嘛，說到底，就是貪圖美色而已，畢竟妖怪修鍊成人，都是往美了帥了的變，誰去幻成個醜人啊。」

「啊，那說書先生講的可真是繪聲繪色，說是你們狼族有一名叫旭晝的狼妖，那狐族有一女妖名阿紫，兩妖在人間相遇又墜入愛河，可你們兩族本就不合，族群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最後兩妖雙雙殉情，才讓兩族重新思考彼此的這種仇恨是否還要繼續延續。」

「種群之間有矛盾很常見，誰都不能跨越彼此的領地，不過這種戀愛，現在大家也很開放了，沒有管，只要遵守規矩就可以了。」

「規矩？什麼規矩？」

「就是種族彼此內定的規矩，若是狐族的人嫁過來，就得遵守狼族的規矩，反之也是一樣的。」

「那倒是挺開明，也不會有說書先生那樣凄慘的結局了。」

「那倒未必，一些生生世世都有仇恨的天生敵對的種群是有可能發生這種事的。」

「那倒是可憐。」林無憂感嘆了一句，腦海中忽然想起那日跌落那人的懷中，聞見的淡淡的香味，林無憂覺得那味道很是舒心。

不知道為什麼，林無憂突然有些失去了浪跡天涯的念頭，就想好好的規規矩矩的考取功名，這樣是不是就會更了解這個人一點呢？反正闖蕩江湖的事情也不急，這個郝景雲倒是有點意思，先接近一下了解一下這個人再去闖蕩江湖也不遲。

這樣想著，林無憂又翻開書本，手指摩擦書頁，留下輕輕的划痕聲。

「你倒是有些可疑，怎麼突然用起功來了？」小白一臉驚訝地看著林無憂。

「沒什麼，要年考了，考好一點，爹娘也開心。」

小白還是將信將疑地看著林無憂，它可不相信這個理由，若真是這樣，平日里早就用功起來了。「你不對勁，從那次上元節回來就不對勁。」

「哪有什麼不對勁的？」林無憂也疑惑。

「我那日雖然睡得早，可我也曉得你回來時候的動靜，和平時可大不一樣，你一回來就照了照鏡子，還從衣櫃翻出女兒裝的衣裙比對了一宿。後來更是離奇了，還跑去聽什麼說書的，還老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換了個人。」

「並沒有，你想多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且慢，待我開眼看看你是不是被哪個妖孽附了身。」小白說著果然眼眸變得暗紅，「咦，沒有被邪祟上身呀。」

「你快算了吧你，我作為曾經的仙君，還能被邪祟附身？你也是想的出來，我就是身板子挺在那些邪祟的門口，他們都不敢上我的身。」

小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大概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什麼？還有你為什麼不幻成人身呢？這不也方便很多嗎在人間。」

「沒事沒事。我倒是不屑於幻化成人身，真正純血統的魔獸，是不會那樣做的，那會給我們一種玷污了血統的感覺。」

「好吧，怪毛病。」林無憂打了哈欠，現在也十分困了，她覺得平時練功都沒有讀書這麼累呢。「不說了，睡覺了。」

林無憂放下書本倒頭就躺在床上酣睡起來。

第二日一早，也就是年考之際，趙溢早早就來到考場，先生見到趙溢罕見的來的這麼早，就問他，「趙溢，來的這麼早，你都準備好了？」

「是的，先生，準備好了。」

先生有些不相信，看了一眼考場，又回去檢查了一遍考場，看是不是趙溢想在裡面做文章，但並沒有任何發現。不對勁呀，往年趙溢年考，可都抱著些小心思的，作弊手段層出不窮，今年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小子終於良心發現，浪子回頭了？

「無憂，你來了，我這些天可是都足不出戶，一直在備考呢！」趙溢一臉邀功的看著林無憂。

「不錯，你現在倒是懂事了。」

得了林無憂的誇獎，趙溢笑得更開心了。

「今日不知怎麼的，是那狀元郎郝景雲監考。」有考生悄悄對另一個考生說到。

「郝景雲？是那個當朝狀元郎么？為何是他來監考？一個狀元郎來監考我們一個小小的書院年考？」

「聽說是那狀元郎主動要求的，想必是為了之後的大型考試當監考員做準備吧，提前來咱們這積累經驗。」

「哎，你說這郝景雲監考，會不會很嚴？我這袖子里的小抄，可是寫了一個晚上才弄好的。」

「不知道呀，咱們還是悠著點吧。到時候被發現了，回家又得挨板子。要說咱們命真苦，本來腦瓜子就不行，考差了回去得挨板子，作弊了回去還得挨板子。」

「噓，別說了，來了。」

林無憂坐好，準備好紙筆放在桌面，突然眼前多了個人影，抬頭一看，心裡突然咯噔一跳，是郝景雲，這郝景雲，自上次上元節見過他以後，怎麼就在腦海陰魂不散了呢？林無憂以為又是自己的錯覺，把先生認成了郝景雲，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監考員一眼，果然，自己魔怔了，怎麼還是郝景雲，算了，眼不見心不煩，乾脆老老實實開始答卷，免得一抬頭又是幻覺。

「喏，這裡，記得寫好名字。」郝景雲指著林無憂空白著未填的名字。

林無憂猛地一抬頭，「真是你？」

「怎麼？不敢相信？好了，快寫吧。」郝景雲指了指考場上貼著的先生寫的「保持肅靜」四個大字。

林無憂會意，不再言語，埋下頭就奮筆疾書起來，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這心裡卻有些亂。

好不容易答完了最後一題，年考的時間卻還沒到，也不能提前交卷，林無憂也不敢去打量郝景雲，於是百無聊賴地玩起了筆頭來。

「這位考生，請認真答題，不要玩弄筆頭。」郝景雲輕聲說到。

「我寫完了。」

「寫完了你也再檢查一下吧，我來監考了你們的這次年考，皇帝也知道了，所以可能興緻來了就問起你們的成績，這可是你好好表現的機會。」

林無憂倒是不在意這些，但她看了一眼郝景雲認真的眼神，便無奈放下筆頭，開始檢查試卷。

「乖。」郝景雲走過林無憂身邊，用僅能讓彼此兩人聽到的聲音說到。

林無憂耳根子一紅，檢查的更認真了。

坐在林無憂後面的趙溢，看到了郝景雲跟林無憂說了幾句話，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但心裡就是莫名的不舒服，等考試結束了，他一定要告訴林無憂，離那個勞什子郝景雲遠點，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終於，門外先生說了一句時間到了，考生們紛紛交了卷。

趙溢路過郝景雲，惡狠狠說了句，「你離林無憂遠一點，不要老是一臉壞樣，我瞧著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郝景雲覺得趙溢十分有趣，「我離她遠不遠，與你何關？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憑什麼管這麼多？」

「就憑…就憑咱們是好兄弟，他可是認了我娘做乾娘的，雖無血緣關係，我也算是他名義上的兄長了。主要我看你這人，雖然學識不錯，可我直覺告訴我，你可不是什麼好人，可別害了我的無憂！」

「你放心，我可不會害她。你這個兄長，倒是關心她。」郝景雲收好試卷，若無其事地加重了兄長這兩個音。

「那是，我們關係好著呢。」趙溢一臉得意，也不管郝景雲還想說點什麼，自顧追上林無憂的步伐去了。

「呵…這趙溢…究竟知不知道林無憂的真實身份呢？」郝景雲低聲自語。

「無憂，可算考完了，我這次可沒作弊，寫起來感覺倒是比以往要輕鬆。」

「是吧，我就說了，你做任何事情提前做好準備，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也沒必要再去做額外的事情了。」

趙溢點點頭，「你說的是。這次年考我有自信必過。」趙溢這般自信也不是沒有緣由的，他這些天來，簡直入了魔一般地學習，讀書，有的時候吃飯都要看幾眼書，希望能多背一點，年考考好一點，就連自己的娘親都被自己這浪子回頭的舉動感動到落淚，還在深夜給自己加餐，做宵夜。

「嗯，你這次這麼努力，一定可以過的。不過你的修鍊也不能鬆懈，畢竟你可是要成為護國將軍的人，沒有一個好的功夫，怎麼可能獲得這種榮譽嘛。」

趙溢覺得自己此刻更有動力了，雖然沉重，但是他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