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城
當箱子上的蓋子被打開大約一個頭的距離時，清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借著落地窗透出的明亮燈光，清明看清了箱子之中所承載的東西。
那是一封信，安安靜靜地躺在第二重箱子之上。
清明將最外層箱子的蓋子完全掀開，將其中的信件拿了起來。
信件被一層牛皮紙簡單包裝了一下，牛皮紙上沒有任何署名。
清明小心翼翼地拆開牛皮紙。
裡面只有一張潔白的紙，就一張。
其上寫著四個大字——助你出城。
最下方的署名竟然寫著城隍街三個小字。
「城隍街？」
清明微微一愣，連忙將信件收了起來，看向身前的巨大箱子之中的第二重箱子。
「怎麼感覺有點兒像白沙城的套娃？」
白沙城，七城之一的第二大城邦，至於套娃，是白沙城裡比較有名的兒童玩具，一個娃娃裡面套一個娃娃，據說能套好多個。
清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慢慢掀開第二重箱子的蓋子。
雖然信上署名的是城隍街，但是清明依舊不敢大意，誰知道是不是騙他的。
因為受到最外層箱子的阻擋，光線有些暗淡。
清明只能將箱蓋掀開的更大一些。
可當清明徹底打開第二重箱子之後，清明徹底懵了。
第二重箱子竟然是空的，裡面什麼都沒有。
清明詫異地伸手在第二重箱子內來回摸索一番，發現這箱子確實是空的。
「我去，什麼鬼？」
清明完全愣住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空蕩蕩的箱子。
「難道是在跟我開玩笑？」
清明低聲自語，隨後搖了搖頭。
「不會，一個站在原地不動，幾句話就解決事情的大人物，不可能這麼惡趣味，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清明眉頭緊皺地看著空蕩蕩的箱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眼前一亮。
清明雙手在半空中來回比畫了一下第二重箱子的長寬高，又比畫了一下自己的個頭。
「哦，這樣啊。」
清明一垂手，頓時恍然大悟。
「嘿嘿嘿，真牛。」
清明四下望了望，見四周依舊無人之後，縱身一躍跳進巨大的箱子之中，然後慢慢將兩層蓋子扣上。
因為最外層箱子比第二重箱子還要大上一些，所以清明輕而易舉地將兩個蓋子都合了上來。
清明則躲在第二重箱子中。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等那名工作人員把箱子推到雷蛇車上就行了。
不一會兒，清明便聽見那名工作人員靠近的聲音。
「咦，人呢，應該是等不及了吧，算了，既然他沒在這裡等我，就說明沒什麼問題，還是趕緊裝貨吧。」
工作人員自言自語了幾句，隨後清明就聽見「啪」的一聲。
應該是推車的輪鎖被解開了。
然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輕微的晃動，以及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箱子中，清明根本無法得知外界的任何消息，不過剛才的晃動明顯是推車拐了個大彎兒。
應該是進入大廳了吧。
箱子外，貨物進入進站大廳的入口與旅客不同，貨物入口在旅客入口的右側，而且貨物不用在大廳內等待，直接運送至月台候車。
這樣不會因為旅客全部上車了，貨物還沒裝載完的尷尬場面。
不知過了多久，推車終於停了下來。
「嗯，明先生，發往械部。」
「碰。」
「碰碰碰。」
應該是標籤被貼上，以及箱子被封箱機械封死的聲音。
「卧槽，完了。」
清明低語一聲。
清明萬萬沒想到竟然還有封箱這一步驟，不知道箱子封的緊不緊，一會兒上車后能不能從裡面掙脫出來。
想到這裡，清明微微一愣，在黑暗中，清明伸手摸了摸箱子蓋。
沒錯，清明是在第二重箱子中。
剛才清明進來時還比較輕鬆一些。
因為兩個箱子間有一定的空間，清明只需要先將最外層的箱蓋抵在里一層箱蓋之上，然後合上第二層箱蓋，最外層箱蓋自然也就跟著合上了。
如果想要出去的話，直接掀開第二層箱蓋，最外層的箱蓋自然也會被頂開。
可現在最外層箱蓋被封住了，清明想要出去怕是要費些力氣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證明清明順利通過了進站大廳，現在只等上了車就算成功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長，又或許很短。
黑暗麻痹了清明對時間的認知，也在逐漸消磨清明對情緒的掌控。
就在清明心情越發焦躁時，外界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大響聲，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噼啪」的細微響聲。
這應該是雷蛇車進站的聲音。
雷蛇車的主要能源就是雷電，雖然行進時車子並不會發出太大的響聲，但是在進站時因為降速的關係，會出現大量雷電與空氣碰撞。
這種聲音非常響，時間長了會影響聽覺神經，所以只有在雷蛇車停穩時才會讓旅客進入月台。
好在清明包裹在兩個箱子中，外界的聲音雖大，但還達不到影響聽力的程度。
又過了一段時間，大約是一分鐘左右，清明自己在心裡查了一下。
當外界的轟鳴聲徹底結束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人群聊天進場的聲音。
不一會兒，清明就感到自己所在的箱子再次動了起來。
一陣顛簸之後，箱子便趨於平穩行駛的狀態。
按照清明的推斷，他現在應該是已經進入雷蛇車的車廂之中了。
當推車再次停下時，清明簡直要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悅。
歷經千難萬險，現在終於到了最後一步，等到雷蛇車一啟動，清明就徹底安全了。
下一秒鐘，清明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外界，先是響起機械運行的聲音，然後一陣陣木板與木板碰撞的聲音逐漸靠近清明所在的方向。
「碰」的一聲。
清明的身子也跟著顫抖了一下。
「不會吧？」
清明不自信地看著自己頭頂上方的箱蓋，回應他的，卻是少許灑落下來的灰塵。
「真好。」
清明苦笑著低下了頭。
一陣機械擺放貨物的聲音之後，又迎來了一陣令人煎熬的寂靜。
終於，在一小下晃動之後，雷蛇車駛離了涼煙落車站。
清明並沒有馬上出來，他是個很有耐心的獵手。
以雷蛇車的速度，行駛出涼煙落大概需要十分鐘，也就是六百秒。
從車身晃動之後清明就馬上開始查數，他要等到六百秒之後再想辦法出來。
越是快要到達安全區時，越不能放鬆警惕。
黑暗中，時間過得很慢，清明極力保證著自己每次數數的間隔都相差不大。
「五九七，五九八，五九九，六百。」
終於，在熬過了漫長的黑暗之後，清明興奮地猛然掀開頭上的箱蓋。
「碰。」
「碰。」
兩聲，沒錯，是兩聲。
第一聲是第二層箱子蓋碰到第一層箱子蓋上的聲音。
第二聲是第二層箱子蓋反彈回來砸在了清明頭上的聲音。
「嘶。」
清明猛然倒吸一口涼氣，雙手使勁搓著自己的腦袋，一時間竟然疼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清明才緩過勁兒來。
「娘啊，光顧數數了，忘了上面壓著東西了。」
清明抱怨一句后，雙手用力向上撐起箱蓋，發現剛好能打開大概一個頭的距離，但還是出不去。
因為兩個箱子間的空隙也只有大概一個頭的距離，剛好將清明的腦袋卡的死死的。
而且箱子里的空間比兩個箱子之間的空隙大多了，至少現在清明還能來回活動。
再者說了，就算現在把上面的箱子蓋掀起來，迎接清明的也不會是科技感十足的車廂，而是一大箱足以將清明壓扁的貨物。
「上面不行還有側面，反正小爺我有法器，怕個球球。」
清明狠狠罵了一句，左手一翻，橫刀便已出現在其手中。
清明「噌」的一聲拔出刀鞘，然後順著另一側箱子與箱蓋鏈接處，一按刀背一用力。
「啪」的一聲。
箱子與箱蓋便徹底分開了。
清明一抽箱蓋，把它卡在兩個箱子間的空隙處。
如此一來，清明就有足夠的空間用力了。
「還是其他系的天賦好，想要從這裡出來簡直輕而易舉，不像我，這種情況下天賦根本沒用。」
清明一邊抱怨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破開面前的木製箱壁。
清明不敢破壞太多，因為自己的箱子是空的，上面的箱子卻是實打實的，萬一破壞的多了搞不好能給清明來個腰斬。
忙活了好一陣子，清明終於弄出了一個剛好容自己鑽出去的窟窿。
收起手中橫刀，清明費力地向外爬去。
因為箱子內部問題，清明爬出去多少有些吃力。
特別是爬到一半時，這是清明最難過的時候。
一部分是因為箱子，至於另一部分就是其他原因了。
什麼原因呢？
清明看到了一個人。
就在清明兩手撐地，屁股還在箱子里的時候。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全身包裹著金屬鎧甲的人。
那個一直坐在進站大廳正門口的人。
最讓清明感到難過的是，此時那個鎧甲人手裡，拿著一柄巨大的板斧。
一柄光是斧頭就有清明半個身子大的板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