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記憶碎片
清明一路衝出了醫院，途中他還搶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衣服罩在身上，讓自己不那麼顯眼。
站在陌生的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陌生人群，清明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處，他現在只能跑，儘快遠離這裡。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身在何方，直到汗水混雜著血液完全打濕了白色衣衫，直到身體的力量耗盡，清明才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巨大的森林公園內，整個公園綠化面積達到八成以上，是春夏的避暑勝地。
這裡的樹木完全遮蓋了陽光，再加上周圍無比安和寧靜，給清明帶來了不少的安全感。
清明無力地癱坐在一棵大樹之下，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裡是哪兒，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清明懊惱地抱著自己的腦袋，他現在腦中一片空白，每當他想要去探索自己的過去時，腦海中就如同被一根鐵棍攪動著，劇痛無比。
「想起來，快想起來。」
清明痛苦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拚命地想要想起過去的點滴。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感，一段破碎的畫面在清明腦海中閃過。
「清明，精神系慾望屬性天賦。」
一座一人高的高台上，一個中年男子看著他淡然說道。
當中年男子的話音剛落，台下頓時爆發出一片嘲諷的聲音，畫面隨之轉動向台下。
「哈哈，居然覺醒的是精神系中最沒用的一系，嘖嘖，可憐噢。」
「哎哎，哥們，什麼意思啊，我聽說精神系不是挺厲害的嗎？」
「不懂了吧，精神系確實挺厲害，但是也有個例外，就是台上那小子覺醒的慾望天賦，沒什麼卵用，就能控制人的情緒。」
「就是，這種人，就算有所成就也不會是什麼好鳥，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小姑娘。」
「哎，我聽說，這種能力的修士都是罪犯，一會兒咱們聽聽他住哪兒，以後可要防著點嘍。」
「大媽，您可不能這麼說，這種天賦還特別難覺醒呢，哈哈哈」
看著台下圍觀人群的肆意嘲笑，聽著他們肆意的嘲諷，怕是任誰都忍受不了這樣的場景而雷霆大怒。
但是沒辦法，自從進入探索歷以來，龍城已經一百二十四年沒有大型戰爭了。
平民對修士的感激和敬畏之情早已被和平年代抹平了。
再加上烏鴻落屬於邊疆城市，民風本就剽悍，而龍城律法對平民的保護十分完善。
這才造就了平民肆意嘲諷修士的場面。
但清明沒有，不知為何，清明的內心甚至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夠了。」
一聲雷霆暴喝，畫面再次轉向台上的中年男子，只見他一臉怒容地看著台下的人群。
「一群連天賦都無法覺醒的人，竟敢談論覺醒修士，咸吃蘿蔔淡操心，誰再吵鬧，我不介意以侮辱修士罪逮捕他，反正測試完我有的是時間。」
隨著中年男子的大吼，台下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敢看向高台之上。
「清明，不要在意這些人說的話，能夠覺醒成為修士的人萬中無一，底下這群人不過是嫉妒你罷了。」
中年男子看向清明，態度溫和地向他解釋幾句。
「我知道。」
清秀少年清明沖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不是一個層面的人，爭論再多也無意義。」
「嗯，有魄力。」
中年男子讚許了一聲，隨後翻看了一下手中有關清明的資料，然後俯身對他說道。
「你並非烏鴻落人，律法規定你可享有當地輔城分配的房屋一棟。」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略微思索一下，再次說道。
「剛才讓你受委屈了，烏鴻落絕不虧待任何一位覺醒修士，這是丙區二十六號院的鑰匙，一棟獨棟別院，對了，別忘了明天上午十點前去松香書院報道。」
「啪」
畫面到這裡就徹底中斷了，清明腦海中劇烈的疼痛感也隨之消失不見。
「啊」
清明呻吟一聲，直接倚在身後的大樹上，剛才的思緒再次將他的體力抽空。
「烏鴻落？」
「對，我記得之前也是烏鴻落。」
「那裡一定有我丟失的記憶。」
「還有那個姑娘，她為什麼救我，她為什麼會流淚，她到底和我什麼關係？」
「我必須去烏鴻落，只有到了那裡，我才有可能知道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明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低聲細語著。
「清明？」
突然，一個滿懷差異的男聲傳入清明的耳中。
清明頭都懶得抬，直接斜眼瞟向聲音的來源處。
那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烏黑短髮，五官端正，相貌英俊，儀錶堂堂。
此人怎麼看都像是個富家子弟。
很顯然，這青年能在清明低頭時將他認出來，應該和清明的關係不一般。
可清明對他沒有半點印象，現如今這種狀況下，清明決定先不暴露身份。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叫生辰。」
清明頭也不抬地應付一句。
「認錯了？」
英俊青年彎下腰仔細瞅了瞅清明，隨後笑罵著拍了清明肩膀一下。
「臭小子，敢耍我，你小子可是我抱著長大了，我能認錯你？」
「抱著長大的？」
清明微微一愣，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向英俊青年。
「那還有假，就算不是一個娘生的，就算五年不見，老子也是你大哥。」
英俊青年直接坐在清明身旁，扭頭看向清明。
「話說你小子在這裡幹嘛，約會，你身上這是什麼啊，這麼臟？」
英俊青年連珠炮似的接連向清明發問，可當他摸到清明的衣服時，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血，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跟大哥講。」
看著英俊青年如此神色，清明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溫馨感。
或許是在這陌生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
「啊。」
清明的腦子再次升起一陣劇烈的絞痛，一段段支離破碎的畫面在他腦海中飛快浮現。
「小弟，走，大哥帶你去抓蛐蛐。」
「多大了，還抱著奶瓶不放，過來。」
「誰打的你，指出來，媽的，敢動我清風的弟弟，活膩了。」
「來來來，唱唱這個，我從老皮那兒偷來的，哈哈。」
「這是我小弟。」
「啊。」
清明痛苦地捂著腦袋大叫。
「小弟，你怎麼了，堅持住，沒事，大哥帶你去醫院。」
「等一下，大哥。」
清明虛弱地從清風懷裡掙脫出來，無力地沖他擺了擺手。
「我現在不能去醫院，游龍衛正在追捕我。」
「游龍衛？」
聽到這個名字后，清風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使勁吞了口唾沫。
「小弟，告訴大哥，你這五年，到底都幹了什麼，怎麼惹上他們了？」
「我不知道，大哥，你能幫我嗎？」
「廢話，什麼事你說。」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必須查清楚。」
「查，沒事，我去查，你說，怎麼辦？」
「不用，我需要錢，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
「小事兒，我這兒有。」
清風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張金黃色的卡片遞給了清明。
這卡片清明認得，雖然清明失去了大半的記憶，可是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他還沒忘。
可能是因為這些東西不太重要吧。
這卡片是龍城錢莊聯合發布的儲靈卡，因為龍城的流通貨幣全是不易攜帶的靈能金屬所鑄，統稱靈幣。
而儲靈卡就是龍城錢莊為了方便人們出行消費所創造的。
理所當然，你若出門買菜只花費幾個靈幣還好說，可你要去趟拍賣行，總不能背個幾十人重的大口袋去吧。
漫說此事本就不方便，方便了你也背不動。
可有了這張儲靈卡就不同了，出門只要拿著這張卡，買什麼東西在該店內的記憶機械上刷一下即可。
等到月底會有錢莊的專職人員去這些店鋪內統計數據，然後再一次性扣除相應卡片內的餘額，十分方便。
當然，你在錢莊內儲存的數額會在卡上顯示，每次刷卡也都會減少卡內相應的數額。
錢莊是不可能吃虧的。
「拿著這卡，卡里有二十萬左右，你隨意刷。」
清風將金卡塞入清明懷中，又再次開口問道。
「還缺什麼，儘管說。」
清明看著清風那關切的眼神，心中有些感動。
「謝謝哥，我以後還你。」
「放屁，老子什麼時候讓你還過錢，你要這麼算，你欠我的錢多了。」
清風沒好氣地輕拍了清明的腦袋一下。
「清風，這裡。」
清風還想說些什麼，遠處卻突然傳來一個溫婉的女聲。
清風和清明全都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壞了。」
清風一拍腦袋，小聲叫道。
「我都忘了我來這裡約會了。」
說完，清風站起來邊走邊對清明說道：
「你放心，大哥知道該怎麼做，我從來沒見過你，我只是來約會的，順便好心幫了個喝醉的陌生人而已。」
清風說完話，便一路小跑地向著正沖他揮手的少女而去。
清明看了看和那少女說說笑笑的清風，站起身來轉身消失在樹林之中。
清風這邊，少女溫柔地沖他微微一笑，嘴裡卻說著與之場景並不相符的話語。
「真沒想到，你不是來抓他的。」
清風也溫柔地笑了笑，回頭瞥了一眼清明消失的地方，然後扭頭看向溫柔少女道：
「為什麼要抓他，知道他的位置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少女聽到清風的話后，嬌羞地捂嘴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呵呵呵，是嗎，我還真想看到，他記起你身份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