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伯之東，首如飛蓬5

兩位貴婦交談著，話題自然的圍繞在各自引以為傲的子女身上。聽趙母誇趙航有多麼多麼的能幹時，黎桑榆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惹得趙航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她轉過頭，繼續面無表情在病房裡突兀的站著。.

「哎……叫你呢。」

黎桑榆順著聲音轉過頭，看見「金銀」仰頭挑釁的看著她。

「你是趙公子的保姆？你叫什麼？」清脆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洋娃娃一樣的大眼睛跟她那頭扎眼的頭髮還有熊貓眼圈一點都不搭調居。

她下意識的垂了眼，朝趙航看過去。只見他一愣神后把頭埋在雙手裡，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整天整天的吃喝玩樂后昨晚又被他媽鬧了一晚上，應該是還沒來得及休息吧。

他逃避的姿勢像根刺一樣扎進她眼裡，那尖銳細小的疼讓她控制不住的想落淚。

她最是怕疼的。

遇到趙航，就是因為怕打針，跟護士滿屋子的玩兒捉迷藏。她嬉笑的玩兒的起勁，乍聽見門口低沉的笑聲，一回頭就被他臉上爽朗的笑晃花了眼。彼時，他斜靠在門上，雙手抱胸，一派風流倜儻的形象。連給她扎針的護士也紅了臉。

如今想起，原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裡也不僅僅有爭吵的。可那時的甜蜜如今嘗起來都成了苦澀的味道。

「是的，我是趙公子的保姆，金小姐。」她平緩的說，甚至能直直的看進趙航的眼裡。他眼裡滿是詫異赭。

其他人都對她的回答小小的吃驚。她跟趙航的關係這屋裡的人都知道，可都心照不宣，本以為面對金瑩的刁難她就算不直接挑明至少也會有點委屈的，竟沒想到她是這般渾不在意的語氣。

「我還得回去打掃屋子，先走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

趙航跟了出來，在走廊上拉住她，扯著她的手臂想往樓梯處人少的地方走，被黎桑榆掙脫了。

「桑榆……」

趙航的語氣是難得的無奈，求她別在這兒讓他丟臉。

黎桑榆一聽他的語氣就受不了，什麼骨氣都跑到九霄雲外去了，站在原地背對著他。

她能穿著高跟鞋站一天的班，腰酸背痛也一聲不吭；能把趙母冷嘲熱諷的話當耳旁風；能跟趙航吵得臉紅脖子粗，可她就是受不了他低聲下氣的求她。

趙航轉到她的面前，彎腰從下往上的覷著她的臉色。一張俊臉皺的像包子一樣。她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對不起，剛才又讓你受委屈了。桑榆，我知道我媽很過分，但她是我媽。」他扳過她的肩膀摟住。「你就當……是為了我。」

最後這句話，連他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

為了他，她受的委屈還少嗎？不錯，趙航在最初的時候是給予了她最純粹的愛，還手把手的教會一個剛剛得知自己失去記憶的二十齣頭的女人如何生活。

可愛情，它終究是個不能長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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