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季文儒被綁架
對魏亦的愧疚在往後日子裡繁忙的瑣事中漸漸消淡,雖然我會在無意中時常想起那個午後,燦爛的陽光中,那個英俊男子渾身冰涼的氣息和哀傷的眼神,但是內心的不忍卻又被感激漸漸替代。感謝在生命中遇見了美好的他,給了我一段美好的感情,哪怕不能攜手共度,但是在一起互相陪伴的時光卻是真實的美好而溫暖!
登記結婚後,行程被提了上來,拜訪長輩、提親、定親、結婚等等繁瑣而又冗長,可是大家族的規矩不好改,於是我強撐著肚子還沒隆起卻容易疲憊的身在幾處來回地走動。
季文儒說,「老婆,再辛苦辛苦,把這些事情確定完了以後,就可以休息一陣了。」
就你們家事多!我心裡忿忿地想著,卻也不好發作,只好勉強擠出笑容地說道,「好。」
拜訪完季文儒家以後,便是去到我們家。我提前打了電話回家又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太麻煩,但是回到家,還是被七大姑八大姨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好傢夥,洋洋洒洒幾十號人口,這要不是母親領著季文儒都叫了一遍,我還不知道我們家都有這麼多的親戚呢!
父母兩人對季文儒的非常滿意的,哥哥嫂子也覺得不錯,就連那個跟屁蟲的小侄子也是對他喜愛有加,窩在他的懷裡就不下來了。
季文儒對我說,「你看我多受小孩子喜歡。以後我們多生幾個,生一個籃球隊吧。到時候雲中買個籃球聚樂部,爭取把我們的孩子們都打進cba三強。」
我呵呵白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生個足球隊踢進世界盃呢?
吃飯的時候,父親興緻一起,給季文儒做了一大桌豐盛的菜肴。老頭子又高興,還開了他平時都不捨得喝的茅台。那個茅台是我出來工作后第二年給他買的,當時是朋友介紹拿了個折扣價,沒想到還留到現在。他們倆推杯換盞,父親不捨得喝,就自己偷偷滿上藥酒,把白酒都倒滿哥哥和季文儒的杯子。我看得鼻子有些發酸,他的這種伎倆從小用到大,有什麼好的東西總會以拙劣的偷梁換柱手法分給我們兄妹。舐犢天性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多年之後依然無法更改。
我站起身想要讓他放心的喝,母親卻拉住了我,對我搖搖頭,示意我坐下。
母親說,「別管他,你爸這習慣改不了。」
我說,「媽現在我有能力了,你們不用再吃苦了,這些東西我都買得起,你們儘管用就行。」
母親卻搖搖頭,微笑而不再說話。
我知道,在母親淳樸得微笑後面那是對傳統觀念「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奈的理解。女兒於她而言始終只是個過客,匆匆幾十年後便是他家人。所以她不願意再給我添麻煩,對待我可以提供的物質也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我過得好。但是她卻不明白,從身上出來的骨血其實也是依靠,對兒女來說,我們同樣肩負這贍養的義務和孝順的責任,何必區分親疏呢?
這也是就是父母的愛吧,哪怕是帶著傳統的觀念,也時刻都是無私的執著。
吃完飯後,父親和哥哥都有些醉了,收拾了一下,回房休息。季文儒的酒量驚人,這些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便拉著我一起出去散步。
我挽著他的手走在鄉間的小道上,雖然不是平坦的水泥路,但也不會崎嶇坎坷。昏黃的路燈隔三差五的排布,給人帶來似有還無的光亮。
季文儒走到了一塊休憩的草地上,踢了踢草便拉著我躺下。我枕著他的胳膊,感受他的體溫,聞著那夾著酒氣的淡淡古龍水香味慢慢出神。夏天的深夜,漫天的繁星,涼風吹來了一旁小河的水汽,四下無人,蟲鳴森森,好不愜意。
「沒想到,這裡的星星那麼美!」季文儒慢悠悠地說著,語氣裡帶著醉意、帶著舒適的緩意。
「是啊,我也好久沒有看到家鄉這麼美的星星了。」抬眼漫談繁星,又想起了小時候外婆懷中那一個個旖麗的神話。
「你知道,我看到了這裡的星空想起了什麼嗎?」季文儒問。
「不知道……」我笑了笑。
「想起了你的眼睛,第一感覺就是你的眼睛。」他的手加緊了力度,將我摟得更近。
「我的眼睛?」我不禁莞爾。
真是會哄人,該不會說我眼睛像星星一樣明亮吧?這不可能,我的眼睛是雖然不細,卻是偏長的,眼球還不大。剛開始配隱形眼鏡時就被嫌棄個半死,老闆在旁邊教了半天,我愣是沒辦法戴上。老闆那個著急,不住地跟我說就是眼球小,就是眼球小。這個使我在有生之年都不敢期望去戴什麼美瞳了。如今聽他這麼一說,真心覺得好笑。但是為了不影響氣氛,我還是笑著附和道。「是吧,像星星一樣明亮。」
「不是」沒想到他卻立即否定了。
「不是?」
「不是像星星一樣明亮,而是像半月一樣好看。你看天上的月亮,剛好是半月,就像你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看。」
半月?原來我的眼睛像半月,不是彎月而已半月,真的好特別,那兩個半月加起來不就是圓月了嗎?
我笑著起身,低下了頭,在季文儒唇上吻了一下。
「我很喜歡你說的半月。」
「我很喜歡你喜歡我的樣子。」他的手在我腦後一扣,加深了這一吻。
清明夜色涼如水,我們的心也澄澈如水,在風聲蟲鳴中,相吻相擁,他說我的眼睛是半月。一半的月亮,兩個加起來就是一輪月圓,圓滿美麗。
……
回到洋城后,就是確定婚禮的各種事宜,我的精神越來越容易疲憊,李泯說那是懷孕的癥狀。所以就將細節事項什麼的都丟給了季文儒,自己頓時清閑了下來。
季文儒說,「寶貝,要是按照我的風格準備婚禮,事後你可不能翻舊賬,要是後悔也不能怪我。」
我大手一揮,「沒事,就按你的意思辦,我相信季總的眼光,肯定不會有錯的。」
但是,我可沒答應過不怪你,要是婚禮不滿意,以後我肯定還要鬧騰的。誰叫我就是有糾結病呢,這個你可能一輩子都要受著了。
「你可真壞,這事全讓季文儒做主,就算有個三頭六臂,那也夠他受的了。」李泯看我將一切事宜都交接給季文儒,笑得牙齒都痒痒了。
「他那邊還有幾個秘書呢,這些事情難不倒他的。我這邊就一個人,更何況還是個糾結病重的孕婦,要是讓我選,那光婚禮蛋糕就得讓我糾結個把月睡不著的了。」我聳了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那姐妹團選好了嗎?」
「還沒呢,到時候辦公室找幾個不就行了。」我轉頭看向外面的辦公室,那麼一大幫,還怕沒有。
「陳喜,你可真行。姐妹團在辦公室隨便選,你以為是公司聚會呢?」李泯鄙視了一下。
「那……沒辦法……誰叫我人緣差呢?」我裝著無賴地笑了笑。
突然想起曾經的那個人,她跟我說,我這輩子的伴娘團、孩子的乾媽團還有閨蜜團都被她承包了,想找別人都不行。
可惜現在,在我人生最幸福和最重要的時刻,她卻不在了。說好的陪伴,儼然都成了捧在手心裡的沙子,被風一吹便散了,手裡也空了……
「呤……」手機的鈴聲響起,把我從記憶的碎片中拉了回來,我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陳喜小姐嗎?」一個粗獷焦急的男聲從手機那頭傳來。
「是的,請問你是……」
「陳小姐,我是曹沫,季總的私人助理。」
我不常接觸曹沫,一時沒能認出來,但是曹沫怎麼會打我電話?還打得這麼著急呢?
「曹沫,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陳小姐,不好了。」他深喘了一口大氣才說,「季總剛才被綁走了。是一個叫魏亦的人,身手很好,好像是當兵的。他一上來,就把安保給打了,我攔不住,也被打了一頓,最後他就這樣把季總從雲中給帶走。好像是上了一輛軍用吉普,也沒留下什麼要求,就這樣帶走了。」
曹沫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語無倫次,我聽得咯噔一聲,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了。魏亦綁走季文儒,他是想幹什麼?他又綁到哪裡去呢?
我慌亂無主張!
抬頭突然看到了面前得李泯,不由得激起一陣希望,趕忙抓住了李泯問,「泯姐,魏亦綁走了季文儒,你知道他會去哪裡嗎?」
「什麼?你說魏亦綁走了季文儒?」李泯聽我這麼一說,也是嚇了一跳。但隨即卻又以極快的速度冷靜了下來,「陳喜,你別著急,我現在幫你問問,看看魏亦究竟去了哪裡。」
說著她便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
我也摸出手機,撥打了季文儒電話,沒有接通。又撥了魏亦的電話,許久也是沒有接。
沒有接是正常的,這一點我是早有料到。但是魏亦究竟想對季文儒怎麼樣,我卻無法知曉。本來以魏亦善良正直的性格,不應該會對季文儒造成傷害。可是平時穩重老成的他卻做出了綁架季文儒的事情,這樣還真讓我始料未及。難道他還想殺了季文儒不成?可是不對,如果想殺了他,在辦公室就可以動手,何必要綁了出來再帶走呢?更何況沒聽曹沫說魏亦帶槍,那說明魏亦心裡並不是真的想置季文儒於死地。難道他想將季文儒綁架換錢?這就更不可能了,堂堂魏家少爺,不至於缺錢花!那是為什麼?為了我嗎?想讓我回到他的身邊?可是他綁走季文儒之後也沒有聯繫我,連我打的電話也沒有接。如果想威脅我的話,這個也說不通啊!那是為什麼?為什麼?
我腦袋不停地轉動,可就是想不出為什麼!書到用時方恨少,腦到用時才覺得腦容量不夠是多麼可悲啊!
「陳喜,打聽到魏亦的下落了,他們的車正停在教練場上。走,我帶你過去。」李泯推門帶來了破天荒的好消息。
我匆匆出了深望,兩人便飛馳前往了教練場。
在車上,李泯不住地安慰我,跟我說要深呼吸,保持情緒穩定,不要影響到胎兒。相信魏亦這麼善良的人,是不會傷害季文儒的。
可是,我哪聽得進去,感覺她的話就像繞在耳邊的蠅聲,我心裡都急瘋了,哪裡還能顧得上情緒。雖然我極其不想因此而影響到胎兒,但是他的父親現在有難,我估計孩子應該也會感受到的吧。
終於到了,門衛在李泯的交涉下緩緩開啟了大門。我們的車開了進去,遠遠便看到白日光下,兩個身影在沙地上扭打成了一團。
「陳喜,不要著急,魏亦不會做傻事的。」李泯停好了車,拉住我的手說。
「好」我甩開了她的手,飛快地朝那扭做一團的人跑去。
跑近了一看,果然,一黑一白的身影是魏亦和季文儒兩人。他們兩個赤裸著上身,你一拳我一腳地打成一團。臉上都掛了彩,沙子沾滿了肌肉線條,讓人不省心也不忍心。
「你們倆住手!」我大叫了一聲。但顯然沒有用,他們兩個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打得難分難解。
「魏亦、季文儒,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我都叫了一聲,急得就差罵娘了,可是依舊沒辦法阻止他們。顧及著身子,不好上前,只能在一旁跳著。
然而他們似乎也知道了這一點,越打越遠地同時反而越打越起勁。
「沒有用的,男人打架都這樣」李泯走了過來,撐著把遮陽傘緩緩站到了我身邊,「我都說魏亦不會做傻事啦,所以你不用擔心啦。」
「你……你怎麼還有心思說風涼話。」我氣得直冒煙,眼前倆貨在打架,旁邊一貨還在說風涼話,怎麼都不見得著急呀!
「陳喜,我說你就真的不要太著急了,先歇歇!別顧著心疼,死不了的!」她拉著我又往後退了幾步,直退到樹蔭低下,還擰開瓶蓋遞了一瓶水過來,「男人打架都這樣。你看,魏亦雖然打得狠,但也沒有下死手,季文儒看著文文弱弱,原來也有搏擊的底子。他們兩個旗鼓相當,季文儒也吃不了多少虧。」
「可是,你看他們身上都掛滿了傷呀。」
「這點小傷只是皮外傷,比起女人生孩子,那苦楚小太多了。」李泯若無其事地說,「男人打架受點傷不算什麼。魏亦他表哥當年追我的時候,架可沒少打,受的傷可比這嚴重多了。」
「……呃……」我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這還有得比較?敢情受的傷多還光榮了?
「你別不信,我可是軍區大院長大的。魏亦他表哥也是因為魏家的關係才能經常進出軍區大院,所以才遇見了我。當時追我的人除了魏亦表哥,還有的就是魏亦的大堂哥了。他們倆打架,那才叫真的狠,好幾次都把骨頭個打折了,接了回去后又再打。我老公現在回想起來還說,我是他打架打回來的,比別人追回來的可金貴太多了。」她說著臉色微微泛紅,似乎還有當年的嬌羞。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節奏有點不對,我是來救人的,我男人在那邊被人打,我怎麼還有心思在一旁聽人講無聊的打架戀愛史呢?
「好啦好啦,你老公厲害!可是季文儒真的沒那麼強悍的,你還是幫我勸勸他們別打了,有事情好好商量不行嗎?」我拉著李泯的手又是著急上火。
「沒用的,這時候就算天王老子來都沒有,兩個杠上的男人要是沒分個勝負,肯定停不下來的。」李泯擺擺手表示無能為力。
「那怎麼辦?」我欲哭無淚。
「除非……」李泯低頭在我耳邊耳語了幾句。說實話,真是有經驗的老師傅,我一下子便明白了過來。
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哎呀……疼……疼……肚子疼……我的孩子……」我大聲地叫喚了起來。帶著哭腔裝得痛苦不堪,捧著平平的肚子,叫得都快趕上臨盆的產婦了。
李泯捂著嘴強忍住笑,看了我一眼就跑著跳著跟兩個打架的人叫喚,「快點住手,陳喜肚子疼,快過來幫忙。」
果然,這一聲,兩個打架的人馬上停了手,紛紛沖了過來。季文儒踉蹌幾步落後於魏亦,魏亦一竄就到了我面前,架起我的胳膊就把我整個人抱了起來。
「停!」我慌忙打住,才從他懷裡起開,站了起來,將他推開。季文儒跑了上前想擁住我,也被我手一推,退後了一步。
「陳喜……」
「寶貝……」
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不解地看著我。
我白了他們兩個一眼,「我沒事,剛才是裝的。我要是不裝,估計在這裡站到中暑,你們兩個也是停不下來的。」
「寶貝,這個是我們男人的事情,讓我們自己解決好嗎?」季文儒聽完我的話鬆了一口氣,隨即卻又說道。
「是的,陳喜,我們想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魏亦也贊同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想用什麼方式解決?這麼打下去太浪費時間了,能來點痛快的嗎?」我咬牙切齒地說著。
「好」沒想到魏亦完全沒聽懂我的反話。從一旁的包包裡面就摸出了一把老式的手槍,手腳麻利地一通擺弄,裝彈、卸彈、上膛熟練得讓人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便將槍完整如初地擺在手心上,說,「這是我收藏的一把最古老的左輪手槍,裡面的子彈都被我卸下來了,只剩下一顆。我們可以像電視裡面一樣,一人開一槍,賭賭誰的命硬,死了的抱歉,活下來的就和陳喜結婚並成為孩子的父親,怎麼樣?」
魏亦說著,嘴角帶著嘲諷地看向季文儒。季文儒臉色有些泛白,看了我一眼,對魏亦的挑釁不置可否。
我的心在這一刻差點跳了出來,好害怕季文儒答應了魏亦的條件,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
「差不多得了,魏亦,你這樣子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李泯走了過來,臉色嚴肅地對魏亦說。
魏亦一笑,之前的善良彷彿在這一刻被邪魅湮沒,快入狂魔,「怎麼?怕了嗎?」他對季文儒無比鄙夷地說,「要是連這個都怕了,你還怎麼保護陳喜?」
「好啊,你把他打死,我跟你結婚,孩子也跟你姓!」我急極了,脫口而出,瞬間,周圍便變得安靜了。
我也真的是沒有辦法了!一個傻鬧,一個較勁,然後剩我一人著急。和平相處怎麼就貫徹不到他們的行動中去呢?非要打打殺殺的,互相傷害真的好嗎?就算是絕世高手,那也總有拳腳無眼的時候吧。到時候傷了誰,叫我下半輩子如何安生!
「……你……說的……是真的……」魏亦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手中的槍都握緊了。
「假的!」我跳著腳叫,就差打他一頓了,這人實在起來,怎麼連好賴話都分辨不出!
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將他的手按下,以防槍支走火傷了人。才壓低了心中的焦躁對他說,「你殺了他我也是他的妻子,結婚證都有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孩子也只能姓季,你覺得他們季家有可能讓你搶走孩子嗎?」
「再說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不忍心但還是說出了口,「我是真心愛他的,也願意嫁給他,我覺得我這輩子是不會離開他的。魏亦,你是個好人,真的是非常好的人,離開了我,你會遇上更好的人,未來的你也一定會很幸福的。」
「可是,你那天不是說是他強迫你的嗎?」魏亦表情痛苦地看著我。
「我沒說他強迫我呀」我不解地看回他。
「你捂著臉走,我以為……」
「噗嗤」一聲,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那時候是覺得有點噁心反胃,是孩子給鬧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活寶,這想象力,我才難受地低了一下頭,他就腦補了幾百集的劇情,都可以拍電視劇了。不過,終歸也是我的不是,沒有把話說清楚,才鬧出這麼大的誤會。
「好了好了,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陳喜的心意你也明白了,該放手的時候也就放手了吧。」李泯對著魏亦說,將他的手槍拿了下來。
魏亦的表情很受傷,但是對我還是無奈地一笑,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一次,忽然發現他不會再回頭了。不會再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夜晚那樣,林蔭道上,英俊的眉眼笑著,三步一回頭地看我,沖我擺手了。
「老婆,我疼……」季文儒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此時的他緊緊摟住我的肩膀,渾身的力量都倚靠在我身上,撒嬌賣萌。
「乖,把衣服穿上,回家老婆再好好疼疼你。」我溫柔地替季文儒抹掉沙子、穿上衣服,然後再溫柔地攙扶著他上車,心裡也在溫柔地想著回家怎麼打斷他雙腿!
「呵呵……老婆……你別這樣,我知錯了……」季文儒幾乎感受到了寒意,顫顫巍巍地靠在我肩膀上。
「你們倆慢慢恩愛,在車上可悠著點」李泯在駕駛座上打了個冷戰,好像恨不得馬上逃離現場。
「乖老公,你哪裡有錯,老婆疼你還來不及!」我在他的手臂捏了塊相對比較軟的肉,轉了一圈。
「老婆,我真錯了。」
車子啟動,緩緩地駛向了大門。出大門的時候,李泯的車子靠邊停了下,我看向了後視鏡,才發現魏亦飛速地跟了上來。季文儒緊張地猛一下拉住了我,坐直身子。我示意他沒事坐好,才打開車門下了車。
魏亦急匆匆,明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手裡拿著一個盒子遞給了我,「這是給你的禮物,雖然不能和你結婚,但這是我給你定製的,還是請你收下。」
我接過來打開,裡面躺著一條鑲滿鑽石的項鏈,做工和款式與他之前送的手鏈、耳釘同處一體,顯然就是一套,應該是很貴重的。
「這個……有點貴重,其實我不能要,我應該把它們……」
他卻用手指按住了我的手背,阻止了我再說下去,「這個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而是我的心意。我為了你定做的東西,當然是要送給你的,請你不要拒絕,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陌生人。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以後見面還可以聯繫,好嗎?」
我點了點頭,感覺鼻子一陣酸楚,「好」。從未有過的卻又熟悉的感覺盈滿全身,我張開雙手摟住了他的腰,再一次感受他的懷抱。還是那麼溫暖,還是那麼善良!
……
李泯送我們到小區門口,我跟她請了一下假,便把季文儒扶回了家。季文儒也算沒有大礙,我簡單地幫他擦洗了一下,發現大部分是淤青,只有少部分破皮,那也算沒事。
一路上他乖得很,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就這樣被我折騰著,弄疼了也是嘴裡稍微哼哼兩聲,不敢抱怨。
「疼的話你就叫出來吧,反正這種傷口,等你好了我也會再打出來的。與其讓你出去被打,那還不如我自己打呢。」我說著,用冰塊幫他敷著微腫的面頰,這麼老的人了,打成這幅模樣,都不知道自己還要出去見人的嗎?
「老婆,你真好!」他卻嘻嘻一笑,抓起我的手在嘴上就是一吻。
「好你妹!」我真是被氣得沒轍了。
「我妹也好!」他還是笑著,伸出手將我抱著坐在他腿上,「老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真是讓我感動!你知道嗎,如果依著我的性子,我一定會接下那一槍,跟他賭的,但是一想到你和未出生的孩子,我卻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出事,不能接受的他的挑戰!因為,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從你和結婚以後,就已經變成了你和孩子的了,我還要保護你們母子一輩子呢。」
「說得倒是好聽,你打架的時候怎麼不想起我們兩個來!」我瞪了他一眼,「你不要以為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了!」
「不敢!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想著如果我不被他打一頓,他還是會來糾纏你的,那還不如把我打一頓出出氣得了。」
「怎麼沒把你打死?」我真是氣結!
「當然不能把我打死,老婆會心疼的」季文儒又開始耍賤賣萌那一招,「老婆,把剛才的話再跟我說一遍好不好?」
「好啊,怎麼沒把你打死!」
「不是這一句,是你在教練場上跟魏亦說的話。」
「好啊,把季文儒打死,我嫁給你,孩子跟你姓!」
「不是,老婆,是後面的那一句,你愛我的那一句。」
「後面的,忘了……」
「老婆……」
「再叫打斷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