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不可窺
洛將她安置在梨園便離開了。
錦繡身上仍作痛,尤其是眼睛,自顧合衣,爬上了床,睜著眼睛轉了轉,翻身睡了過去。
有黑煙自虛空而起,幻作一紫衣人來,他手握雪白的玉妃玉,玉妃玉一見到錦繡,靈氣泛起,通體越發的寒,有冰霜泛起。
洛沉思著:「你為何傷她呢?」
「你與她乃天作之合,陰陽相融,但不該,不該啊!」
「難道是她的原因?」
玉妃玉中有雪白人影飄過,他張了張口不知說了什麼,但洛的確看不到他,聽不見他的聲音。只看到玉妃玉身上的寒氣越發冰冷。
「她到底是不是呢?」
他呢喃著,收回玉妃玉,施法捏訣去引錦繡的靈氣,但,奈何一絲靈氣未起。
依然只見梅花瓣瓣泛起,籠罩她全身,靈氣毫無半點。
「會不會是孤弄錯了?或許她不是命脈妖星呢?」
他惑了惑,轉身消失了。
月上枝頭,琉璃殿。
洛坐殿中,輕輕撫琴,身邊空無一人,倒是有一條黑色的小蛇,安靜的盤坐在地。
門口被來人打開,小蛇轉頭看去,看到來人,扭動著身體往門口而去。
洛繼續撫琴,沒有抬頭看一眼進來的紫耀星君,只是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眼:「賜座。」
一邊的貴妃椅,快速的竄過來落在了紫耀的身後,紫耀禮身俯謝,便是安靜的坐在了那椅上。
洛停下手中的琴,挑眉看向他,淡淡的開口:「猜,孤喚你來所為何事。」
「諾。」
紫耀輕答一聲,抿思想了一下,捂著鬍子道:「臣斗膽猜測是玉妃玉之事。」
「再猜。」
洛塔在琴案上的手,百般無聊隨意挑破了幾下,發出錚錚的聲音,他看著紫耀目光帶笑,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紫耀凝眸沉思,所思所想也終是想不到為何事,但又不敢卜算王的心思,那是犯忌。
而在此時洛的聲音再次傳來,就像是他看穿了紫耀心裡的想法,他笑道:「可以卜卦所謂何事。」
「臣,謝王上。」
紫耀拱手做禮,皺眉捏訣開卦,反覆所卜還是無法捕捉到此刻他究竟是為何事。
「臣反卜幾次卜不出來,還請王明示。」
洛反笑:「倒也是,界主之事怎能被卜出來的?」
他含笑來到紫耀的面前,低頭神秘的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向門口,隨意招了找手。
「隨來。」
「諾!」
紫耀覺得奇怪,沒多想緣由,急忙低頭跟上,心中孜然道:「凡界主天機不可窺,窺者均無好下場。就方才剛列好妖君的天機盤,修為已散了幾百年,要真是應了頭皮去卜算恐怕已是灰飛煙滅了。」
兩人走出殿門,直接繞過彎彎曲曲的道路,越過一座小院又一座小院,終於停在了梨園的院門口。
侍衛推開門。
洛帶著紫耀星君來到了閣樓里,閣樓里的錦繡早已熟睡,洛王抬手指著錦繡道:「此女你可看得到?」
紫耀星君走進蓋著被子的床榻上,仔細觀看,那榻上毫無一人,搖搖頭。
洛嘴角勾笑,他走近錦繡,坐在那榻邊,取出玉妃玉,施法捏決,玉妃玉射出白光照射錦繡的身上。
洛看得到有女子熟睡的身影,但另一人卻看不到,只見那有梅花瓣瓣飄飛,幽香濃郁。
紫耀星君瞳孔睜大,激動道:「命脈妖星,這是命脈妖星。這就是命脈妖星。」
激動的聲音略有些大,榻上的錦繡動了動身,便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兩人睡過去。
洛蠱惑的瞧了他一眼,轉身向門外走去。
紫耀突覺惶恐,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只聽洛緩緩道來:「你面前的妖星,她曾被玉妃玉殺死的。重生后的她,行同凡人,再無靈氣。」
他站在門口的枯黃杏樹下,伸手撫了撫樹榦,望著枯黃的樹葉說道:「你在玉妃玉靈光之下見到了她。真的只因玉妃玉嗎?」
他回頭,看著紫耀,紫耀猛然嚇到,他想了想又搖搖頭,又聽他繼續說道:「這顆樹之前一直都是綠色的,並未枯死。」
紫耀盯樹道:「若這次不是真的,玉妃玉該是再誅殺她一次。即是如此,那豈不是說她是真的了嗎?」
「嗯!罷了,等玉妃玉有異動之後,便可去安排了。」他接住一片枯黃樹葉,眉眼依然很深很深。
「諾,不過妖界那邊?」
「你安排好立刻趕回妖界,這裡讓白長老守著便可。」
紫耀大驚,疑慮道:「可白長老……」
「他已經沒有機會了。」他的眼晴射出危險的氣息,滿身自信。
「那臣便可安心。」
他抬頭深深望了一眼這顆枯黃的杏樹,幽幽說了聲:「但願,是孤多慮了。」
手中的葉子一旦被鬆開,便被寒風吹走,它飄飄欲落,隨風飛去,最後落在了水中,泛起一圈圈漣漪。
兩人的身影離閣樓越來越遠,越來越淡,閣樓之外的寒風輕刮著冷風,將杏樹上的黃葉落了幾層。
風卷在樹下,呼呼落於閣樓內,似乎想要喚醒閣樓里的人,卻又似乎那是風的本性。
翌日,無陽散寒,府內的天卻霞光紅了一片片。
洛扶著錦繡並肩走在他的琉璃殿內,起初錦繡以為會是滿園宮人,卻未曾想到,反而是清雅,幽靜至極。
雪地也太過於毒冷,冰凍幹了那樹,鋪滿地上。
飛雪之下,洛脫掉披風,掛在了錦繡的身上,兩人一同踩在那冰涼的院道。
「夫君……」
女子好聽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笑得溫暖陽光,乾淨純潔,把一絲絲的光,湧進了這座府邸隱藏在深處的黑暗。
隨音望去,走道的盡頭站立著一個一身素色錦服的女子,她樣貌絕美,傾國傾城……
錦繡視線極盡模糊,看不到她的美醜,只猜測她應該是很美的人兒。
「王爺,那麼錦繡先退下了。」錦繡裹住披風,未等他回答,急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