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賭約
「父王,今年是何年?伯父何在?」
姬咎一臉詫異的看著兒子:「你問這些幹什麼?找你伯父何事?」
姬天賜被夫人抱在懷中,抬頭對夫人道:「母后,請放孩兒下來。孩兒有重要的事情同父王商量。」
夫妻倆互相對望了一眼,夫人將兒子放到地上。這還是他們那啥都不懂得孩兒嗎?為什麼他的語言、動作都透露出一股成年人的味道?
「吾兒,你怎麼了?為何本王聽你言語,彷彿變了一個人?你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姬天賜站定,小臉微紅,抬頭對姬咎說:「父王,孩兒沒事。只是孩兒剛才本已溺亡,在孩兒魂游天外之時,一慈眉善目老神仙讓我回家,說我到了不該到的地方,並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頭,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最後聽到妹妹的呼喚,我就醒了過來。我必須知道現在是哪年?伯父在何處?我們需要同伯父商量,這件事關係到我們全家的生死存亡,也關係到大周的存亡!」不得不編一個神仙的故事,不然無法解釋自己的突然變化。
姬咎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道:「今年是周王58年,你伯父正在同楚國使者商談。」
完了完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伯父周天子姬延和自己父親姬咎將聯合各諸侯國伐秦,然後周王朝被滅,父親姬咎不得已獻城投降,伯父和父親相繼離世,到底是被殺還是自然死亡不得而知。就目前知道的情況看,姬延和姬咎被秦昭王秘密殺害的可能性比較大。必須要想個辦法改變自己的命運,既然來了,就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即使自己面對的是強大的秦王朝,也要奮起反抗,為自己、為家人爭命。
心中打定主意,再不遲疑,道:「父王,你同伯父是否正在謀划聯合諸侯伐秦?」
姬咎震驚不已,滿臉驚駭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姬天賜一臉鎮定的說:「神仙點化了我,讓我知道很多過去和未來的事,父王,趕緊約伯父過來商量,這件事情成不了,而且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我們必須要改變,不然明年就是我們的死期!」
姬咎和夫人真的被自己的兒子給震撼到了。他們相信兒子確實是遇到了神仙,不能再把兒子當成小孩看待了。
姬咎吩咐夫人將兒子藏好,匆匆出門去尋找周天子姬延。
一個時辰后,姬延和姬咎來到了姬咎的書房,屏退左右侍衛。屏風后露出了姬天賜小小的身軀。滿頭白髮的姬延,滿眼狐疑的打量著姬天賜,他如何也不敢相信姬咎對他說的話。
姬天賜拱手作揖道:「侄兒拜見伯父。」
姬咎對天賜說道:「天賜,將你剛才對父王說的話,仔細講與你周王伯父聽。」
「遵命。伯父,侄兒我大難不死,遇仙人指點,預知我周王朝即將面臨滅頂之災。而伯父和我父王謀划的聯合諸侯伐秦必將失敗,而失敗之日就是我大周滅亡之時。」
姬延不服道:「秦國再強,也架不住各國群起攻之。天賜侄兒言過其實啦。」
姬天賜面不改色,就知道姬延不會那麼容易說服。不拿出實證,很難說服姬延放棄他的伐秦大計。稍稍整理了一下大腦中的記憶,道:「不知伯父與哪些諸侯國溝通過?哪些同意出兵?出兵多少?何人指揮?」
姬延老臉一紅,略顯局促的道:「唇亡齒寒,我的使者已派往各國,我相信各國國君看到我的書信,再聽我的使者遊說,曉以利害,必定都會派兵伐秦。而且剛才楚國使者才同我商量好,由他回去說服楚王答應出兵。」
姬天賜微微一笑,道:「嗯,楚國應該會出兵。但其他幾國難啊。特別是魏國,因魏王忌憚信陵君的影響力,必不會將兵權交給信陵君,而魏國除信陵君外無一將可堪大用。若魏王答應出兵共同伐秦,則迫於國內壓力,必將兵權交於信陵君掌管指揮。」
姬延聽到姬天賜的分析,心中不由一緊,但仍然堅持道:「這只是你的猜測,魏國也深受秦國之害,有這樣的機會魏王不會放過。」
姬天賜笑道:「不如我和伯父賭一局,我賭魏王必定只是虛口答應,不會明確出兵多少,何人統兵。如果信使回來報告伯父,魏王的表現如我猜測,則伯父立即停止聯合諸侯伐秦的計劃,我們再尋找我們的出路。若果魏王答應出兵且明確出兵人數和領兵將領,我和父王全力支持伯父的伐秦大計,如何?」
姬延略一思索,答應道:「好,我就與天賜孩兒賭上一局,我沒有子嗣,而你父親就你一個子嗣,我大周的江山終將是你的,但若我輸,說明你已超越我和你父王的見識,我將即刻傳位於你,我大周的江山就交給你打理。」這一刻,姬天賜從姬延眼中看到了尊重,這是將他平等視之的一種眼神。這一刻,姬延不再把姬天賜看做一個孩童。
這是一個幽靜的山谷,谷中芳草茵茵、巨樹參天,一條小溪蜿蜒而過,不時有動物穿行其中。一條小徑沿溪而上,在路的盡頭,是一片開闊的平地,連片的農田綠油油的,種滿了莊稼。在緩坡上鱗次櫛比的坐落著十幾棟茅屋,正中最高最大的一棟茅屋前,一個平台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面對這前面數十個年齡不等的人講著什麼。眾人聽得津津有味,有人不時露出思索神色,又有人不時露出恍然大悟神色。顯然老者的講解讓眾人都有所感悟。
半個時辰后,老者不再講話。而是閉目打坐,拇指在四指間跳動,顯然老者是在掐算什麼。突然老者手上動作一聽,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眼中射出萬道金光。一眼掃過台下眾弟子,對著其中一人問道:「茅蒙,為師讓你每晚觀測天象,可有所得?說與為師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