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自量力
「小諾,你看起來很怕我?」苗心月見小諾跟自己對話的時候,眼睛分明在下意識地躲避自己,不敢跟她對視,整個人都在顫抖,讓她實在是莫名其妙。
「不不不,奴婢怎會怕月姑娘呢,月姑娘長得一臉和善,奴婢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只是奴婢第一次伺候姑娘,怕被姑娘嫌棄所以才緊張過度了。」
小諾被苗心月看透了自己懼怕她的心思,內心惶恐不安,修侍衛離開前曾萬分警告過自己要是這月姑娘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事了,她這條小命就會不保,小諾驚慌的跪在地上想請求這月姑娘原諒。
苗心月看見小諾像做錯事了一樣跪在地上,像是在等著自己給她處罰,這讓她到為難。
「小諾你這是幹什麼,為何要跪在地上?」
小諾哽咽道:「月姑娘,奴婢做錯事了,讓你不開心,請你處置我吧!」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今日栽到這狠毒苗人身上,算自己倒霉,來吧!上蒼就讓自己死個痛快,下黃泉路上也好給小櫻姐姐做個伴。
苗心月無語了,怎麼這南疆的人,動不動就下跪,只是隨意的說了幾句話,就要求自己處罰,小櫻是這樣的,現在這個小諾也這樣,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苗心月咳嗽了幾下,扯著沙啞的嗓子說道:「對不起,小諾,我不知道我說的哪幾句話讓你如此害怕,以至於下跪,我請求你可不可以起來,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小諾有些動容,這個苗人竟然對自己說對不起,但一想到小櫻姐姐被她害慘了,心中對苗心月起伏的一絲好感,頓時被恨意給壓了下去,苗人都是生性狡詐的,她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麼意圖。
見小諾獃獃的跪在冰冷的地上紋絲不動,苗心月只好拖著還在發麻的身體,準備下床去扶小諾起來,無奈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失了平衡就木雞一樣的摔倒在地上。
小諾此刻還在想著苗心月這番對自己這麼客氣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只聽得哐當一聲,床上的女子竟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摔了下來。
真是要命了!
這要是被修侍衛知道了,自己就完了,「月姑娘你不要緊吧,你可別嚇我,好端端的怎麼就從床上摔了下來呢?」趁別人沒發現自己的失職得趕快將這「害人精」給扶上床。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見你遲遲跪在地上不起來,想去扶你,然後就……」苗心月委屈的撓了撓後腦勺。
因為自己不肯起來,她好心的來扶,結果自己不領情,害她摔倒,小諾心裡正在罵天罵地,姑奶奶的,這歹毒的女人好計謀,就這麼想害死我!
好啊,比演戲是吧,我小諾可是從小演到大的,小諾馬上做出一個很假的哭臉:「月姑娘,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還一邊配置自扇耳光的動作。
「別呀,你幹嘛又要打自己呢?不是你的錯,全都賴我。」苗心月急忙抓住小諾的手,心想著這南疆的人莫非都有自殘的傾向。
「月姑娘說的可是真話,你摔倒賴的是你哦,可與我無關。」聽「惡毒女」說不賴她,小諾立馬就嬉皮笑臉的揉了揉兩邊發紅的臉頰。
苗心月一臉黑線,合著這丫頭剛剛是在做戲給自己看呀,虧得自己還滿是愧疚呢,罷了,大家都是可憐人,當下還是要將自己的身體恢復好才行。
「小諾,你可以去郎中那幫我要幾根銀針嗎?」
「啊?什麼銀針呀?」小諾用一種疑狐的眼光看著苗心月,想看清楚對方在搞什麼名堂。
「就是,用來扎穴位的銀針,你跟郎中說來副東延國的銀針,郎中自會明白。」苗心月對著小諾眨著大大的眼睛。
看著「壞女人」對著自己投來無比清澈單純的眼睛,小諾差一點就相信這是個好人,為了讓自己時刻保持本心,大大的掐了自己的胳膊,要不是「壞女人」在這,她痛的差一點就哇哇大哭了。
「行,月姑娘你好好的在床上待著,千萬別在動了,奴婢這就去向郎中要什麼東延銀針。」
小諾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扒著門,看苗心月有沒有老老實實的按照自己的要求躺在床上,待看到苗心月一臉微笑的對自己比了個耶,才放心離去。
苗心月又喝了好幾口溫水,這才有點滿血復活的樣子,這個新來的小諾挺有趣的,倒是跟自己挺投的來。
屋裡實在是無趣的很,眼神便不假思索的瞟向了窗外,看見門外的亭子里有兩個老媽子手指頭一直指著自己這裡的方向。
苗心月的耳朵從小就極好使,能比普通人聽的更遠些,雖然那兩位老媽子離自己有些距離,但多多少少還是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內容。
滿身是肥肉的老媽子指著苗心月這個方向說道:「我跟你說,我剛剛去給王婆子收拾衣服的時候,看見了專門伺候苗人的小櫻姑娘,嘖嘖嘖,太慘了,好端端的一個女孩被綁到鐵欄杆上,全身都是血,估計快救不活了。」
另一個瘦的跟骨頭一樣的老媽子附和道:「是呀,我也瞧見了,那小櫻姑娘身上的皮都快乾裂了,這不是拜裡屋的那個苗人所賜,真是害人精,不知天高地厚竟也敢跟雲小姐搶靈少主。」
「哎呀,你小聲點,沒準那山野苗人醒了,她可是連雲小姐都敢得罪的,你這話要是被她聽見了,有你好受的!」一身肥肉的老媽子示意聊天夥伴小點聲。
「你個胖婆子怕什麼,平時不是膽子挺大的,這亭子離那「害人精」住處有一段距離,我就不相信,她耳朵那麼好使。」
「也是,是我多心了。」說完胖婆子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我竟然連累了小櫻,我真是個害人精!」苗心月聽完亭子內,兩婆子的八卦,內心不停的罵自己,事情是自己闖的,理應自己來承擔!
她身體恢復了一些,扶著牆向亭子里說她壞話的倆婆子走去,「你們說的小櫻在哪裡?我要去找她。」
正在笑瘋的倆婆子發覺有人在跟她們說話,倆人同時把頭轉了過去,只見說話的女子披散著頭髮,一身素衣,嘴唇發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倒是清澈無瑕,甚是惹人憐愛。
胖婆子也沒多想便告訴了,小櫻現在正在何處受罰,倆婆子目送完苗心月離開后,才發覺不對勁,這人不會就是府中一直在傳的苗人吧,倆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頓時覺得事情大不妙。
「這可怎麼辦呀,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呀,你說我倆咋那麼笨呢,怎麼就告訴她小櫻姑娘的去處,真是嘴欠!」
「還能怎麼辦,這苗人可是靈少主特意帶回來的,出了事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我看呀還是先將這是告訴伺候她的小諾丫頭,那丫頭機靈著呢,沒準有辦法。」胖婆子說完便拉著同伴一起去尋小諾了。
小櫻已經被綁在鐵杆上,一天一夜了,身上滿是鞭打的傷痕,發覺自己快瀕臨死亡了,沒想到自己終有一天是以這種方式死去,要是被那個人知道了,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不過真的好想再見他一眼,但怎麼可能。
「喲,瞧這小可憐的樣子,下賤的胚子,你們給我看好了,這就是得罪我王婆子的下場,以後要是有人不聽話,下場比她還慘,聽見了沒?」
王婆子當著府中剛來的新人的面來處置小櫻,一是為了解小櫻冒犯自己的心頭之恨,二是為了在新人面前樹威風,這樣一來以後這府中的下人還敢怎麼得罪她!
看著小櫻快斷氣的模樣,王婆子指桑罵槐道:「賤奴,要怪就怪你有眼無珠,自以為跟了個好命的主,結果呢,不也是一個下賤的鄉村野人,敢跟雲小姐作對,真是不自量力,看你可憐,我就好人做到底,給你個痛快!」
王婆子從新仆手裡拿起鞭子,正欲往小櫻的腦袋上抽過去。
「住手!你要是再敢動一下小櫻,我定會對你不客氣!」苗心月扶著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幸好自己來得急,要是晚一步怕是神仙也救不了小櫻了。
王婆子跟著眾人盯著這位女子,看這打扮和模樣就是那個山野苗人無疑了。
「嘖嘖嘖,你就是靈少主帶回來的山野苗人,我還以為是什麼美人呢,今日一見倒是高看了你,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才來府里幾天就敢用這樣的口氣命令我,真是不自量力!」王婆子越看苗心月越看不順眼。
「來人,把這不自量力的鄉野丫頭,給我綁了,讓她見識見識我們南疆的規矩!」
王婆子命令身旁的下人去綁苗心月,但片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王婆子背後自是有人撐腰,定是不怕得罪苗心月,但府中這些普通的下人背後又沒有靠山,哪敢去作死呀。
小櫻聽見苗心月的聲音,微弱的抬起頭來,看見苗心月此刻正護在自己前面,被打時沒有留眼淚,但現在再也撐不住了,滿眼血絲的眼眸流下了泛黃的淚水。
「月姑娘,奴婢只是一個卑賤的下人,你犯不著為了我去得罪王婆子的。」小櫻怕苗心月吃虧,勸她儘早離開,知道苗心月有救她的心,自己就知足了。
王婆子看見這一主一仆的模樣,諷刺道:「還真是主僕情深呀,真是讓人犯噁心,也罷,這些小嘍嘍不敢碰你,你當真我就沒轍了,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