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章218:你所謂的黑暗
「一手遮天?哈哈哈,敬你是同輩,耿某回答你好了。」
耿少空自然感受的到芯兒的精純修為,雖然人數上佔優,但仍舊保留幾分理智。
他微微眯起眼:「說起一手遮天,我等的紫霄宮,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呢。」
「我可沒有貶義。」
「換而言之,我一直認為一手遮天是相當美妙的境界。」
「就如同我紫霄宮一樣,問鼎扶搖十萬年,誰有不服?」
耿少空生的眉清目秀,一身淡黃色鑲白邊長袍,頗為儒雅的外表下,眉宇間的淡淡戾氣又隱約顯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野心勃勃。
他此刻傲然看去,抬起手就要化解芯兒對於他弟弟耿秋生的禁錮。
「嗯?」
他一扯之下,居然紋絲未動,顯然對方不放手。
「我耿師弟好言相勸,別不時抬舉!」光頭大漢冷哼一聲,他可沒有耿少空那番好脾氣。
「紫霄宮一手遮天,那是紫霄宮胸懷天下!」
「你們,你們的一手遮天,只有黑暗和血海深仇!」
芯兒冷喝回去,壓迫的耿秋生直接磕頭著地,痛不欲生。
直讓朱老頭喜極而泣:「哈哈哈哈,惡有惡報啊。」
「你他娘的找死!」
面色兇狠,形如大猩猩一樣的黑毛妖修五指握拳,吼吼吼的捶了兩下胸脯,就要衝上去好好教訓教訓芯兒。
「斷兄不急……」
耿少空抬手攔住了對方,說實話,他覺得對方很漂亮,漂亮到一種讓他怦然心動的程度。
他自然看到了蒼寒,但他沒有認出來,畢竟自己可是閉關中被傳音驚醒。
眼看蒼寒的修為才剛過千仞,完全沒有放在眼裡,想來應該是這位少女的師兄弟吧。
如此甚好。
既然有想法,他的舉動自然更加得體,無論如何,得留下一個好印象。
想必對方的師尊,定也是某位大長老吧。
「看姑娘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卻沒想到涉世未深啊……」
「什麼涉世未深,說不出來就給我閉嘴!」
「你所謂的黑暗,和什麼血海深仇。實際上,確實存在。」
「但那,只存在於弱勢一方,確切點說,是失敗者的掙扎。」
耿少空緩緩走來,舉手投足間都滿是優雅,臉上更是帶著淡淡微笑。
與適才來勢洶洶的樣子,判若兩人。
讓甄曉蘇目露譏諷,暗罵一句:「見色忘義的東西,真夠虛偽。」
「失敗者?他們的失敗,是因為你的弟弟有你這麼一個靠山!」
「掙扎?你們踐踏別人,羞辱別人,折磨別人。」
「你們壟斷牛肉鋪,甚至是酒樓青樓,甚至是戲坊劇院!」
「你們不擇手段,將翻雲城的一切利益佔為己有,現在反過來,嘲笑失敗者的掙扎?」
芯兒愈發生怒,威壓越來越大,最倒霉的不過是嚇得尿褲子的耿秋生,眼看哥哥還在高談闊論,忍不住哭訴道:「你是…你是來救人還是來談情說愛的?」
連外人都能看的出來,他這個做弟弟,又豈能不理解。
耿少空眉頭微皺,他何曾不想直接救出秋生,但這個節骨眼上,唉,真的出手,他於心不忍吶。
畢竟眼前的少女,當真是挑動了他的心弦,便是生氣也可愛極了。
多少年了,從未有過的感覺。
所以,就讓弟弟再忍耐一下吧。
他認為,自己能以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方式,化解這場誤會。
「姑娘想過沒有,扶搖界上上下下,千萬年來,有多少大勢力想問鼎扶搖界?」
他拋出一個反問,並不是讓芯兒回答,僅僅是引出自己接下來的話:
「但這十萬年來,無論這些勢力再如何強大,也無一可以取代紫霄宮!」
「你……」
芯兒聽著一怔,張了張嘴,忽然的沒詞了。
耿少空明顯的話裡有話,只是礙於明面上,有些話說不得。
所謂的黑暗,不僅僅是翻雲城,乃至紫霄宮,一樣存在……
所謂的不公平,所謂的壟斷,所謂的獨霸,她紫霄宮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如此,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斥責別人……
但實際上,對於這些暗面層次的紛紛擾擾,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關心過。
耿少空看著芯兒神情落寞,想必自己的言論成功了。
「姑娘心善,但這世間遠非簡單。」他微微拱手后,大袖一卷。
呼的一聲,跪的膝蓋發麻,冷汗如瀑的耿秋生終於脫身,哭天喊地的來到耿少空的身邊:「哥哥,哥哥為我做主啊。」
「那瘋妮子,居然讓我下跪,讓我在全城修士眼前下跪!」
「殺了她,千刀萬剮,戳骨揚灰!」
這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只是先前懾於威壓,怕掉了腦袋。
憋屈千萬,都存肚裡咒罵。
「我錯了么?」
芯兒收斂起所有的氣息,怔怔的立在原地,喃喃自語。
她滿身落寞,似被耿少空的話給問懵了。
對啊,她紫霄宮不就是一手遮天么,那麼在這一手遮天之下,又藏著多少黑暗呢……
她雖然單純,但她不傻。
可越是這樣,越是難以自已。
這些勢力與勢力之間的爭鬥,在過去看來,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但現今……隨著自己成為了宮主,成為了整個紫霄宮的主人後。
一切又大不相同,她的初衷,她的誓言,是要成為一個行俠仗義的女俠。
可她現在…真的可以管的過來么。
就像華琅所言,你救得了眼前,救得了天下么!
她忽然好自嘲,感覺很可笑。
她救了那麼多少女,安置在天宮。
她以為自己可以保留初衷,但在經歷了這翻雲城的事情之後,又徒然覺得一切都是徒勞。
想她閉關十年,整個紫霄山,何止一個翻雲城的黑暗?
百多位大長老,數千位長老之間,何止千千萬的恩怨和苦恨!
「胡攪蠻纏,全是謊話!」
朱老頭看著耿秋生重獲自由,看著芯兒放棄了,不由得悲從心來。
「我耿家過去,不過是一間小小的醬牛肉鋪子,我們想做大做強,有錯嗎?我們想光宗耀祖,有錯嗎?」
「沒有錯,都是我的錯……」芯兒失去了一切興緻,她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她發現自己太幼稚了,十年了,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