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玉面羅剎

那座山上的火，整整燒了五天五夜，慘叫之聲不絕於耳，有些想要從山上逃出來的人，都被圍在山腳下的禁軍給攆了回去，大多數不聽話的便直接殺了，倒也算是少遭些罪，那山上的火滅了之後，幾乎是百年內再也未生存草，每每深夜都能有人聽到那山上傳來慘叫之聲，據老人們說，那是冤死的亡魂在喊冤呢。

至此以後，面若桃花，心似蛇蠍，玉面羅剎楚凝若的名頭便是徹底響徹了整個大陸。

楚凝若抱著楚檀欣回到了皇宮后，細心地為她擦拭身上的污穢，為她梳妝打扮了一番，穿著尚衣局之前為自己趕製的嫁衣，戴著鳳冠躺在毓秀宮的床上。

楚凝若又命人裝點了一番毓秀宮，聞訊趕來的商雲苓看見楚檀欣的屍體，直接暈了過去。楚驍龍則被楚凝若直接下令親自去把蔣平帶回來。

「公主，皇上來了。」

楚凝若正坐在床邊，微笑著看著楚檀欣，她的樣子就像是睡著了。聽見春熙的話，楚凝若收斂起笑容，伸手輕輕攏了攏楚檀欣額間的碎發。

「他還敢來？若不是他，欣兒或許就不會死！」

起身大步走出了宮殿，看著正要從皇攆上下來的楚璟沅，沉聲說

「你來做什麼？」

「朕是來看欣兒的，你讓開。」

楚璟沅沒有理會楚凝若的無禮，輕聲說著。卻見楚凝若冷哼一聲，聲音里滿是凄涼與痛苦。

「呵，你想讓欣兒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息么？若不是你，欣兒或許不會死！你只顧著自己的皇位，你有想過自己是個當爹的么？哈哈哈，也對，你也不配，就是這皇位你也不配！」

「放肆！」

楚凝若仰著頭看著楚璟沅，眉梢輕挑

「皇上還是請回吧，劉公公，送皇上回去。」

劉忠呆愣了一下，低著頭上前扶住楚璟沅，輕聲說著

「皇上，咱們還是回吧。」

楚璟沅不可置信的看著劉忠

「你？連你也……也被她收買了？」

「皇上話別說的那麼難聽，劉公公只是知道審時度勢，聰明人是不需要收買的。」

楚凝若咧著嘴，輕聲的說著，言罷轉身回到了毓秀宮，朱紅的大門關閉，楚璟沅就這麼吃了個閉門羹，從這一刻起，他是真的知道了，楚凝若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大概兩個多時辰后，楚驍龍帶著蔣平來到了毓秀宮，蔣平才一進門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楚檀欣，一個箭步撲了過去，跪在床邊伸著手想要去摸她的臉頰，卻還是停在了半空中。

「蔣平，你說過你要和欣兒不離不棄對不對？」

楚凝若站在一旁，聲音很輕的問道，也許是錯覺，楚驍龍覺得楚凝若現在有些神經質。

「是。」

蔣平緊握住楚檀欣的手，堅定的說著

「那好，欣兒現在一個人在底下，那裡又黑又冷，她自幼便未遭過罪，我這個長姐心疼她一個人在下面，要不然，你下去陪她吧？」

楚驍龍怔怔的看著楚凝若，她那病態的樣子，讓人看了可怕。蔣平輕笑了一聲，眼淚順著眼角流下，雙手握著楚檀欣的手。

「欣兒，等著為夫，為夫很快就來陪你。」

「不急，你先和欣兒拜了堂，再死也不遲。」

蔣平轉過頭看向楚凝若，良久，垂下眸子卻並未言語。

這場拜堂沒有一絲喜悅可言，氣氛沉重的讓眾人有些壓抑。商雲苓坐在主位上，兩眼淚汪汪的看著面前的蔣平，和被春熙扶住的楚檀欣的屍體，宮中丫鬟個個跪在地上屏息噤聲。

「吉時到！行禮！」

看著行禮的三人，楚凝若側過頭眼神里滿是不忍，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卻略帶顫抖。一隻溫熱的手突兀的握住了楚凝若的手，楚凝若看向楚驍龍，深吸了口氣，再次看向那堂上的人。

「禮成！」

楚驍龍抱著楚檀欣的屍體放進了準備好的棺槨之中，楚凝若緩緩走到蔣平身前，拿出了一瓶毒藥

「你自己動手還是本宮替你動手？」

蔣平嗤笑一聲，接過楚凝若手中的毒藥，一飲而盡。緩步走到棺槨前，微笑著躺了進去，伸出手握住了楚檀欣放在胸前的手，側著頭看著楚檀欣的臉。

「娘子，為夫來陪你了。」

言罷微笑著闔上了眼，一絲鮮血自蔣平的嘴角緩緩流出。

「封棺吧，傳本宮旨意，毓秀宮上下守喪七七四十九日，各宮宮女太監一律著喪服七日，各宮上下全部戒齋七日以慰亡魂，違令者，斬！」

楚凝若站在棺槨前吩咐著，一旁的丫鬟們紛紛領命。楚驍龍扶著商雲苓，上下打量著楚凝若，她這般下令，分明打的是父皇的臉。下旨是對著奴才們，可這滿皇宮上下都穿喪服晃悠，還真是不咬人膈應人，如此目中無人她難道就不怕有一天父皇會對她下手么？

這點楚凝若也並非沒有想過，只是有些時候，她這個便宜父親的確是沒有半分父女之情，便是君臣之間也不該如此猜忌。一再的退讓，讓楚凝若已經搭進去了一個妹妹，至此以後，楚璟沅和她的父女之情，也算是徹底的消了。

安頓好了楚檀欣的事情，楚凝若疲憊的回到了倚鳳宮，也不等休息就叫春熙去傳陸平旌來。

「本宮叫你問的事情，你可問了？」

楚凝若窩在床上，薄薄的紗幔垂地遮擋住楚凝若，陸平旌立於外室說著話。

「回公主的話，下官已經讓畫師畫出了那些山賊口中背後指使者的樣貌，這是畫像。」

說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卷畫紙呈了上去，春熙走過去接過畫紙遞給了楚凝若。那畫卷之上赫然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楚凝若面色陰沉，手指攥緊，把那張紙都揉的有些發皺。

「陸平旌！本宮今日給你指一條明路，一，是歸於本宮麾下，本宮定會讓你平步青雲，二，是忠於皇上，但本宮不敢保證會不會某天失手，把你的腦袋放下來讓脖子歇一歇。」

這話哪裡還是給人選擇啊，陸平旌又不傻，這次自己違背了楚璟沅出兵，已經是變相歸順於了楚凝若，這個時候不過是表忠心而已。思及此，陸平旌一撩衣擺跪在地上。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輔佐公主。」

「好，既然這樣，那本宮就交給你一個任務，出兵西齊！殺了慕容止和顏長朔！」

陸平旌一愣，感情自己剛表完忠心楚凝若就讓自己送死。

「放心，你這次算是偷偷潛入，會有人去接應你的，若是你真的死於他鄉，本宮定然厚待你的家人。」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陸平旌還有什麼退路可言，上了賊船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無奈的領命離去后，楚凝若便命春熙傳信在西齊的人接應陸平旌。

「慕容止，你害死欣兒，本宮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