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忘不掉的人
王亮這邊的工作相對簡單,主要是程序交接、開會和統計,而且這些事又不是他一個人做,所以...
撞球桌這幾天換人了...
在這裡打球的,變成了王亮和柳書元,每天把柳書元都愁死了。
愁歸愁,行動還算是順利,米梅這麼大的場子直接被關停,在X地引發了一次大的地震,第一批就抓了三四百人,順著這一波,好幾個已經知道的逃犯也被抓了回來。
但,這些進展王亮並不滿意。
白松和王華東等人前期的付出很大,如果僅僅是抓點底層的人員和一些其他案件的涉案嫌疑人,真的有些過於簡單了。
「就這些戰果」,王亮咬了一口蘋果:「怎麼和白松交差去?」
「額」,柳書元看著桌面上他要打的黑色8號球,再看了看王亮剩下的7個球的位置,思考了一下,還是不要打進去了:「你哪來的蘋果?」
「中午他們食堂有蘋果,你沒看到嗎?」王亮看到柳書元沒有把球打進去,心中一喜,白球的位置很好啊,簡直就是喂到口袋旁邊了。
一個直塞,王亮進了第一顆球,但緊接著白球進袋,柳書元得到了自由球的機會。
撿起白球,柳書元嫌費勁,接著把球擺到了自己這邊,遠處打黑球,沒打進,又給王亮餵了一個好位置:「我聽說白松他們回上京,準備整理全國的命案。」
「全國的?」王亮看著白球的走向:「他又發神經了?」
「還沒開始呢,現在這會兒帶著他媳婦在川省旅遊,吃火鍋呢。但是我估計他的性格,說到做到。」柳書元站直了腰:「我腰有點不舒服,這樣,你連著打幾桿,等你打到黑球的時候,咱倆再同場競技。」
「好!」王亮挺高興。
...
白松的這個選擇,讓不少人都有些不解,但是魏局等領導都覺得不錯,安安靜靜審一審各地案件,本身就是局裡日常工作之一。
回上京之後,白松和欣橋出去玩了一陣子,然後開始踏踏實實地做起了基礎的工作,看全國各地的案宗案卷,時間過得也很快。
...
這樣的工作,白鬆一口氣做了三個月。
三個月以來,他看了幾百起命案,但是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只不過找到了一些證據瑕疵,已經給地方下了整改建議。
這自然也屬於工作成績。
經過長時間的工作,米梅案件已經徹底告破,王亮等人也都勝利回返,案件的相關情況蓋棺定論,白松等人也立功受獎。
因為成績卓越、犧牲很大,白松和桑圭均被授予一等功,王華東等多位警察被授予二等功。
得益於白松近幾個月低調勤勉的工作,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引起大風大浪,反而是平穩地度過了此事。
米梅的有組織犯罪,主要涉及了網路賭博、走私和詐騙,
案件的情況還是由上京市公安局主辦,後續梳理出來的成果也都交到了這裡。
8月中旬的一天,辦公室。
「米梅相關的命案這麼少嗎?」白松看著表格里孤零零的七八條信息,問道。
「確實不多,我跟你這麼說吧,那邊啥情況你也知道,能把案件搞到今天的狀態,就已經是足夠配合我們了。」王亮也是有些頭疼。
「已經很好了」,白松對那邊很熟悉:「你發的這些,我都看過了,最近看的命案挺多的,米梅涉及的命案多是手下人泄密類型的。」
「你這下一步什麼打算啊?難不成真的天天看案卷,看幾年?」王亮有些擔心。
「不是啊,我前幾天還找過魏局,想接著下基層一年,去南疆省,我和那邊有緣分,第一個案子就在那邊。」
「你真去啊?我們案子回來的時候,我在孟城待了兩個月,本來我們都想去看看桑圭,但是南疆省太大了,開車過去要一天,工作太忙,一直沒空過去。」王亮道。
「我跟他說了可能過去,就過去看看唄。」白松看了看周圍沒人,跟王亮道:「我從X地回來之後,一直在等人報復我之類的事情,所以幹了點生活很規律的事情,結果絲毫沒有發現任何情況,真的是完全把我忘了。」
「你最近是想釣魚?」王亮懂了:「一點咬鉤的痕迹都沒有嗎?」
「絕對沒有」,白松道:「非常非常平靜。」
「估計是擔心你最近的戒心重,等以後嗎?」王亮有些擔心,白松這樣拋頭露面的...
「也不見得,可能就是因為我在上京,要知道每天往長安街跑,什麼間諜也受不了。」
「所以你想去南疆釣魚嗎?但是那樣就太危險了」,王亮表示不同意:「欣橋也不會同意的,當然,如果她知道你是去釣魚的話。」
「當然不是去釣魚」,白松笑道:「我是去那邊完成一個承諾罷了。」
說著,白松操作著電腦的Excel表格,往下滑動著:「你看這些死者,其實這些案子看多了,很多事就自然看淡了。什麼仇恨啊、什麼...」
「什麼?」王亮問道。
「你有沒有發現」,白松道:「當你處於一定的位置之後,就是很多小時候你夢寐以求的事情都已經達到之後,有趣的事情越來越少了呢?」
「那肯定的,小時候要是能去一趟遊樂園,開心得能蹦起來,現在...我對象都不願意去了。」王亮道:「生活總要回歸平靜,不是嗎?」
「是,普通人嚮往著有錢人、明星的生活,而人各有各的煩惱。比如說龍蝦你吃多了,你會發現所謂的更貴的美食真的不見得好吃。這一點我是羨慕任旭的,他對美食始終有熱忱還不會超重,但是我們哪有這樣的錨點?有些時候辦理一些挑戰性比較大的案子會舒適一些,我最近忙了這三個月,其實就是強行給自己收收心。」白松跟王亮什麼都能說,因為王亮懂。
天底下最難的就是感同身受,舉例來說,有多少人能理解張國榮最後為什麼那麼選擇呢?
「所以,你是想,讓自己的狀態達到...」王亮看著白松,似乎明白了什麼。
「是,前陣子我有了體悟,就是我現在經濟上沒什麼壓力了,難和一些窮苦的大眾共情,不是不能理解,是感受不到絕望中每天賺幾十元維持全家的苦楚。但咱們這個行業就是這樣,我們接觸最底層,也接觸最上層。我到現在,這三個月過去,其實我才真的開始理解奉一泠最後的一些事。」
「還沒忘了她?」王亮調侃道。
「忘不掉。」白松看了看天花板:「我感覺,我現在面對的對手,絕對也不是為了錢之類的東西,早已經不缺錢了,我現在要開始體悟他的情況,才能明白他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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