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勢危

第三百八十一章 勢危

玄色十萬大軍,宛如黑色白蟻群,無阻而行。出函谷關,於河水之南一路東北而行,風塵僕僕破伊闕,奪解口,劍指洛陽。

秦兵鎖子甲擋箭,連弩破敵,投石車砸城,攻城精鐵弩全然沒入城內煙塵揚起后平息,戰場余火與敵將屍身零落四散,重城洛陽一戰大捷,而損耗將士遠不至十一。

大捷將士意氣風發,踏過屍身,於城內止戈修整。

子嬰卻心神不寧,此戰中他時常恍惚失神,衝鋒之中髮髻被斬,臉頰上留下一長長的淺痕。雖無大礙,然子嬰自認以其之能,本當不會如此。

其二,韓信即便南北受敵,重城洛陽亦不該如此不堪,守衛鬆懈令人髮指。

若此處無兵,恐怕子嬰真正欲攻取的滎陽防守極嚴,不好對付。

「王上,此戰既是為靈焚先生復仇,為何必奪滎陽?」昔日章邯舊部,騎兵統領楊喜行至子嬰馬前問道,「順河水而下方是速戰之法。」

子嬰為名正,刻意如此對人宣稱此戰。

「為防魏地偷襲。舊日魏國大掘鴻溝開水運,滎陽遂成積穀之地,始皇之時滎陽西北敖倉亦是天下糧倉。若可攻下滎陽,便是控遏魏地命脈,南可助韓,東可進齊,乃上佳之地。」

「還可於滎陽固守,以防楚軍襲來?」楊喜皺眉問道。

不等子嬰回應,楊喜面色鐵青,於馬前伸手叫罵,「若攻齊,滎陽確是必地。然,魏地背負受敵,王上當知靜觀其變,坐收漁翁之利方是上法!魏地之危乃千載之機,王上不爭,枉費心機捨近求遠!僅為一人,不顧家國大業,率兒郎行此下策,真乃.」

「庸主?」

楊喜面色漲紅,子嬰替他將那二字說出。

就此戰,滿朝文武,後宮宮人,左右侍從無一人不阻攔子嬰,為此子嬰暗地裡已與陸賈翻臉多次,終究還是領兵而戰,子嬰已無心再起爭執。

「項羽連番挫敗,當大戰韓地求勝。韓地近楚,無法可守。項羽若再西征,必有足糧為繼,寡人先取滎陽,亦是斷項羽之計,算不得下策。」子嬰小聲開口,自說自話。

楊喜無心辯駁,他知道子嬰之言終有漏洞,已近下策,只是子嬰不願承認罷了。

「王上,我軍奪下滎陽,便回師糧草帶至關內可好?」楊喜面色難看,沉聲哀求,「鳴雌侯曾占卜,韓信前番未夬卦,今日已成乾卦,六爻皆陽,無人可敵。王上則為困卦,強行行軍恐怕陷敵陣。」

「滎陽南屏嵩山,北臨河水,泗水中流,豈能困住寡人?韓信交戰無暇脫身,寡人只需佔據滎陽,攻守皆可。」子嬰心頭雜亂,「楊統領無需多言,今日開拔成皋,速取滎陽!」

未等楊喜回神,子嬰策馬驅前,率秦地兒郎繼續東奔。

「唉陳大夫與子房先生若在秦地,定不會叫王上亂來。」

楊喜無奈哀嘆,緊隨而去。

他不知道的是,衡山國中,張良與陳平費勁全力亦未能阻止為女復仇,舉國攻南陽的吳芮。

成皋位於滎陽之西,皆是地處丘陵,與西方洛陽眾城同成秦朝當年關外的最後防線。

洛陽防備鬆鬆垮垮,子嬰以為成皋總該有所名將把守,未料酈商,柴武皆不在城頭動軍,一群只得在縣裡小史有名之將身先士卒。成皋一擊擊潰,滎陽更是有如空城轉瞬便至,敖倉之五穀充足,近在面前。

「戰事急起,韓信無暇顧及此處。此後韓信若久戰,必會急調敖倉之糧。王上不欲歸秦,臣便親率將士,固守於此,已防敵軍截王上征齊之途。」楊喜苦口婆心,自知勸不得子嬰,只好尋此計,保全子嬰歸秦後路,「王上如此可好?」

楊喜偷看子嬰臉色,卻只見得一副慘白之相,即使倉廩積糧亦未添喜色。

「此番.糟了!」子嬰呆愣原地,口中喃喃,「韓信擅猜測未生之戰,南北而戰雖急,當在韓信預料之中。何況尉繚先生歸魏,韓信必知有大戰,此地不該有糧!」

「王上此言有理。」楊喜亦察覺關竅,「除非魏地並無戰事!可.敖倉如此積糧重地,不該把守鬆懈才對,莫非」

子嬰早些時日聞秦徒言趙代之地,南陽之地已起戰,便不疑有他。自知或成大錯,正欲率兵返程,只聽得西南二方殺聲震天,敵已來犯。

「眾將士隨寡人西進殺敵!」

分明是歸,子嬰為不削弱士氣,硬著頭皮言進。

敖倉位於滎陽東北敖山,子嬰臉上汗液未乾,再率將士重走舊途。

好在來途中,楊喜派兵駐守成皋,子嬰雖滿心憂慮,但自認成皋還未落入敵軍之手。

馬背顛簸,眼中景色急速後退,終於止於泛著滿眼白色光澤的鎧甲,與一張從未見過的英武面容。

「來將.何人?!」子嬰並未疲乏,言語卻難掩慌亂,莫名有種天亡我也的感覺。

英武男子策馬立於陣前,語氣平淡,「在下楚人.柴武。」

「柴武?!」子嬰知曉其能,不由驚呼。

柴武與英布合力便是當年項羽帳下最強戰力,分開后的英布完全不是司馬龍苴的對手,足以證明柴武能力超群。

楚營錯失韓信,又未得柴武為將,如今這兩大名將何為一處成為大敵。

「原來秦王知曉在下。」柴武淡言,面色無波,靜看子嬰猶如看待一具即將被送入棺槨中的屍體,「不過初見亦是最後一面,秦王之兵不下,十萬,然在下六萬眾足以去秦王性命。」

「放肆!」

一弓箭手忍無可忍,一箭朝柴武胸膛射去,只等得一道道清脆撞擊之聲,箭支劃過鎧甲,沒入土地之中。

「此甲亦算是鎖子甲,不過較更精細些,任秦兵箭支如雨,難以傷在下與諸將分毫。」柴武淡笑,輕撫胸前划痕。

「尉繚先生將此法告知韓信?!」子嬰心已涼半截,雙目大張。

「此事乃是秦王失約在先。秦王若不趁機攻魏地,便無今日之災!」

柴武點頭示意弓箭手,弓箭手心領神會弩箭連射,奔向城牆。

數箭齊射歸於一點,正射在子嬰正下方城牆處。

「連弩之法.尉繚先生」子嬰咬牙暗罵,為人背叛之感漫過心頭。

「秦王亦無需動怒,韓大統領擅戰法,亦喜器攻,早便聽聞秦王有兵刃奇法。即便尉繚先生不告之,今日亦會如此。」柴武笑道。

意氣風發的秦兵所依仗的便是奇器,此刻敵軍之器不輸己軍,士氣大跌,漸漸亂了方寸。

「秦王昔日破巴蜀,只因沛公之將有隙。今日在下便不計秦王兵力佔優,你我放開手腳一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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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之我是子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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