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樹下謫仙
她也很喜歡聽住持講道,每次遇到都會不厭其煩的細細聽講,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也都是跟著住持學來的。
送走了施主后,白薇方才上前向住持見禮,稍作寒暄后照常為他診脈。
和前幾次一樣,脈像穩定身體還算安好,再簡單的叮囑了幾句平時要注意的事情后便留下了葯獨自離開了。
再次經過滿是黃槐花飄落的院子時,白薇習慣性的放慢腳步,欣賞這少有的祥和景色,想著下次一定要把於天成一起帶來看看,她可還沒帶於天成來過這兒呢。
一想到於天成,白薇心裡滿是歡喜,不由得竟又傻笑了起來,自己都感覺害羞。
忽然,她想到,如果於天成此刻正到家提親,而家裡卻沒有人在豈不是錯過了?
立刻加快腳步想要快點回去,深怕錯過了那萬一的巧合。
她剛跑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發現前方樹下躺著一個人!
片片黃色花瓣落在他那深藍色的衣衫上更顯潔凈出塵,那副畫面猶如謫仙如夢般令人不舍移開目光。
白薇顯示出神的看了一會兒,而後才覺察異常。朗朗白日之下,哪會有人躺在滿是塵土的地上睡覺?
難道是混到了?她連忙跑上前去蹲下身來喚道:「公子!公子!」
靠近一看才發現,這不正是剛才見到的那個男子嘛?他怎麼會一個人躺在這裡?
對於白薇的呼喚他沒有任何反應,白薇又搖了搖他的肩膀,結果也是一樣。
先前的猜想得到證實,白薇立刻為他把脈,發現他的脈搏虛浮且微弱,明顯是個久病纏身之人。
有著這樣脈相的人身體必然弱不禁風,需時刻依靠藥物調理,像此刻般昏厥也是常有之事,如不儘快蘇醒後果將十分危險!
白薇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逐一刺破他的雙手十指各放出一滴鮮血,之後又快速脫掉他的鞋襪,在十個腳趾上重複了一遍。
最後將1根銀針輕輕刺入他的百會穴,隨即那人眉心微動眼睛也緩緩睜開。
白薇這才拔出銀針重新為他把脈,雖然依舊微弱不如常人,但眼下已無性命之憂。
「姑娘。」
他醒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白薇,認出了是那個樹下賞花如仙般的女子,還以為是在做夢。
白薇應聲看去,見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立刻扶著他慢慢坐起,再觀察他的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你感覺如何?可還有那裡不舒服嗎?」
白薇習慣性的關切詢問,他確認不是在做夢,收回心神禮貌的微微頷首,道:「多謝姑娘相救,已經好多了。」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你身邊的小司呢。」
白薇依稀記得,先前他身後還跟隨著一個小司,眼下卻只見他一人,若不是恰好路過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他四處看了看,見確實沒有小司的身影,道:「想必是看我昏迷不醒,找人求助去了。」
白薇點了點頭,若非如此又怎會留他一人躺在這裡?
「你的身體不太好,平時要多多注意,出門的話,身邊最好多幾個人照顧,以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似乎是職業病犯了,隨口就囑咐了幾句。
再認真一想,他身子虛弱已久,想必也聽多了類似的醫囑。
本來還想再交代些什麼,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以免人家嫌啰嗦。
「是,有勞姑娘費心了。」
他禮貌著回以淺笑,絲毫看不出有不悅的神情,可下一秒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原本看著白薇的目光也移開了,看向他至今還裸露著的雙腳上。
白薇好奇的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想起,剛才給他雙腳扎針放血后,還沒來得及把鞋襪穿回去。
隨即移動到他的腳邊拿起地上的襪子準備幫他穿上。
「失禮失禮,怎敢勞煩姑娘!我自己來。」
他急忙縮腳拒絕,表情尷尬無比臉頰都通紅了,說罷就要去搶白薇手裡的襪子。
無奈他身子實在太虛,伸出的手還沒觸碰到襪子就已無力的落到了腿上,大口喘息著險些又暈了過去。
白薇看他只是虛弱也沒什麼大礙,便繼續著手邊的動作。
「公子別在意,你的鞋襪本就是我脫下的,只因要在你腳趾上施針,所以才這樣的。」
白薇簡單的向他解釋原因,說話間已經把襪子穿好,緊接著是鞋子。
一切動作自然又大方,沒有一絲的尷尬羞澀。
因為在白薇看來,那只是一雙腳,一雙病人的腳而已,沒有男女之分,所以不需要難為情。
「你身體感覺怎麼樣,能站起來嗎?」
白薇回到他面前詢問了句,希望他能站起來,畢竟身子弱不好總在地上坐著。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應了聲:「可以。」
隨後,白薇就攙扶著他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起步行走後還時刻觀察著他身體狀態。
他一直目視前方很少言語,偶爾也會低頭看向一旁的白薇,露出溫和又安靜的微笑。
他的長相很是英俊,高挺的鼻樑刀削般的下巴,因病態顯得有些憔悴,並不算好的氣色間卻有著一種溫潤柔和的神情,令人看了很是舒心。
他嘴巴微張剛要說話,一個急切的就傳了過來。
「大少爺!」
他和白薇同時應聲看去,叫聲再次傳來時,人也已出現在眼前。
「大少爺,你沒事吧?」
「旭兒!」
喊少爺的人白薇是見過的,正是先前的那個小司。
隨他而來的還有2個中年婦人和一個小丫鬟,其中一個婦人身著華服氣質高雅,穿金戴銀的裝扮彰顯身份,一看便知是這些人中的身份最高的。
她一來就關切著握住男子的手,滿眼的驚恐未定擔憂著問道:「旭兒,阿四說你又暈倒了,現在如何了?身子還好嗎?」
「娘,我已經沒事了,多虧了這位姑娘相救。」
說罷,他轉身看白薇,帶動著其餘人等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白薇已經鬆開了男子的手臂,自覺的退後了兩步。
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禮貌的微微一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那男子的母親已經走近面前,鄭重著道:「多謝姑娘救了我兒,敢問姑娘貴姓?家住何處?它日我們必要正式登門道謝。」
婦人笑容真誠和善充滿了感激之情,絲毫沒有一般的大戶人家哪種高高在上,不好親近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