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遊船詩會（三）

見少年一行人笑得如此猖狂，霍青時才明白過來，這些人是來自己面前找優越感的。京城的學堂不止崔先生一家，大部分王公貴族都會選擇國子監的學生來做老師，而不是崔先生這樣沒有官職的文人。

霍家選擇崔先生，就是因為霍豫立不想讓霍家子弟沾染上那些紈絝的習氣，才選擇了公正無私嚴厲苛刻的崔先生，這樣看來，霍豫立的想法是對的。

霍青時冷笑一聲，開口道：「那你又是誰？絞盡腦汁半月，查古翻今兢兢。豪言胸藏千分志，難作原創一篇銘。不過犬吠聲！」

「你！你竟敢罵我是犬！」

「沒文化的樣子。」霍青時雙手抱胸，冷言冷語，「我是在說你吠影吠聲，拾人牙慧！」

「好！」只聽見一聲爽朗的叫好聲，有人鼓起掌來。

霍青時往後一看，只見又是幾個少年，一邊走來一邊撫掌笑道：「李兄，你就不要為難這個小兄弟了。依我看，這位小兄弟的學問，倒是在你上頭！」

被稱作李兄的少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攥緊了拳頭，大喝道：「柳深塘，你有什麼資格評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已經被逐出右相府了！你已經不是裴丞相的門客了，有什麼資格上船？！」

霍青時一驚，這才細細打量起柳深塘來。這少年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模樣，竟然做過右丞相裴天煜的門客！

柳深塘聞言，眼帘微垂，原本就是一張文人臉，此刻更是風雅至極：「李兄不要忘了，就算我不再是裴丞相的門客，我也是國子監的學生，你的先生，是我師兄。依照輩分，你還要喚我一聲師叔呢。你說，我身為你的師叔，有沒有資格上船？」

李兄語塞，哼了一聲，帶著身後的跟班轉身上了船，不再和柳深塘糾纏。

柳深塘上前來，沖霍青時一拱手，霍青時慌忙還禮。

「小公子，在下柳深塘，這位是我的好友，排行老三，長你幾歲，你且叫他三哥便是。」柳深塘將身邊人引薦給霍青時，「還未請教？」

「請教不敢，在下霍青時。」霍青時連忙道，又沖那位三哥道，「巧了，我也排行老三。」

那位三哥身材高些，面相稚嫩，應是比柳深塘要小几歲，不過個子卻和柳深塘一般高。霍青時下意識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服飾，也是華貴不已，只不過不知道是衣服太大，還是他太瘦，總顯得不協調，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這麼想著，霍青時連忙道：「不如我們上船，再好好聊聊？」

「好。」柳深塘微笑道，「霍公子請。」

「請。」霍青時看著柳深塘的笑，便覺得方才緊張的情緒鬆懈了不少。柳深塘一笑，霍青時便能想到什麼春風拂面之類的成語來，加上他身上的墨香，更是讓人覺得親近。霍青時一笑，抬腳便上去了。

柳深塘目送著霍青時上去后，往邊兒讓了一讓，輕聲道：「三皇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