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在屋檐下，低頭就低頭（一）

方夫人就是沒讀過書，卻也能聽懂霍青時字裡行間的侮辱，她氣得發昏，伸出食指點了好幾下，渾身顫抖：「來人啊！把這小雜種給我拖住！打死！」

兩個護衛連忙下去，一左一右抓住霍青時的胳膊，將她摁到地上。霍青時無力反抗，踢踏著雙腿，大聲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我是霍家三少爺！你們居然敢如此動粗！」

無功而返的霍子昭一行人正巧聽到了這一句，立刻衝上前來，將兩個護衛趕跑：「你說你是誰？」

「我是霍三少爺！霍青時！」霍青時立刻爬起來，喊得嗓子發乾。

霍子昭眼睛一亮，連忙抓住了霍青時的胳膊：「三……」

「他什麼證據都沒有，你就喊三少爺？」方夫人仍是惱火，但也知道霍子昭是霍豫立身邊的近人，不敢稱大，於是只好說，「好歹要問問清楚，若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將軍府，外人還怎麼看？」

霍子昭一向不喜歡這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方夫人，不過此刻也不能掉以輕心，於是他蹲下來，平視著霍青時，問道：「你若是三少爺，定是有霍家玉佩的，玉佩呢？」

霍青時信口胡諏：「歹人入我家門的時候，玉佩不在我身上，等我想要去取的時候，歹人已經進來了。我娘便叫我從後門逃了。」

霍子昭是去過別院的，他自然知道喬氏和王婆子都死了，也看見了後院大敞的門，這倒是都對上了。可是五年來，沒有人見過霍青時長什麼樣子，如今又沒了玉佩，確實難以辨認身份。

「這樣的話，誰都會說。」方夫人又開了口，說了話才覺得自己屬實多嘴，於是又諂媚一般的沖霍夫人嬌笑，「您說是吧，姐姐？」

霍夫人看著她那副樣子就反胃，不過滋事體大，她懶得再理這個蠢笨女人。霍夫人看向霍青時：「除此外，你還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的身份？」

「證據是有，只是你確定要我在這兒說出來？」霍青時打量了一下不敢湊近圍觀，又不想錯過好戲的群眾。

「快說！」方夫人又開始伸出她那根手指，「你別想矇混過關，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來！」

霍青時冷笑了起來，五年來，喬氏日日夜夜都在想著這一天，又怎會考慮不到？霍青時笑得猖狂，霍夫人竟能從五歲孩童的眼中看出仇恨和陰冷來，頓時生了寒意。霍夫人下意識就要阻止她，可是霍青時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霍將軍，我爹，胸口有一道疤，世人都以為是刀疤，其實是槍挑出來的。右腰有三顆痣，呈三角分佈。臀部有……」

「夠了！」霍夫人連忙開口制止，一向穩重的她，聽到這些話，也忍不住臉色緋紅。將軍的身體特徵，就這樣被霍青時大剌剌地說了出來，遠處乍起耳朵聽牆根的群眾也悉悉窣窣起來。

「不是你們讓我說的么？怎麼？這會兒害羞了？等日後我爹盤問起來，為什麼京城家家戶戶都知道他老人家腚肉上有一塊胎記的時候，別忘了把前因後果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