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大時代？
進入到建築物內部，裡面的空間要比外面看起來還要寬敞許多。穿著防護服的楊不餓在一位負責人的帶領下穿過曲折的玻璃迴廊，這才窺見了所謂X區的冰山一角。
與通常市級醫院格局差不多，空間都會被有效的分割成一間間的病房和處置室。不過與之不同的是，這裡的病房在堅固程度上顯然要比之強上不知多少倍。除了正面全透明鋼化玻璃，其餘的也都是加厚了的牆體和鋼筋結構。哪怕是在寸許厚的鋼化玻璃前面，依舊是加裝了拇指粗細的強化柵欄。
從走廊路過往裡面看去，孤零零的病床上躺著昏睡不醒的病人。邊上的儀器正很有規律的發出滴滴滴的響聲。大大小小好幾根管子深深扎進身體的各個部位，除此之外，也就再無其他的了。
一連路過十幾個房間，裡頭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三三兩兩幾個護士和醫生偶爾在其中忙活著什麼，基本上都是在為病床上的人身體里注射藥物。
「這裡我看是像監獄還差不多，你們是不是給那些人注射麻醉劑了？不然的話不可能每個人都如此安靜的！」
對於楊不餓近乎指責的語氣，身邊的負責人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反感情緒。反而是耐著性子為他一一做出解釋：
「在這第一層，基本上都是些剛剛發病的患者。他們在被發現的第一時間就被注射了一種叫做基因抑製劑的東西。
這種藥劑是國家集眾多科學家專門從眾多雜亂無序的基因密碼中破解出來的一種針對性極強的特殊藥物。可以在短時間很好的抑制住受感染者體內基因的崩裂和重組的速度。
不過抑制並不意味著終結，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藥效會逐漸的被適應下來，最終徹底失去作用。
當然楊中校剛剛看到的，值班醫生們確實是在使用麻醉劑。想必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了吧，受到的基因污染者一旦開啟最終變異，危險係數具體得有多高。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送到這裡來的人都會被如此對待，完全不存在特例。」
負責人情緒毫無波瀾，正說話間，其中一個房間外面的安全警示燈突然狂閃爍了起來，而裡面原本在為病人注射的醫護人員也快步的沖了出來，並將入口的鋼化玻璃門給徹底鎖死。
聞聲望過去，只見剛才那個還算安靜的病人全身上下開始不斷地抽搐，進而四肢反關節變得扭曲。皮膚下面有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在不斷起伏凹陷，整個畫面變得詭異莫名。
咔咔……
病人全身就像只是層軀殼一般開始龜裂。血肉裡頭如同有什麼東西立馬就要破繭而出。
噗……
一根長著絨毛的尖刺從其眉心穿了出來，接著是兩根，三根，裂縫從頭部出現后就自上而下開裂迅速延伸到腹部，最後八根尖刺分成兩邊用力撐開。
一隻碩大的蜘蛛赫然就從軀殼中鑽了出來，更令人驚訝的是，這隻蜘蛛居然長著張表情怪異的人臉。
變異體楊不餓沒少見過，可從頭到尾具體變異的過程卻還是頭一遭。此番情景對視覺上的衝擊不可不謂之震撼。
「人面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月的第十六隻了。」
身邊的負責人語氣平淡，一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的樣子。在武裝人員還未趕來之前，他鎮定自若的向鋼鐵柵欄上靠了過去。
反觀裡頭的人面蛛隔著玻璃，眼睛中放射出貪婪的冷光。
噗噗……
突然間幾束乳白色的液體從其巨大如鼓的腹部末端飆射出來撞擊在鋼化玻璃上。很快的這束液體在與空氣的接觸中凝固成了柔韌性非凡的蛛絲。更令人詫異的是，在這蛛絲觸碰到水泥地面上的時候，居然輕微的冒出了一陣白煙。
「咦，這隻小蜘蛛倒是比較特別，似乎蛛絲還帶著強腐蝕性！」
在他自言自語之際，人面蛛又是好幾股粘液噴了過來，不過還是突破不了面前的鋼化玻璃。見自己的蛛絲沒有效果，這頭剛變異的怪物居然整個身軀直撞過來，八隻帶著尖刺的長腿也不斷向前鑿在玻璃上，併發出十分尖銳的聲音。
「快把這頭傢伙送到地下三層去。估計是分管腺體的基因又再次變異了，我需要與之前的數據做出對比！」
話音剛落，幾個全副武裝戴著防毒面具的士兵就從走廊那頭小跑著衝過來。而房間中的四個牆角處也開始有淡黃色氣體溢散出來。不消幾個呼吸，那頭暴躁極具攻擊性的變異蜘蛛就軟趴趴的癱在了原地上。
「你怎麼在這？」
聽到熟悉的聲音，楊不餓聞聲轉過頭。只見那隊士兵領頭的傢伙已經解開頭套。這時候他才看清，原來卻是李凝玥。
「原來是你，我怎麼感覺哪都有你？」
「楊不餓你會不會說話，我是負責X區的副隊長，怎麼就不能在這了？」
李凝玥怒目圓睜，心裡雖歡喜，可就是臉上面子過不去，於是表現出來的就是說話異常的沖。楊不餓倒是想起她有隱龍的身份在，倒也便瞭然了。
「李隊長，拜託你們要吵嘴要敘舊等處理完事情再繼續好嗎？
強力麻醉劑的作用最多也就十幾分鐘，而且這頭還是又有進階異變的，時間估計還要短些！」
那個負責人沒好氣的插了句嘴，把李凝玥一肚子想要說的話全給堵了回去。
見火爆妞乖乖的重新戴上防毒面具，楊不餓這時候倒是有些好奇身邊這個傢伙的級別了。原本只是以為對方只是個小主管之類的角色，可能夠一句話懟得隱龍的牛人沒半點脾氣的，看來級別怕也不是一般的高。
直到此時他也才反應過來，從進門開始這麼長時間都還不知道對方的稱呼。
似乎是看出了楊不餓心中所想，負責人很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避免尷尬的說道：
「我是這次基因污染事件的負責人之一。主管生物基因破解研究上的有關事項。名字是多餘的，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樣稱呼我為博士。
走吧，我帶你去見王建國，從現在的情況看事情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要是去晚了，就怕你不再想見了。」
博士話里的意思很容易聽懂，楊不餓這時候也只能悶著頭跟在其後面。臉上的也變化不出更多精彩的表情出來。
本以為王建國跟其他人一樣是被安置在這一層的房間中，沒想到他卻在地下一層。
這層的房間跟地面上的大同小異，只不過數量上要多上許多。而醫護人員反倒是變少了。沒等楊不餓將疑惑訴諸於口，博士就已經先出聲解釋。
「對於所有受基因污染的人員，我們將其細分為三個級別。
第一級就是尚還能控制的，也就是新城裡的絕大多數感染者。他們從身體機能上並沒有體現出跟正常人有何明顯不同。能吃能睡
，就是除了精力比較旺盛點而已。
對於這些人，我們採取的都是定期注射基因抑製劑來將他們身體裡面的變異速度給降到最低的值。但是延緩並不代表終結，他們的身體還是會因為個體的不同而慢慢變異著。當達到某個臨界數值的時候，我們就會將他們找出來轉移到這X區里，也就是第二級。
你也看到了，對於這種已經連基因抑製劑都作用不大的人，我們只能採取深度麻醉的辦法來延長徹底變異的時間。
國家不會放棄任何人，哪怕是到了這個階段，所有的醫護人員還在盡全力的挽留他們的性命。為的就是能夠等到徹底破解原始基因序列密碼的一天。
畢竟等待的時間總有是個限度的，當他們的身體再次到達警戒數值之後，就被劃分為第三危險級別，也就是這地下二層里的這些人了。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如今已經不能算是人了。身體在此刻也只是某種未知物種的孵化器而已。等到時機成熟的那一刻，要麼化繭成蝶成為之前你看到的人面蛛或者其他什麼，要麼就是基因徹底崩潰就此死去化為一堆爛肉……」
說到這裡，博士已經將楊不餓帶到了一個房間前。透過鋼化玻璃可以看見躺在床上孤零零的「人」。
「他……他是王建國？」
楊不餓一臉的不可置信，面前躺著的這個只能從四肢上看出是個人。整個頭顱也許是因為水腫的緣故而變得比正常的人頭大出兩三倍，顏色更是詭異的呈現為朱褐色。而身體卻是像失去所有血肉般乾癟得只剩下皮包骨頭。要不是顯示心跳的儀器還在正常運行著，他都要懷疑躺著的已經是一副早已死去的屍體了。
「如果你要找的王建國是來自蜀川省孚山市，早年當過幾年華夏軍的話，那裡面躺著的便是了！」
博士的話徹底打破了楊不餓最後一絲僥倖的幻想。可是他如何也無法接受面前這個身體畸形的怪物是曾經那個憨厚愛笑的王建國。
「博士，如果現在我拿到原始基因序列密碼的話，他還能救嗎？」
楊不餓語氣深沉的試探著詢問道。聲音沙啞得就像沙漠中饑渴許久的迷失旅人。
「不好說，我研究了半輩子基因，至今都沒能夠得上一個懂字。
基因的神秘堪比宇宙之謎，就像我們口中說的原始基因序列密碼一樣，這隻不過是眾多可能性中幾率相對高的一種而已。
至於高出的那一點與能否治癒的概率比或許只不過是高上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
年輕人，大時代從第一支基因藥劑的誕生就已經開啟了。而每個大時代的開啟，往往都伴隨著無數的生命消逝。只不過直到現在那些掌權者們都沒人願意去承認和相信而已。
換個角度來看，如今新城城內里的那些人，未嘗就不可能會是以後城外我們這些人呢？
唉……」
話罷博士拍了拍楊不餓的肩膀，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后就自顧自的向電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