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多麼痛的領悟

現在的大學生想要賺取生活費，門路不少。勤工儉學，當家教，做兼職等，厲害的，甚至能自主創業。據陳非馬所知，就有好些師兄師姐們做得風生水起，聲名赫赫，賺到第一桶金。

但這些，與他無關。

陳非馬的性子一向懶憊，宅得很，上課之餘，基本都泡在網吧里。日子過得弔兒郎當，十分墮落。

沒錢沒背景還不努力，再加上是個胖子，活該單身狗。

在吳燕身上，陳非馬受到了些刺激。又或者說，是這段時日多次跑醫院的經歷，身心飽受折磨之下，讓他有了危機感。

今年大三，眼看就大四，可對於未來前景毫無規劃，那畢業后幹嘛去？如果找不到個好去處，怎麼跟父母交代？

在兩老心目中，視兒子為最大的驕傲，人前人後，總是誇著說「咱家非馬在江城大學讀書」。

若是出了校門，混不成個人樣，回家都抬不起頭。

距離畢業還有年余，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賺點錢，解燃眉之急。只是之前陳非馬從沒有準備過，突然間也不知該找什麼門路。

對了，可以找彭群理問問，他有這方面的經驗和渠道。

三個舍友，舍長彭群理最為穩重，家裡開著廠子，父母老要他畢業后就回家繼承產業，他說煩死了。女朋友則在另一個城市讀大學，屬於異地戀；

而王江鵬是個胖子，與陳非馬有同病相憐之意。但同胖不同命，老王的老爹可是戴著官帽子，某處長；

至於陳志飛，那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帥哥級人物。讓人想不通的是，他也沒找到女朋友。不知是眼高手低，還是太過於自戀了。但論起成績，這傢伙在宿舍里是最好的。

陳非馬的成績本也不差，無奈這兩年迷茫墮落了，漸漸就掙扎在及格線上。

這麼一琢磨起來，他猛地就認識到在宿舍里，其實自己真是最差勁的那一個。

四個人常常一塊兒廝混不假，問題在於別人有玩的本錢，陳非馬卻沒有。

他不禁想起看過的一幅漫畫，樵夫跟羊倌兒閑聊，聊完之後，天就黑了，人家的羊依舊吃得飽飽的，而自個一根柴都沒砍到。

站在食堂門外，身邊人來人往，陳非馬很想嚎一句「多少痛的領悟啊」……

然後呢？

他就覺得雙腿在隱隱發抖，發麻，酸疼不已。長久沒運動，突然這麼一跑，身體難免受不了，會出現些後遺症。

「啦啦，我是一條香蕉……」

猥瑣的手機鈴聲響起。

陳非馬拿出手機一看，感覺有點奇怪，是個陌生號碼：

「喂，死胖子，在哪？」

「在東方食堂。」

陳非馬下意識地回答：「話說，你可以叫我胖子，但能不能不加個死字？」

頓一頓，疑問：「還有，你是誰？」

「什麼？這麼快你就不知道我是誰了？」

對方的聲音拔高起來。

陳非馬一個激靈，倒是聽出來了，正是那郭璦，就心虛地問：「原來是郭同學，找我有事？」

「少廢話，趕緊再拿幾瓶那種藥酒來，叫什麼來著？」

郭璦毫不客氣地說道。

「五禽藥酒，沒了，我手上沒了。」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這是家傳貨色嗎？這麼可能就這點兒？你別跟我打馬虎眼。」

郭璦疑問地道。

「真沒了，就剩那一瓶。」

陳非馬忙問道：「若若同學的腳怎麼樣了？」

熙熙攘攘的步行街，人流如織。金碧輝煌的大商場內，門庭若市。

一身清爽運動休閑裝的郭璦，短褲下的那雙逆天長腿吸睛無數，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前面走著的趙自若。今天趙自若一身樸素，卻更顯清純可人。昨晚睡前把剩餘的藥酒用了，今早起來，傷著的腳踝已是完全痊癒，一點事都沒了。

不得不說，那五禽藥酒的效果實在了得。

正因為如此，郭璦瞧著眼熱，要從陳非馬手中再弄來幾瓶備用，她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扭傷腳能好得那麼快？就是還有問題，所以我才問你拿藥酒。」

陳非馬並不懷疑，雖然說系統出品，必屬精品，可終歸不是神丹妙藥，塗一下就好。便問：「藥酒效果如何？」

「馬馬虎虎吧，別打岔，快說，什麼時候才有？」

郭璦有點心虛地喝道。

陳非馬想了想，他正在做系統發布的跑步任務，為期一周，完成後能得兩支小藥酒：「一星期吧，可能就有了。」

「一周？還只是可能？」

郭璦不滿地嚷道：「反正你儘快……」

啪的，把電話掛了，小跑追上趙自若。

趙自若問：「在跟誰打電話？」

「就那誰誰……」

郭璦含糊應道：「哎，我說你找什麼兼職？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總有些不懷好意的臭男人來騷擾，趕都趕不走，煩死了，上次還差點出了事……」

想起那事，趙自若臉色有些黯然，微微低下頭去。

郭璦忙道：「這不是你的問題，長得好乃是上天恩寵，要怪，就怪那些男人不是好東西。」

趙自若吐一口氣：「但人不可能一輩子躲在校園裡，總得工作的，否則的話，怎麼過日子？小心點就好。」

「我養你呀！」

郭璦笑眯眯地道。

趙自若嘴一撇：「又說胡話了。」

郭璦眨了眨眼睛：「什麼胡話，我跟你說，想養你的人不知多少，我要先把你搶了……」

面對趙自若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她趕緊掐住了，這個話題是趙自若的逆鱗，就算是開玩笑都不行。

望著街上混雜的人群，趙自若語氣堅定：「媽媽說，做人，得清白。」

收了手機，陳非馬莫名又想起昨天的滾落台階事件，銷魂一抓，人生幾何：「嘿嘿，值了！」

胖乎乎的臉上笑容極其猥瑣，惹得路人側目而視，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

陳非馬連忙走了，宿舍不好回去，舍友們都在睡覺，免得把他們吵擾。網吧也去不成了，一來他已下定決心要奮發圖強，總不能今天就破戒；二來嘛，口袋缺錢，窮得叮噹響，快要吃土了，網費難以負擔得起。

想了一會，直接奔圖書館去。既然要努力，當然得投入到最適合學習的環境中去。

很快，坐在圖書館的陳非馬就津津有味地看起一本大部頭來，《逆天神記》。這書在網上可火了，萬千讀者追捧。沒想到圖書館也進貨了，必須要看。

這是一本百萬字數級別的網路小說，主角從廢柴逆襲成天才，一路大殺四方，指天罵地懟空氣。淡淡一笑，顛倒眾生，無數美女投懷送抱；冷冷一眼，彈指間，一切強敵灰飛煙滅……

胖馬哥看得極為代入，熱血沸騰，實在太爽了。

上午的時間忽忽而過，很快就打發過去，要吃午飯了。早餐吃得寡淡，餓得快。

陳非馬離開圖書館，腳步匆匆地趕往食堂。雖然飯卡餘額堪憂，但中午這一頓無論如何也得吃點葷的：粉蒸肉，而或土豆燜牛肉？嗯，還是白肉燉粉條吧，便宜，而且量大。

在路上，經歷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后，胖子終於拿捏定了主意。當想到那一塊塊油光可鑒的肉片時，忍不住唾液分泌加快，走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