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娥皇與女英

還沒有走進大廳，曲然就聽到了曲老夫人刁難的聲音。

「這是給人喝的茶水嗎？一點香味都沒有！我可是你們王妃的祖母，就用這樣的茶葉糊弄我？」

隨之，還有茶盞落在地上的聲音。

曲然的眉頭緊緊的皺起，大步走了進去。

隨著她走進去，曲老夫人面上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

緊接著，她微微一笑之後說道：「小然，你們府上的丫頭未免也太糙了點？連杯茶水都拿不穩。這怕是對你這個主母，看不慣啊。」

曲然坐下之後，丫鬟很有眼色的下去重新斟了茶，一杯放在曲然面前，一杯放在曲老夫人面前。

這整個過程里，曲然都沒有說話，讓曲老夫人的心頭很是惴惴不安。

直到她看到曲然端起茶盞喝茶的時候，出聲說道：「小然……」

「祖母。」不等她說什麼，曲然就淡淡的打斷了她的話，「這個茶，我喝起來味道挺不錯的，怎麼到了祖母那裡，就那麼多的挑剔呢？」

被當面指責的曲老夫人面上青紅交錯。

她在曲府是當了一輩子家，偏偏到了曲然面前總是被受制，心頭如何能不惱怒？卻又無法反駁。

咬了咬牙，她面前扯出幾分笑容說道：「這茶跟她們剛才給我端的可不一樣。」

「是嗎？祖母再打碎這一碗，去對比一樣就知道一樣不一樣了。」

涼涼的語調里甚至透出了幾分嘲弄，讓曲老夫人面上的神色尷尬到了極致，偏偏她又不能說什麼，使得整個場景很是尷尬。

好在曲然也不準備因為一杯茶和她折騰，抿了一口茶之後緩緩地說道：「剛剛才見過祖母，怎麼現在又到了王府，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她提到了正事上，曲老夫人心頭定了幾分。

她哭喪著臉看著曲然，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小然，蕊姐兒是你的堂姐，你們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連著筋。你這動不動就讓她在娘家閉門思過，傳出去怕是個笑話啊！」

曲然扯了扯唇，眼角里滿滿都是嘲弄：「祖母這話是跟我說的嗎？她在娘家住是笑話？只怕在整個圈子裡，都成了笑柄了吧！」

曲蕊當初嫁到程家的時候，就很是不情不願。

好在程瑞待她好，而曲家門第本身高於程家，程家父母也不曾苛待曲蕊，對她是奉若上賓。

找到這樣一個夫家，對曲蕊而言，其實是再好不過了。畢竟她頭腦簡單，沒有什麼城府，偏偏又極容易嫉妒。若是嫁入高門大戶，只怕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跟了程家，雖然對身份低微一些，卻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並且程瑞是個有才的人，通過科舉飛黃騰達，也是遲早的事情。

偏偏曲蕊對程家各種嫌棄，後來下定決心要嫁給容凜之後，更是長住娘家。實在是被曲靖平堵住了，或者說一些特殊的日子，才回程家小住一陣。

換句話說，現在她和程瑞的婚姻，不過是名存實亡而已。

這件事，早就傳遍了。

所有人都知道曲蕊想另尋高枝，而程瑞一家人在看透曲蕊的心思之後，態度也有了轉變，對她不是之前的種種包容，甚至有心思開始給程瑞納妾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曲蕊開始變本加厲的作妖，幾乎除了逢年過節，根本不會回程家。

私底下傳這件事的人很多，在曲老夫人面前這麼說的就很少了，不過不表示她對此全然不知情。

現在聽到曲然這麼說，她面上的神色立即就變了，尷尬的說道：「小然，你怎麼能和外面的人一樣？隨便亂嚼舌根子呢？」

「是別人亂嚼舌根，還是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

「小然，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吧？」曲老夫人的面色很是難看的看著曲然。

曲然面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她淡淡的看著曲老夫人的說道：「我說得難聽嗎？你們都能提出讓我牽線，讓曲蕊成為容凜的小妾……這麼難看的事情你們都想得到，還怕幾句難聽話？」

那確實是曲老夫人之前的打算。

在她的眼裡，曲蕊是花兒一樣的姑娘，在她的撫育下長大，方方面面不知道比曲然優秀多少倍！就是運氣不如曲然好，所以才嫁了個窮書生！

所以，她是想著法兒的讓曲蕊改變命運。

當初她就想求著讓曲然成就了容凜和曲蕊的好事，偏偏曲然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現在還拿這件事來羞辱她！

當即，曲老夫人的面色也不好看了，她冷聲說道：「那是難看的事情嗎？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現在讓你們姐妹倆都嫁入王府有什麼不對嗎？」

「是你嫁入王府，被王府的富貴眯了眼，所以對於自家姐妹是不管不顧了，對嗎？小然，不是祖母說你，你怎麼能置你們的情分於不顧，你們可是親姐妹！」

曲老夫人說著還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眼淚，看上去很是難過：「你堂姐這幾年日子過得辛苦，你做妹妹的不該幫幫她嗎？何況，王爺現在是攝政王，這是怎樣的身份？」

「他那樣的身份，不知道多少女人覬覦，給他納妾是遲早的事情！這樣的情況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與其讓他納別的女子為妾不如考慮你堂姐！」

洋洋洒洒的一番話，說得曲然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思維不對，否則怎麼和曲老夫人的差異就那麼大呢？

何況曲老夫人的話聽起來太有道理了，簡直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好在曲然的腦袋還算清醒，沒有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冷笑了一聲說道：「所以，祖母直到現在，還想著讓曲蕊嫁入王府？」

「為什麼不想？」曲老夫人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們姐妹倆都在王府伺候王爺，也算是雙重保障，讓他對我們曲家另眼看待。並且你們兩個人，捆住他的心的幾率，不更大嗎？」

「祖母說得有道理，可是祖母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

「堂姐已經成親了，王爺怎麼可能在一起？若是被休棄，王爺就更不可能娶她了！」